“泉州模式有强大生命力”

　　早报记者专访著名经济学家钟朋荣

　　□早报记者傅晓颖／文杜连财／图

　　昨天晚上8时，有“钟投资”之称的“中国经济学界四小龙”之一钟朋荣来到泉州，他将参加今天举行的早报经济年会。作为多所大学的教授、多家上市公司独立董事以及20多

个大企业和地方政府的经济顾问，钟朋荣对民营经济和产业集群有独到的研究。他在第一时间接受了早报记者的专访。

　　民营经济有强大生命力

　　记者：您曾经说过，浙江温州、福建泉州就是“小狗经济”比较典型的区域，靠这些民营中小企业形成产业集散。目前泉州已经成为国内运动鞋产业、休闲服产业的中心，您觉得在今后的发展中应该注意哪些问题呢？

　　钟：我在温州的多个县，多个企业有过调研。泉州的经济和温州在模式上非常相似，是一根缰绳上的两匹马，相互都有很强的借鉴意义。两地都有“鸡头文化”，人人想当老板，这种发源于民间的草根经济有着很强的生命力。家家户户都在动脑筋赚钱，加起来就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中国最富的地方，一般都是没有资源的地方。

　　这种模式下的家族企业是最好的管理模式，它的所有者和经营者合二为一，也就是老板亲自管理。自己的小孩自己养，结果是小孩得到最好的照顾。但发展到一定阶段，问题主要在于两点，一个规模做不大，另一个是老板文化水平不高。这也有办法。每个企业规模不要太太，但要做精专，成为产业中重要的不可代替的一环，多个企业加起来，整个地方产业就强大了。另一个问题就是要把职业经理人变成“二父母”，要舍得给股份。

　　从股权上来讲，就是家族企业在必要时应该做到两个适度扩散：对内，让优秀的职业经理人参股；对外，通过三板市场，让本乡本土的父老乡亲们持股。虽然有这两个方面的股权扩散，但这些企业在本质上还是家族企业，是放大的家族企业。

　　不是每个企业都能当龙头

　　记者：记得您在《中国企业留神十大陷阱》中提出了“过度造名，害人害己”的观点，您对泉州民营企业在品牌打造方面有什么建议呢？

　　钟：泉州主要的运动鞋和服装都是民生必需品，是大众消费品，广告是要打的，但一定要注意适度的问题。另一方面，泉州小企业众多，不是每个企业都能造品牌的，都能当龙头的。大部分企业还是要甘心成为龙头的一个环节。这就需要英雄，比如温州的“正泰模式”，让上下游企业都成为股东，整合整个产业链。政府所要做的，就是发现英雄，关键时刻扶一把。

　　上市能造就大企业家

　　记者：这个月，泉州有浔兴和冠福两家公司在深圳中小板上市。对于民营企业是否应该上市，现在有各种不同的看法。您认为民营企业上市有什么好处和风险呢？

　　钟：企业上市后，资金来源容易一点，上市后投资大胆一点，知名度高一些；如果不上市的话，他在资金上、投资上就有更大的压力。公司上市以后，压力也很大，每年都要年报、中报，要面对股民，要面对公众。失去的是自由度，好处是抗风险能力增加了，你有好的项目的时候资金来源多了。

　　总之，募股造就大企业家，负债造就大老板。

　　自己的小孩自己养

　　记者：民营企业上市后，初期股权还是集中在大股东手中。中国证券市场上的一股独大所造成的很多不良的后果，大家都十分痛恨。那么，国有股一股独大和家族股一股独大有什么不同呢？

　　钟：国有股一股独大，实际上是关键人“一人独大”。这些人既不是所有者，原本也不是企业家，无论是产权激励还是个人能力，都难以保证这些人对广大中小股东负责。

　　如果上市公司没有大股东，“内部人控制”，成了上市公司真正的老大。这也不是中国独有的现象，美国的安然危机、世道危机也反映了这个问题。因此，有效之策是让经过长期市场考验并已证明有经营能力的“野生企业家”（即民营企业老板）成为上市公司的掌门人和广大中小股民的代理人。

　　职业经理人要自己培养

　　记者：泉州的民营企业也尝试着请过“空降兵”，也就是外地来的职业经理人，但成功的案例不多。对此，您有什么看法呢？

　　钟：小孩小你自己会养，小孩子长大了要弹钢琴，你不会啊，你要请阿姨，我们要及时地把阿姨变成父母，民营企业做到一定的规模，你不要老希望做阿姨，你要把她变成父母，你是大父母，她是二父母。

　　家族企业引进职业经理人不能冒进。在家族企业内部培养职业经理人倒不失为一个十分有效和可行的方法。日本的职业经理人80％是从内部培养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