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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红娟 一个新市民的新生活(图)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2月20日07:46 华商网-华商报

  

马红娟 一个新市民的新生活(图)
马红娟的周围有很多和她一样的进城务工人员,他们为这个城市的变化努力工作着

  

马红娟 一个新市民的新生活(图)

  新市民马红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本报记者 王晓亮 张小刚/文 苗波/图

  人物速写

  姓名:马红娟

  性别:女

  年龄:34岁

  籍贯:陕西泾阳

  职业:杂货摊主

  语录

  “农村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是我的根,但在西安生活了这么多年,对西安也有感情。如果要比较,我觉得两者在我心中的位置一样重。”

  “从高中生到大专生,再到大学生,我觉得每一次都在改变自己,让自己更进一步融入这个城市。”

  ■专家推介语

  马红娟,一名普通的外来工,她身后是上百万和她一样的人。2006年,他们共同拥有了一个温暖的称谓:新市民。称谓改变的背后是一系列针对进城务工者的社会保障政策。由学者的呼吁演变为现实,“新市民”的背后体现了政府“把发展成果与全民共享”这一理念正在变为现实。在这一点上,西安走在了全国的前列。我们可以期待,终有一天,“新市民”的“新”字会去掉,那一天,也意味着城乡鸿沟的真正消弭。(社会学家石英)

  ■报道回顾

  2006年8月20日《呼吁外来工更名新市民》

  2006年8月22日《雁塔区40万农民工成了“新市民”》

  2006年9月14日《在城市生存不要把自己扮成弱者》

  2006年9月20日《“新市民大学班”招生了》

  2006年9月21日《我要通过学习改变命运》

  2006年9月23日《796名新市民今赶考》

  2006年10月13日《54位新市民圆了大学梦》

  12月10日上午,周日,一个晴朗而温暖的冬日。

  西安南郊的南窑村,进村的主道上已是熙熙攘攘,沿街各样的小店铺都开了门,理发店、小饭馆、杂货店里,都能看到“老板”们忙碌而殷勤的身影。

  马红娟的杂货摊夹杂在其中,她和其他人一样忙碌而殷勤着。她说,今天她得早一些收摊,因为晚上还要去“新市民大学班”上课。

  “新市民大学班”最勤奋的学员

  马红娟,一名来自泾阳县的农民,在西安这个大都市里已生活了14年。今年10月,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本报和西安文理学院、西安市民政局联办的全国首家“新市民大学班”,又一次开始为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而努力。每次上课,马红娟去得最早,走得最迟,总是围着老师把问题问个够,即便平时摆摊时,也时不时翻看一下听课笔记。

  “没有多想,觉得是一次机会,我必须拿出全身心的努力。”说着话,马红娟的脸上始终漾着微笑。

  马红娟是西安100多万外来工中的一员,来西安十几年,她在打工时认识了同样是外来工的陈绪水,两人恋爱、结合,在西安有了一个狭小但温暖的家。这十几年来,夫妻二人前后换过十几份工作,最后又自己经营起小生意。他们的孩子在当年“寻找古城失学儿童”活动中,获得了上学机会,马红娟也在今年10月,考上了本报和西安文理学院、西安市民政局联办的全国首家“新市民大学班”。

  马红娟认为,生活的困顿来自于知识的匮乏,在“大学班”里,她尝试着把老师所讲授的创业知识运用到实践中。尽管目前她和丈夫只是摆了个卖内衣、内裤、袜子和手套的杂货摊。今后,她想更加合理地进货,选择和别的摊位不一样的品种,在价位和服务上更周到一些,同时开辟一些新的货源,甚至可以考虑做杂货批发生意。她丈夫也刚刚参加了保险业全国资格考试,希望进入这个行业,做出一番成绩。

  知识的积累和更新,使他们两口子的日子渐渐出现转机,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像西安人了,这个城市对他们的包容度也在增加。马红娟能感受到和几年前相比,城乡之间的隔阂正在逐步消除,对外来工的歧视也正在减淡。

  “农村和西安,两者在我心中的位置一样重”

  马红娟和丈夫在西安的“家”,是南窑村里一间20多平方米的民房。一间房,没有厨房,没有卧室、客厅之分,也没有暖气,全靠穿厚点、盖厚点取暖。马红娟说:“说不来这个村子啥时候就要拆迁,随时做好搬家的准备。”

  1994年,马红娟和丈夫买了一个身高体重测量仪,白天不出摊,晚上才出,几个小时就能挣二三百块钱,最多一个晚上能挣到四五百。“那时的生意好做,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马红娟介绍,最开始是在土门,后来在草场坡,再后来是小寨,人流量大,生意都不错。后来因为政府加强市容管理,繁华地段摆不成了,他们就开始逐步往背街小巷转移,在繁华地段每测量一回收一块钱,但是在背街小巷只能降到5毛,生意大不如从前。到现在,在背街小巷放一晚上才能挣二三十块钱。

  后来城中村改造,房租也越来越贵,他们在城市中心区域呆不下去,一步步往城外迁移。先是庙坡头,后到南郊瓦胡同。夫妻俩刚在瓦胡同租到摊位,父亲就得病住院,在家里看护完父亲后,瓦胡同的摊位已经被别人给占了,两口子只能从瓦胡同搬到电视塔东边的南窑头,那里还有摊位能摆。

  两口子居住的位置,被改造中的城市一步步从市中心挤到了边缘地带。他们的顾客也从市民、游客,逐渐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外来工,钱越来越难挣了。

  “农村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是我的根,但在西安生活了这么多年,对西安也有感情。如果要比较,我觉得两者在我心中的位置一样重。”马红娟说,她喜欢西安这个城市,也习惯了这种不安稳的生活。

  尽管城里的生活充满艰辛,但马红娟从未后悔过当初跨出“农门”的决定。“如果当初没出来,我想现在我也和老家的那些姐妹们一样,成天围着锅台转啊。”说着话,马红娟又笑了。

  “心现在又热起来,感觉西安很有人情味”

  西安的冬天天亮得很晚,早晨5点半,天还黑着的时候,马红娟和丈夫陈绪水就已早早起床。寂静的小院里,不时会响起夫妻俩低声的对话声。

  他们的摊位在南窑村的村口,站在摊子边,能望见省电视塔高耸的身影。这几年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南窑村主干道上全是这样的摊位,为了能多卖出去一两件内衣,他们夫妻起得比其他人都早。

  在西安,目前有100多万和马红娟一样的外来工,他们大多租房居住在城中村,从事着不同的工作,目的却基本一样:在西安生存下来,日子过得好些。他们在西安从事着服务员、导购、厨师、理发员、建筑工、保洁员等最底层的工作,拿最少的钱,干最苦、最脏、最累的活。

  尽管他们为西安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但他们在身份认同上一直存在着尴尬:脱离了农耕生活,已不再是农民;进入了城市,却成为不了市民。马红娟用一个时髦的词来形容他们的身份:我们都是边缘人。

  上世纪80年代,这些在城市打工的人被称为“盲流”,90年代被称为“农民工”,2000年以来被称为“外来工”,称谓上多少都带有歧视色彩。今年8月20日,本报刊发了《呼吁外来工更名新市民》后,西安市雁塔区率先给全区40万外来工更名,并出台了一系列关爱“新市民”的举措,例如外来工子女可以和西安市民的子女享受同等的教育,减免外来工医疗费用,建立外来工维权组织等。这些举措赢得了外来工的欢迎,用马红娟的话来说就是:本来心已经有点凉了,现在心又热起来,感觉西安很有人情味。

  9月20日,听说西安文理学院、西安市民政局和本报联办全国首家“新市民大学班”的消息,马红娟和丈夫陈绪水都报了名,但是只有马红娟被录取。高考落榜后,到大学读书是马红娟长久以来的梦想,这次被“大学班”录取,她珍惜每一次听课的机会,甚至和正上小学三年级的儿子约定好,看谁期末考试考的分高,就奖励谁多吃一个鸡腿。

  “改变自己,让自己更进一步融入这个城市”

  “大学班”上了两个多月,马红娟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东西。

  她学着班上的老师给记者讲了一番“经营”。“讲经营哲学的简约、朴素,莫过于《道德经》;讲经营中共富思想的缜密、厚重,莫过于孟子;讲经营谋略的周详、具体和可操作性,莫过于《孙子兵法》;讲兼爱、非攻思想,莫过于墨翟;讲经营者的自我修养,莫过于《论语》。”

  而这些学来的“经营哲学”,也被她悄然地用在平日的生意里。对于前来买内衣的女士,马红娟不说这套内衣很漂亮,而要说这套内衣价格很实惠。“一模一样的衣服,你到专卖店去看,价格比这个高三倍!”

  马红娟高中毕业后来到西安。在丈夫的支持下,她完成了大专教育。这次,又上了“新市民大学班”。“从高中生到大专生,再到大学生,我觉得每一次都在改变自己,让自己更进一步融入这个城市。”

  “如果说从农村来到城里最大的变化,我觉得是思想里的变化,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样了。”马红娟的杂货摊卖的大多是内衣内裤,但并没有放弃对别的小商品的经营。她说,以往摆摊卖东西是瞎卖,没太多思考和判断,卖的都是大路沿儿上的东西,现在他们经营小商品,更注意拾遗补缺,经营大商店不卖的货品。单说针,不但有各种型号的缝衣针、绣花针,还有织袜子的针、缝棉被的针等等。

  每次出摊,马红娟总带着一本添货本,记下顾客的需求和联系方式,以便货到时及时通知顾客。她说:“把学来的东西用上,相信今后的生意会越来越好,我们想着增加赢利,赶紧攒钱,然后尝试着开个商店,经营利润更大的商品,霍英东就是靠经营杂货店起家的。”

  有一天,他们将成为真正的市民

  今年8月,当拥有40万农民工的雁塔区在政府文件中正式将农民工改称为“新市民”,一位社会学家就说:这一变化意味着40万农民工今后可以“名正言顺、一视同仁”地享受“市民待遇”,尽管他们目前还不拥有城市户口。

  据悉,除了西安市雁塔区为农名工“正名”,沿海城市青岛也将农民工改称“新市民”。一个东部,一个西部,几乎同时做出这一举动,无疑是一种信号。

  陕西省社科院民意调查中心专家谷孟宾认为,将农民工改称“新市民”有三重意义:首先,统一“新市民”这一称谓,预示着身份和观念的改变;其次,政府方面拿出了具体措施,给“新市民”以市民待遇;第三,有了雁塔区的“星星之火”,就一定有“燎原之势”,因为这是时代的呼唤。

  从8月份领到雁塔区的“新市民”证,到现在已过去4个月,“新市民”的称谓对马红娟来说还是有些陌生。从“盲流”到“农民工”,再到“外来工”,近20年来,马红娟的称谓,和她居住生活的这个城市一样,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

  1992年高中毕业落榜后,马红娟情绪非常不好,不想在老家泾阳农村呆,想来西安实现自己做一个城市人的梦想,但很快她就发现太难了。她到西安后,先是在饭店洗碗,后来又负责包饺子当厨师,最后跑业务,前后换了十几次工作。最开始一个月工资240元,后来能挣到600多元钱,而这也是她来西安这14年挣的最多的工资。马红娟说:“西安最可怜的还是外来工,吃亏占便宜都不计较,只要能按时发工资就可以了。”

  目前,我国至少有十分之一的人口,正大踏步行进在通往“新市民”的道路上,他们是一个不可忽视、最具吃苦精神、最有创业冲动的群体。他们也承担着联结城乡的重任,关系着城市的安宁、和谐,关系着新农村建设是否能够源源不断地汲取城市的营养。可以说,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关乎整个中国的命运。

  省社科院民调中心专家谷孟宾说:“如果对这一群人不再进行特殊的界定与称呼,让‘新市民’中的‘新’字与引号自然消亡,那才是一个真正的‘理想国’。”

  “我希望自己一直呆在这个城市里,让孩子在城里长大,接受城里的教育,我和他爸尽管还只是‘新市民’,但孩子就是真正的市民了。”马红娟也在不自觉地期望着那个“新”字的消失。

  ■记者手记

  新的开始

  进城14年,马红娟把2006年当成自己的转折年。

  这么多年的努力,她并没有改变自己底层的命运。仍和农村女人一样,皮肤黝黑、粗糙,衣服也显得有些土气。但她的言谈举止已完全不同于普通的农村妇女。进货、经营、市场、利润这些词汇常常被她挂在嘴边。

  今年8月,从媒体呼吁到政府行动,从“农民工”改称“新市民”的一系列变化使她有些意外。能在30多岁时进入大学读书,则更超出了她的梦想。起初,她还不太适应这个“新身份”,但是随着政府一项项关爱措施的出台,她开始逐渐自信起来,觉得这座洒下了她的汗水与泪水的城市越来越有人情味。她甚至和丈夫一起制定了个5年计划,说:“这就是盼头,生活也要有规划。”

  而对西安这座古老的城市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新的开始呢?

  从“农民工”、“外来工”更名为“新市民”,到全国首家新市民大学班的开办,再到政府一系列关爱措施的出台,古都西安在经济腾飞中,仿佛重新拾起了过去的雍容气度。肯定100余万外来工对西安发展所做出的巨大贡献,给他们更多的关心和照顾,送上理解和包容,这显示这座城市向更文明更现代的方向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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