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改税态势模糊不清 稽征人员与车主起致命冲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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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2月22日11:55 中国新闻周刊 | |||||||||
在养路费清缴的敏感时期,欠费车主曾伟红与追踪而至的稽征人员狭路相逢。在村里人眼里,货车司机曾伟红从来都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他们看着他长大,在他初中毕业的时候,小伙子就尝试着出门打工,3年后挣钱回家盖房;2003年,娶了城里的媳妇,3年后刚刚为他生了孩子;去年年底,他买了微型货车跑运输。 当村里人颇为艳羡之时,2006年12月12日,警方以故意伤害罪向他们出具了对曾伟红
警方描述,12日,在公路稽征人员试图对曾伟红的货车进行检查的时候,曾驾车逃逸,之后因追赶肇事,并挥刀伤人,致使稽征人员一死两伤。而其原因是曾伟红的货车从2005年6月至今始终未缴养路费,欠费3990元,滞纳金10448元。 警方说,如果以上事实成立,曾将以交通肇事和故意伤害罪被起诉,结果可能是死刑。 村里人不相信本分的曾会做出那些事情。12月15日,他们在事发地点散发着传单,希望当日的目击者站出来说出更多的真相。根据警方和现场目击者的描述,当日发生的情况大致如下。 12月12日,成都市青白江区姚渡镇。下午1点多,上路执法的交通稽征队员盯上了一辆微型货车,牌照为川AT7692。根据记录显示,这辆车在去年6月至今始终欠缴养路费,欠费和滞纳金总计过万。 一般情况下交通稽征人员会在前方200米处设卡拦车,但那一天他们却选择了跟踪。因为对于此类欠费大户,拦车检查一般收效甚微,欠费者要么驾车逃逸,要么干脆连车也不要了。 在稽征人员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跟踪摸清欠费车主的家庭住址,然后晚上去家里敲门。在四川,稽征人员几乎都是用这个办法对付那些欠费大户。据他们说,今年年底,交通部将把这种成功的追欠养路费的办法在全国推广。那一天下午,曾伟红刚从成都市青白江区送完建材,空驶回家。 2005年底,曾从一个女人手里花了3000元买到这部微型货车。当时他就知道这部车已经欠缴数月的养路费。根据曾的父亲描述,儿子曾经试图去补交过,但是公路稽征部门认为曾的微型货车实际载重量与行驶证的核定运输量不符,属于小马拉大车。如果按照后者的标准,曾所需缴纳的养路费将是其预想的一倍。 这件事要是放在其他地方,稽征部门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在四川省,有将近25万公里的不收费道路完全靠收取养路费维护,交通部门压力比较大,稽征人员就格外认真。 总之,曾伟红最终选择了逃费。这也是许多和他有同样情况的司机的选择。今年,四川逃费车辆共计6万辆,占车辆总数的5%。而在交通部下达各省的缴费任务中,规定逃费车辆不应超过3%。 驾驶着欠费车的曾伟红一路疾驶回家。稽征队员回忆,他始终没有发现后面跟踪的两辆没有标识的稽查车。 下午两点,稽查队员已跟踪了15公里,微型货车驶向一条乡间小道。其中一辆稽查车跟丢了,另一辆车上的稽查人员为防跟丢,决定拦下欠费车。 稽查车先是超过曾的货车,然后一脚刹车。他们回忆,此时曾好像已经看出稽查队员的身份了,准备逃逸。乡间路窄,调头困难,此时当地村民看到只有警匪片里才出现的一幕,一辆微型货车倒着开,一辆桑塔纳也倒着追逐。警报骤响,尘土飞扬。之后,他们听到了尖利的刹车声,微型货车开进了旁边的菜地,撞上了两位行路的老妪。 根据现场目击者描述,事故发生后,桑塔纳打算离去。愤怒的曾追上前砸碎了桑塔纳的玻璃,于是冲突升级。村民看到,车上跳出来3个人,都没有穿制服,和曾伟红扭作一团。等他们围上去的时候,稽查队员唐建武已经胸口中刀倒下,另两位稽查队员也被刺受伤。 负伤的稽查队员和两位被撞的老妪被一同送往医院。曾伟红被之后追上来的另一拨稽查人员制服。 半个小时之后,唐建武死于医院。 ★ 养路费之“痒” 从1998年争论“费改税”至今,处于决策敏感期内难以适从的不仅有车主,还有各地交通部门和养路费稽征队员 ★ 本刊记者/王刚 唐建武因公死亡。媒体报道,原定不久他就要结婚了。 唐之前当过武警,2003年复员后来到成都市青白江区公路稽征所,被聘为“协助行政执法员”。这个所如今仅有8名稽征队员,其中只有一人属于正式稽查员,其他均为“协助行政执法员”。当然,他们的身份得到四川省人大法制办认可,并获发了执法证。 在四川全省181个县里,共有203个公路稽征单位,而正式的稽征人员只有1342人,平均每个单位正式工作人员6至7名,真正能上路执法的仅仅1~2人。另一方面,四川全省今年收缴养路费的任务为40亿元,平均到每个稽征人员头上300万。而按交通部的内部规定,每个稽征员的年任务量不能超过50万元。 在人员严重不足的情况下,2000年开始,四川省尝试招收“协助行政执法员”,由正式的稽征队员带领上路,这些协助执法员主要负责上门追欠和路上执法。但由于后者没有制服,在执法过程中时常引发冲突。5年来,发生暴力冲突40余起,死两人。 稽征部门认为,从1998年争论“费改税”至今,养路费收取工作进入了困难期,这个局面不仅造成了车主逃费普遍,也让稽征部门人心惶惶。 “费改税”敏感时期 四川省交通稽征局副局长赵盛玉是个老稽征队员了,改革开放初期他在四川大凉山追缴养路费,都是带着枪上路的。他说,四川地域广,民情复杂,手段不硬一点,不行。 当时,稽征和交警还是一家,1988年,两者分家,由于稽征没有交警那样的强制执法权,手段不硬,赵说,从那时起,稽征处境开始不妙。 至1998年,新的《公路法》明确了“费改税”的改革思路,稽征部门的处境愈发乐观不起来。 在这一背景下,传闻养路费收取部门面临被取消,稽征人员要分流,致使稽征内部工作情绪不高,车主逃费情况愈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