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宠物狗亲热引发"狗命根案" 大庆首例“狗官司”告终

　　本报记者 夏德辉

　　2005年10月21日，大庆市居民王丽遛狗时因未拴锁链，导致自家宠物狗“乐乐”与一只母宠物狗交配。母宠物狗的主人李副粗暴地将“乐乐”摔出去，致使“乐乐”生殖器严重受损，失去生育功能。在索赔几次遭拒后，王丽将李副告上法庭。这起大庆市首例“狗官司”，两家从区法院一直打到大庆市中级人民法院，时间近一年。今年11月末，最终以李副

撤诉并赔偿王丽的部分损失而告终。12月20日，记者赴大庆采访了此案。

　　两狗亲热公狗生殖器被摔坏

　　时间追溯到去年的10月21日。

　　当日21时许，家住大庆市龙凤区卧里屯某小区的王丽吃过晚饭后，带着自家的小狗“乐乐”出去遛弯儿。今年53岁的王丽是大庆市某厂的干部，内退后和爱人办了一个婚礼司仪乐队。儿子几年前结婚后，家里一下冷清了下来。看到小区内其他人养狗，每天带着自家的宠物遛弯儿打发寂寞的时光，王丽感觉挺好，于是通过亲属要了一只白色的狮毛犬。“抱过来的时候才两个多月大，虎头虎脑的，可好玩了。到现在已经养了4年了。”“乐乐”除了每天能给王丽夫妇带来欢乐之外，让王丽更加喜欢“乐乐”的主要原因是，“乐乐”非常聪明。“我给别人干活时（婚庆服务）也带着它，‘乐乐’一听音乐声，就随着音乐的节奏‘唱歌’，还跳舞，音乐一停它也停。别人都说这小狗非常有灵气。因为这些，‘乐乐’在附近的小区非常有名气。”

　　按照王丽的说法，她家的小狗非常听话，即使以前带它出去的时候也从不拴锁链，然而这恰恰为以后发生的事情埋下了隐患。“我正和邻居边走边唠嗑，突然发现‘乐乐’不见了。我一抬头，看见‘乐乐‘跑出很远了，和一只黑白花的小狗在一起摇头晃脑的。后来得知那只小狗是对面楼李副家的，叫‘毛毛’，是只母狗。我感到事情不好，就赶紧跑过去，可是已经晚了，两只狗交配上了，我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王丽说。正在这时，一辆灰色轿车停在了两只狗的旁边，从车上下来一名男子，后来别人告知此男子是“毛毛”的主人李副。只见李副抱起黑白花小狗，然后将“乐乐”摔了出去。王丽说：“‘乐乐’被摔得满地打滚，疼得嗷嗷叫，我当时以为小狗的肠子摔断了呢。后来我看见‘乐乐’的生殖器周围满是鲜血，‘乐乐’边舔着伤口边跑，那叫声非常凄惨。”

　　王丽气愤地对那名男子说：“你也太残忍了。”那名男子说：“谁让你家小狗骚了！”十分担心自家小狗生命安全的王丽顾不上和李副争辩，赶紧跟着受伤的“乐乐”跑回家。

　　王丽说，到了家中，“乐乐”疼得满屋乱窜，弄得沙发、床上、地上到处是血迹。

　　为狗讨说法，双方对簿公堂

　　看到自家小狗的惨状，王丽急得不知所措，当时打电话给附近的一家动物诊所，可是没有人接。随后，王丽和丈夫打车先后跑遍了龙凤、新村、萨尔图、让胡路等多个地方，可是由于时间太晚，多家兽医诊所关门，一直到第二天2时许才敲开龙凤区一家兽医诊所。“医生没见过受伤这么严重的小狗，只是给小狗打了两支强力止疼针，就让我们回了家。8时许，我们将小狗带到大庆市一家宠物医院治疗，经过诊断，‘乐乐’的尿道严重受损，阴茎海绵体全部脱落，当时就做了手术。”王丽说。

　　在医院打了几天点滴后，王丽带着小狗回了家。可是王丽发觉，“乐乐”经常哆嗦，一听见楼道里的脚步声就吓得往角落里钻并发出哀鸣声，再没有以前的欢实劲儿，更别说唱歌跳舞了。

　　在王丽看来，两只小狗交配纯属偶然，而且李副的家离马路非常近，整天把狗放在门外无人看管才导致事件的发生。最主要的是，李副竟然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对待别人家的小狗，实在是令人发指。

　　事发后，王丽曾经多次去找李副，可李副均不在家。

　　去年11月16日，王丽一纸诉状以财产损害为由将李副告上法庭，并要求赔偿因此发生的医药费、交通费、精神损失费等共计4270元。

　　然而，这起看来很简单的“狗命根官司”在庭审中颇具戏剧性。

　　据该案的主审法官———大庆市龙凤区法院卧里屯法庭法官姜喜文介绍，在法庭上，李副不承认受伤害的狗是王丽家的，因为王丽没有养犬证。并称与之交配的小狗“毛毛”也不是他家的，是只野狗。而且事发时他并不在现场，在连襟家喝酒一直到22时才回来，有三个证人可以证明。

　　一个有意思的细节是，原告的一名证人称，2005年10月21日21时许，他在小区里遛狗，遇上了同样出来遛狗的王丽。当“乐乐”与另一只小狗嬉戏时，他与王丽在一旁聊天。后来看到一辆车停在狗的旁边，车上下来一个男子，王丽跑过去。他没听清王丽与男子说了些什么，只看见那个男子狠狠地将“乐乐”甩了出去并听见狗的惨叫。

　　法官问：“你能确认摔狗的人是他吗？”证人指着被告说：“就是他。”

　　被告代理人问：“当晚是否有月亮？”证人称：“有。”代理人说，根据天文学的有关知识，10月21日是农历九月十九，21时月亮还没出来，不可能有月亮，原告证人可能在说谎。

　　姜喜文说，尽管有这样一个细节，李副又找了三个证人证实事发时他不在现场，但是法庭通过调查，认定三名证人有说谎的嫌疑，而且许多事实证明，小狗“乐乐”及小狗“毛毛”均是事发双方当事人家的，李副就是那名事发行为人。

　　“狗命根案”双方均有责任

　　今年1月19日，大庆市龙凤区法院卧里屯法庭作出一审判决：大庆市人民政府下属有关单位对城市居民饲养的宠物均不办理各种证件，可以说政府部门对居民饲养宠物是不提倡的，但又没有规定不准饲养。由此可见，饲养宠物要认真管理，以不能伤害、影响他人生活为宜。因此，宠物是居民个人的私有财产，宠物的管理人要对饲养的宠物承担管理责任。原告王丽在没有牵放自家的宠物狗“乐乐”散步时与被告李副家散放的宠物狗相遇，与其交配，是负有一定责任的。原被告饲养的两条宠物狗进行交配，属于低级动物的本能及生理要求，被告本该与原告进行语言交涉，合理制止，但被告对交配中的两条狗，以粗暴手段进行强行分离，致使原告的宠物狗受到严重伤害，被告的行为是极其不人道的，严重侵犯了原告的财产利益，是有很大过错的，应承担主要责任。对于王丽的其他请求，法院不予支持。

　　李副输了官司，这在当地引起了议论。在李副看来，自家的小狗受侵害在先，而且王丽家的小狗没有养犬证，自己不应该承担责任。于是，今年8月，李副向大庆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11月末，大庆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进行了调解，李副撤诉。

　　12月22日，记者打电话给李副，李副的态度明显让人觉得非常冷漠，“我没啥说的。”随后便挂了电话。

　　“别看李副赔了我一点儿钱，但是和我实际的损失比起来还差很多，不过我也不计较了，我就是让李副给我一个说法。不能让他觉得一只狗没啥大不了的，那也是一条命，受到伤害一样可以依法讨回公道。”22日，记者在采访王丽时，王丽觉得虽然赢了官司，但是自家的小狗到现在还没从那次事件中恢复过来，“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招人疼爱的小狗了，而且我领它出去，知道真相的邻居们都开玩笑说，这是个‘太监’，我心里非常难受。”

　　“狗命根案”牵出诸多法律问题

　　如今养狗的家庭越来越多，而因为狗引发的官司也时常见诸报端。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这起案件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当地一些居民觉得，两家都在附近住，为两只狗实在犯不上撕破脸皮。兴师动众打官司，从区法院闹到市法院，是不是小题大做？但更多居民认为，狗也是有生命的，它甚至是家庭的一员，主人对它倾注了心血，受到伤害理应得到赔偿。

　　“这起案件的判决的确非常棘手，因为它是大庆市第一起‘狗官司’，可以说没有可依照的判决样本。”该案的主审法官姜喜文对记者说。

　　据姜喜文介绍，判决书虽然在今年的1月份就已经做好了，但是直到8月份才送达双方，该案件的审理由原来的简易程序变成了普通程序，主要是考虑到这起案件的影响。在其他大城市，比如哈尔滨，养犬有养犬证，这就是合法的，可以依照有关法规进行审理。但是大庆市所有的宠物狗都不办理养犬证，基于这种情况，参考了很多国内的同样案例，最后按照公民财产损害赔偿纠纷受理了这起案件。

　　黑龙江民强律师事务所主任段接伟认为，“狗官司”首先说明了眼下市民的法律意识强了，能拿起法律武器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其次，法院受理了这起“狗官司”并且最终受害一方赢得了官司，说明我国的法制越来越完善。狗也是一条生命，我们有义务按照文明社会的方式来对待动物。最近几年全国范围内关于宠物的官司开始多了起来，但是一直以来宠物官司中精神赔偿的要求一直得不到法律支持。我国的法律规定，具有人格象征意义的特定物品受到损害，才可以要求精神赔偿。但是现在的宠物已经逐渐成为了很多人的朋友，成为他们精神生活的一部分。宠物，宠这个字，完全表达了其中的感情成分以及主人付出的心血。宠物往往成为一些人的感情寄托，所以基于宠物生命受损而给付精神赔偿，符合法律的精神，同时也具有尊重生命的人文意义。现在我国法律对于动物权利和动物福利一片空白，当然西方比较完善的动物福利保护也是经历了一百多年的发展，或许现在每一起为动物争取权利的官司都会是一个新的起步。（文中当事人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