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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的动画片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1月03日11:51 新民周刊

  不管这些动画片有没有承担时代的宣传使命,承担了多少教化的功能,仅从艺术上看,都是一时无二,并将独步千秋的。

  撰稿/孙 洁

  “王母宴琼瑶,四海三山群仙到,奉纶音御旨,摘取仙桃。行行不觉桃园到,望枝头绿妖娆……”舒展婉转的音乐声中,七位仙女吟唱着古意盎然的曲词翩跹而来,她们排成一列,衣着、发型、面容、神情各异,悠悠落在一座祥云缭绕的桃园门口。

  这组镜头来自中国动画片的传世之作《大闹天宫》。说来也怪,多少年过去了,《大闹天宫》中那些能制造“大片”效果的打打杀杀的镜头、热热闹闹的场景,远没有这些仙女旖旎的身姿、清冷的歌声令人记忆深刻。

  最近意外地读到关于这段曲词的来历。文中说:“在处理七仙女到桃园采桃那段戏时,为了表现七仙女的曼妙多姿,导演想设计一段她们边歌边舞,踩着云船飞临桃园的镜头。吴应炬稍一沉吟,便哼出了一段昆曲,导演据此组织了十个镜头,配上昆剧院演员的演唱,影片的节奏一下子变得张弛有度,连锣鼓点的喧闹都似乎被冲淡了不少。”(张钧:《一部动画片的诞生》)

  吴应炬是一位了不起的作曲家,除了《大闹天宫》,他还给《牧笛》、《小蝌蚪找妈妈》、《草原英雄小姐妹》等80多部动画片写过音乐。一提起这些动画片的片名,我的怀旧癖就会无可抑止地发作。虽然它们大多深深地被打上时代的烙印。然而,和同时代创作的戏曲、曲艺、连环画、歌舞剧等一样,它们和时代的关系既相斥又相吸,有时候看似南辕北辙,实则殊途同归,有时候看似如影随形,实则貌合神离。

  这么说吧,像《小蝌蚪找妈妈》、《小鲤鱼跳龙门》里的小蝌蚪、小虾、小乌龟、小鲤鱼那么活泼如顽童的小动物的造型和神态;像“天上的星星多呀星星多,不如我们公社的羊儿多”那么琅琅上口、节奏明快的歌曲;像《牧笛》里李可染如童真一样挥洒的中国水墨画的律动,陆春龄悠扬如天籁的笛声;像邱岳峰用他那无与伦比的人声技巧塑造的情态各异又略有夸张的声音形象——《大闹天宫》的孙悟空、《哪吒闹海》的老龙王、《狐狸打猎人》(剪纸片)的狐狸、猎人、狼、老猎人、旁白(同时兼配五个角色)……——有了这些骄人的资本,不管这些动画片有没有承担时代的宣传使命,承担了多少教化的功能,仅从艺术上看,都是一时无二,并将独步千秋的。

  这事实真是既叫人沮丧又让人欣慰。人民性、大众化、中国风、闭关锁国、拿来主义、保守意识、超前意识,这些互相矛盾的理念就这样借助动画片(并扩大到其他美术片,比如大名鼎鼎的木偶片《阿凡提种金子》)找到了聚焦点和喷发口,终于铸造了中国动画片无与伦比的辉煌。我小时候曾经多么迷恋每部动画片的片头都会出现的“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这九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在读中学以前,我不知道《米老鼠和唐老鸭》,不知道《猫和老鼠》,也不知道《白雪公主》,“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这几乎就是我和我的玩伴们孩提时代唯一的信仰。

  1980年代,我们开始看到一些来自海外的动画片,比如电视里看的《铁臂阿童木》、《森林大帝》,电影院里看的《龙子太郎》。最难忘的可能就是法国动画片《国王与小鸟》了。一方是残暴的“夏尔第五加三等于第八,第八加八等于第十六”国王、比残暴的国王更加残暴的国王的画像以及推翻了残暴的国王的画像的那群饥饿的(当然也是残暴的)狮虎;另一方是聪明的、疾恶如仇的小鸟和他的四个宝宝,善良的牧羊姑娘和扫烟囱的少年,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却深深地相信人间还有阳光的盲人歌手。现在看来,这些个性鲜明的动画形象的指代太清晰了,同时也太深刻、太绝望了。这显然不是十岁的小孩能看懂的动画片,特别是贯穿影片始终的牢狱的暗示、提醒和呈现,简直就是“儿童不宜”了。不过,也不要太低估了孩子的接受力和判断力吧。想想看前几年风靡一时的《千与千寻》,不是有比牢狱更可怕的冥界情境的渲染吗?

  现在的孩子们可以看的海外动画片已经多得数不过来了。我家宝宝最喜欢的就是《海底总动员》里电脑精心绘制的姿态万千的海洋世界。但是这些漂亮到逼真的画面总让我感到不太安心,大概是有什么东西已经失落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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