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勇：最和谐的状态就是你存在的价值

　　文-南雪 图-曹勇 提供

　　曹勇，第一位其绘画作品被用于美国宪法手册封面的中国画家；第一位被美国自由基金会收藏悬挂其作品的中国画家；第一位巨幅画作被悬挂在洛杉矶“独立日纪念馆”建筑物上的中国画家；第一位限量仿真油画复制作品在美国二手市场售价最高的中国画家；获得美国政府众多机构颁授奖项最多的中国画家……2006年7月28日，他继成龙、赵晓兰之后，又成为第一位获得美国国际青年领袖基金会颁发的代表艺术最高荣誉的“卓越艺术成就奖”的中国画家。

　　西藏：只有对人生有所感悟，才有创作的内容

　　曹勇，1962年出生在河南省新县。

　　11岁那年，北京来了一批老师到家乡整理烈士纪念馆，之前对画画浑然不知的曹勇偶然走进了一个充满色彩的世界，其中的美妙和神奇让他快乐而着迷。从此，一个不谙世事的顽童开始拿起画笔描绘眼前的一切。画画，让小曹勇对外面的世界更加好奇。一位曾在青海从军的地理老师讲述的西部风情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甚至成为他多年以后离开故土，远赴雪域高原的直接动因。

　　1982年，20岁的曹勇从河南师范大学艺术系毕业。他并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在城市中寻找安逸的生活，而是奔赴心中的圣地，成为西藏大学艺术系最年轻的教师。“一个人的生命有一个选择。仅仅是一种生存的选择，还是探索生命本质瑰宝的选择？我认为后者才是一种挑战。西藏自然的旷野，广阔的空间使我的灵魂感到不可抑制的解放和远无边际的自由。”

　　西藏，对于曹勇不仅是一种遥远的向往，更是一种感恩的情结。在读大学期间，曹勇曾经独自一人到西宁采风。白天的“游侠”到了夜晚却因囊中羞涩而无处栖身。高原的寒风让曹勇感到彻骨的冰冷。为了暖暖冻僵的身体，他蜷缩在一个白天做羊肉汤的铁炉子旁边，但是还没感到余火的温暖就被人轰了出来。当曹勇走投无路之时，他发现了一群住在火车站广场前去朝圣的藏民，盖着厚厚的羊皮毯子和藏袍，睡得正熟。已经冻得不行的曹勇顾不上许多，挨着一位老藏人躺下，先试探着伸进去一只脚，后来半个身子也挤了进去。温暖让曹勇感到倦意袭来，一觉睡到了天亮。等他被路边自行车铃声吵醒时，发现那些藏民都在看着他这个不速之客，但是脸上没有怒气，而是友善的笑容。他们还递给曹勇一碗冒着热气的酥油茶，“这是我喝过的第一碗酥油茶，从这时开始，我就对这个民族有一种感激和热爱，这也是我后来为什么坚定地去了西藏。”

　　在西藏，曹勇感受着当地质朴的民风民情，也贪婪地汲取着他挚爱的绘画艺术。当他在寺庙中看到一幅幅美轮美奂、栩栩如生的壁画时，立刻被这种古老而传神的艺术所吸引，“中毒”至深。从此，西藏大学的课堂上很难再捕捉到他的身影。为了寻求灵魂的家园和自我的超越，在这个“离天最近的地方”，曹勇开始常年浪迹于雪山之巅、高原之上，遍访西藏大大小小的寺庙、石洞，临摹了数百张远古壁画和岩画。

　　最初，曹勇只是被这些壁画的形式和效果所感动，日久天长，他发现这些画里有着更深层的内容。古老的壁画描绘了许多关于释迦牟尼的诞生、苦修、悟道、得道以及佛祖对生死轮回的感悟和开悟的故事。在临摹的过程中，曹勇仿佛跨越时空，接触到佛性信息。他开始重新思索生命和人生，他精神的视野更加开阔，心灵的感悟也更加强烈。内心的碰撞，使多年来凝聚在体内的能量像喜马拉雅山上的融雪之水奔涌而下。“只有对人生有所感悟，才有创作的内容。”听到旷古回音的曹勇用战栗的心、执著的笔创作了《冈仁布齐断裂层》，把自己对宇宙和人性的思考淋漓尽致地展现在画布上。

　　曹勇觉得：“临摹壁画只是一个基点，绘画也不过是一个桥梁，最重要的是要传递来自心灵对宇宙万物的感悟信息，用最平凡、最通俗的形式和他人共享。”1989年初春，曹勇带着用灵魂创作的作品在北京举办首次个展，然而画家超现实的绘画语言并没有被时代接受，画展并不成功。

　　这年年底，曹勇离开故土，东渡扶桑。

　　日本：那双画家的手挖了48天墓地

　　到日本的第一件事是，放下画笔，接受生存的考验。

　　去餐馆洗碗，人家嫌他头发长；去扫大楼，人家嫌他不懂日语；去做古物发掘，人家发现他不是日本人，要他改名字，他不改。最后，曹勇只好去做了一份没人愿意做的苦力活儿——挖墓地。但是，这份工作他只做了一个月18天就再也受不了了，因为这离他热爱的艺术太遥远了。

　　几经周折，曹勇在日本一家设计所找到一份给商业场所画壁画的工作。尽管这种商业艺术并不能展现曹勇的全部才华，但是能有机会重执画笔已经让他兴奋不已。有一天，曹勇刚为一座商业大楼一楼的快餐店画完门脸，就被大楼的老板慧眼识中，希望他能帮忙修改位于八楼休息大厅的一幅壁画。那幅壁画是东京的一位教授领着学生花费一个多月的时间画完的，耗资上千万日元，但是老板总觉得比不上曹勇画的漂亮。曹勇看过之后说，没办法改，只能重画。当时离开业只剩四天，重新投资也要冒很大风险，老板疑虑重重。这时的曹勇犹如一只饥渴的“困兽”，唯有画画能使他得到满足。于是，他信心十足地保证一定按时完工，不会计较报酬。这位老板当时没有表态，而是邀请曹勇共进晚餐。曹勇没有客气，点了许多自己最喜欢的牛肉，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可他没想到日本餐馆里的牛肉非常昂贵，一块牛肉比他工作一天的钱还要多。殊不知，正是这顿饭让老板当场作出由曹勇来重新作画的决定，因为他相信“能吃的家伙就能干”。

　　于是，被拆掉的架子很快重新搭好，曹勇拿着画笔、颜料，在既无蓝本也无草稿的情况下无休无眠地画了整整四天四夜。当一幅长16米、高3.5米，共有16个栩栩如生的古典人物的大型壁画《欧洲国王的晚宴》高质量地如期完成时，人们惊呆了。而此时的曹勇一头倒在架子旁的废纸堆里睡了27个小时。为了答谢这个貌似流浪汉的年轻人，老板付给曹勇加倍的薪水，而曹勇觉得更应该感激的是他得到了一个可以翻身画画的机会。当老板问他还有什么要求时，曹勇说：“只是希望能在画的旁边签上我的名字和电话，使画壁画能成为我谋生的手段和活路。”老板一口应承下来。从此，来自全日本各地的订单纷至沓来，曹勇还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几年间，曹勇的画装饰了日本的商店建筑，成为杂志竞相推介的热点，被日本最大的材料公司用作颜色材料的广告，他也成为日本最负盛名的“壁画大师”。

　　尽管生活已经富裕安定，事业如日中天，但是曹勇仍然无法遏制对大洋彼岸艺术殿堂的憧憬。他暗下决心：“人的生命很短暂，一定要到绘画的最高舞台去。”1994年春天，曹勇决定移居美国。

　　美国：“9·11”对灵魂与灵感的双重撞击

　　有了在日本的资金积累和艺术积淀，曹勇以为在美国等待他的将是一个美好的春天。然而，老天总是爱开玩笑。刚到美国，曹勇的画虽然被人欣赏，但是市场并不理想。“屋漏偏逢连阴雨”，由于缺乏投资经验，他从日本带来的积蓄也被股票经纪人赔个精光。

　　面对生活的窘迫，曹勇不得不再次从零开始。在美国的最初三年，曹勇驾着车，横跨东西，纵越南北，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用自己的心灵去体验这个无拘无束、繁荣而活力四射的国家。“我去了解这个国家，了解我的周边，了解我的状态以及我和这种状态的关系，这也是我内心蜕变的过程，尽管这种方式比较笨拙。”

　　逐渐地，他将发自灵魂深处的激情，将对生命和生活真挚的爱，一股脑融会到一幅幅讴歌纯正的人性和大自然的迷人风情的作品中。1998年，曹勇的画开始在美国供不应求。1999年，他开办了自己的公司，全美有上百家画廊代理他的作品。在命运轮回中，曹勇又一次露出胜利的微笑，凭借过人的才艺和毅力在世界一流的艺术舞台上打造出一片自己的天空。

　　2001年9月11日，正在洛杉矶的曹勇接到朋友打来的电话：“曹，纽约那边出事了，快看新闻。”当他打开电视机，看到第一架飞机撞向世贸大楼时，心想，现在的好莱坞真是越来越厉害，这种事也能做得跟真的似的。然而，双塔瞬间的轰然倒塌让他为之一愣，随即一阵震颤。

　　“眼睁睁地看着活生生的人被逼无奈地从世贸大楼上跳下来，就像下饺子一样，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却没有办法相救。”

　　刚到美国时，纽约是曹勇的第一站。他经常爬到这个楼上去，遥望远方的祖国，俯瞰美国的繁华盛世。也正是在这个楼底下，他辛苦积攒的财富在股市中化为泡影。曹勇说：“这个楼对我非常重要。它既是我认识美国的地方，又是美国给我巨大打击的地方，凝结着我太多的故事。”

　　内心巨大的震撼和悲痛使曹勇不顾朋友劝阻，抛下公司的一切事务，立即驾车赶到事故现场。“地狱是什么样，那片废墟就是什么样。”人们的悲伤和无助使曹勇回想起西藏那块富有神性而宁静的土地。古老的智慧再一次让曹勇顿悟：“如果人们能够对自己的生命有所觉悟和了解，有终极性的关怀，就不会再有这种灾难。这场灾难也是人类给自身制造的地狱。”

　　内心的诉求，难耐的激情促使曹勇取消了原定的所有画展和创作计划。他独自一人来到海边，静静地躺在沙滩上，不受外界任何干扰，整理着他纷乱的思绪，任灵感在他内心激荡。四个月后，一幅气势恢宏、动人心魄的巨幅画作《自由》诞生了。“五月花”号缓缓驶来，“阿波罗”号登月成功，“自由女神”高举火炬，美国国旗在废墟上冉冉升起，白色和平鸽振翅飞翔……这幅振奋人心的油画犹如一束精神之光，驱散了积压在美国人民心中悲痛的阴霾，产生一股振奋人心的力量，迅速得到美国社会各界的肯定和褒奖。

　　《自由》，这幅已经远远超过艺术范畴的作品成为曹勇艺术创作上的一座里程碑，它的复制品被人们竞相争购。十多位国会议员致函曹勇表示感谢；各地的“9·11”纪念活动、美国太空总署、美国国家档案馆、英雄博物馆等机构纷纷要求收藏、展示或者使用该画。“9·11”周年之际，该画在联合国总部主办的“让世界充满和平”艺术展上被突出展示。在纽约皇后区交响乐团音乐会上，《自由》被作为天幕悬挂于舞台中央，当美国著名男高音“警察歌手”丹尼尔·罗迪古斯在舞台上请“伟大的画家曹勇”从听众席上站起时，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向曹勇致敬。奈帕威尔市市长亲自主持仪式并向曹勇颁发“荣誉市民”证书，海军陆战队授予曹勇

　　如今，曹勇带着对故土的眷恋回到祖国。他不仅在北京建立了自己的画廊，出版了自己的新画册，还准备开拓国内油画复制品艺术市场。对于20年来的奔波与未来的发展，曹勇认为只要活着，生命就会呈现出一种流动的状态。“每一个人都有特有的生命轨迹，只要在生命旅程中始终都能够保持警醒，就自然而然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最和谐的状态作为自己存在的价值，这才是有意义的。”

　　责任编辑：亓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