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郝劲松“一个人跳舞” □ 司 欣

　　中国政法大学法学研究生郝劲松日前自山西太原发出一封致铁道部部长的特快专递，呼吁铁道部在即将到来的2007年春运期间停止票价上浮。郝劲松认为涨价根本没有起到“分流”作用。相反，“春运涨价加重了旅客经济负担，破坏了节日的祥和气氛，缺乏人性关怀。”

　　作为一位民间的维权人士，一位屡屡提起公益诉讼、挑战行业霸权和官僚作风的法律人士，郝劲松近年来虽然闻名遐迩，却屡遭维权困境。在最近两年里，他和中国铁路、国税总局、北京地铁等连打了9场官司，只赢了2场。2006年12月1日，北京市一中院对郝劲松状告铁道部春运涨价程序违法一案作出一审判决，驳回了郝劲松的全部诉讼请求。在我看来，郝劲松最大的困难不在于对手的强大，以及垄断的顽固，而在于其所背靠的民意不够强大，民声几近式微。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郝劲松的诉讼表达缺少了一种推进的力量。

　　以春运涨价为例，郝劲松列举了种种反对理由：部分列车超员严重，车厢内空气污浊，旅客多付了钱，得到的却是更差的服务，加重了旅客经济负担，破坏了节日的祥和气氛……对此，相信很多人都有过切身的感受，应该说大众才是春运期间高价劣质服务的受害主体。遗憾的是，每年因春运而滋生的巨量牢骚和不满，却统统被滞留在了水泄不通的候车大厅和站台里，消弭在了拥挤的车厢和回家的铁轨上……因而这些话语表达根本称不上权利诉求，而仅仅停留在一种民间发泄的层面上。

　　“执着的原告、热闹的媒体、稳如泰山的被告”，一位法学专家如此描述公益诉讼目前尴尬的处境。而在这漫画般的诉讼图景中，最大的利益主体———公众，作为原告的背景色，则显得若有若无，为原告的执着衬出了一层“堂吉诃德”般的孤独悲壮意味。虽然从网络民意、媒体社会调查等诸多民间表达渠道来看，郝劲松的支持者为数众多，但这些声音是发散的、漂浮的，更多表现为一种情绪和心声，并未结合成一种足以震撼法制缺憾或垄断势力的社会话语权，最终被更强大的话语霸权吞没或消音。而只有通过司法途径或行政博弈，这些声音才可能进入正规的利益表达通道，获得真正的重视。否则，郝劲松的公益诉讼获得的只能是心理支持，而缺少公众的合力推进。独自与行业“潜规则”斗法的结果，伤害的不仅是郝劲松的诉讼热情，更多大众的利益因为自动放弃了表达权而旁落。

　　司法语境中的郝劲松是孤独的，这表面上看是源于公众的沉默或自私，而深层次的原因还在于垄断力量和行业霸权太强大，使得公众对于维权结局不抱乐观之想。换言之，公众的失语，也表达出对于法制能否破解这些难题的信心不足。因而，公益诉讼的成败，不仅关乎公众的话语表达和利益实现，更考验司法的品质和法制方向。如果多数人的声音不能进入有效的法律表达途径，使得公益诉讼一再受挫，受损害最大的无疑是社会公平和司法文明，以及我们所倡导的公民的责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