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邓勃•民间绝艺（2）

　　高兆华，没有跟过师傅，靠自学成为南派玉雕领军人物；虽然市道红火，他却在孤独中述说——玉雕心经

　　文/图本报记者邓勃

　　芳村招村大街，高兆华的工作室，大门对面是一条黑黑的河涌。三年前，高兆华搬到这里时，街坊劝他养狗看门，说完还给他送了一条狗，“它比较尽责，特别是晚上”。

　　这行里的大师不少都有花名，老艺人吴公炎，因为是做人物的大师，人称“公仔炎”；欧钊擅长做金鱼，得名“金鱼钊”；“我什么都会干，你说叫什么？”高兆华说这话时很认真。

　　所以只能叫他高兆华。

　　学艺

　　高兆华看着自己在玉雕中长大，变老，一步步成为中国玉器界公认的南派玉雕领军人物，成为中国文联、民间文艺家协会评出的“中国十大民间艺术家”。

　　16岁初中毕业后，高兆华被分配到南方玉雕厂，当时他对玉雕一窍不通。因为师傅不够，“直到3年学徒满师，我也没正式跟过师傅”。自学，无论是实际操作还是理论考试，“我从来就是第一名”。

　　“按玉雕的行规，做人物的一辈子只能做人物，做杯子的就不能做碗。因为一来我没师傅管，二来我做组长，所以什么都学着做。”高兆华说，“文革”时他们厂开始接触革命题材，比如钢琴伴奏红灯记，芭蕾舞红色娘子军，还有白毛女的7个场面，200多人，每个高20厘米左右，四五个人要一年多才能完成，他做过李玉和、党代表……

　　他说，那时做活很细，做钢琴都要专门去量过，按比例缩小，琴键黑白一丝不苟。但那时工具太落后，用金刚砂来磨，1分钟不超过700转，一个小小的仕女，差不多要做一年。现在是钻石电镀工具，一分钟可以达到40000转，最慢也有12000转，顶多4天就可以做一个仕女。

　　作品

　　工作室里，高兆华披着不大干净的围裙，像一个工人。除了他，还有几位年轻的助手。

　　一块价值120万元的缅甸玉，已经打好草稿，主体是佛祖，周围4个飞天仕女。他说，玉雕最好的技艺是“巧色压裂”，比如左下角的深青色处，就设计一个兽，飞天也是顺着纹路设计的，玉上一些色块将雕上天女散的花。

　　说起玉雕心经，高兆华滔滔不绝。他有一块翡翠玉料，切开一刀，里面的种质和外表完全不同，裂烂甚多，且有杂色层，根本无法用。但他偶逛花鸟鱼虫市场，看到在水中的缤纷热带鱼后，灵感触发，竟五次跑到距离很远的鱼店……废弃的石料变成了“七彩海洋”的佳作。

　　旁边一个小小的仿古鸳鸯三链瓶也是他的得意之作，他做了8个月。

　　高兆华对南方玉雕很感自豪，他说北派庄重厚重、细腻工整，南派则晶莹通透、轻灵飘逸，融合北刚南柔，在全国处于领先地位。

　　孤独

　　全国现在做玉的超过100万人，仅广东他所知道的就超过20万人。人是多了，但与市场红火背道而驰的是玉雕技艺的逐渐衰落。

　　高兆华感慨，现在太多作品都是工匠的活，不是大师的活，只有创新才能成就大师，一个蒜头一只螳螂刻得再精细那也是仿生、仿真，而不是创新。

　　做玉雕者，注定是孤独的。几十年来，高兆华从没烂过东西，为什么呢？专心！雕刻时“别人走到旁边我也不会知道”。高兆华说。

　　他还说，做玉雕必须休息好，因为雕刻时精神过于集中，所以不可能坚持太久，晚上他也绝对不会加班，更不要说呼朋聚友地玩乐了。高兆华没有买车，他说因为他开车集中不了精神，有时走路他都会站在那里发呆、琢磨。“我没什么嗜好，就是爱喝早茶。”

　　（Fish/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