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的保护神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1月19日00:08 大众网-齐鲁晚报

  救助站工作人员上街劝导街头流浪者。(资料图片)

  救助站是专门为流浪乞讨人员提供临时救助、救治、管理和教育的性质特殊的事业单位。临沂市救助站一共有10名工作人员,他们每天面对的是乞丐、流浪人员、被拐卖者等社会底层人员。也就是这10个人,2006年共为3353个身处困境的各类人员提供了救助。

  一年中,有离家15年的精神病人在他们的努力下找到了亲人;有失散9年的夫妻,在他们的帮助下团圆了;有在哈尔滨患重病回不了家的八旬老人,被他们从包头接回送到了老家……也许,他们的工作很普通,但对于这几千个因为他们才得以团聚的家庭来说,这可能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

  常被流浪者打伤

  55岁的刘思利,是救助站的元老。记者问他干了多久了,他朴实地笑了:“没多久,35年了。”

  因为经验丰富,每次救助站上街劝导的时候,总少不了他。“上街”是救助站工作人员创造的一个专用名词——流浪乞讨人员中,有一部分是老弱病残和疯傻痴呆人员,他们直接到站上求助有一定困难,因此,救助站的工作人员干脆主动上街去劝导这些流浪乞讨人员到救助站接受救助。

  每隔一段时间,救助站就派人上一次街。2006年2月17日,气温骤降,天上飘起了雪花。按照惯例,站长安排工作人员“上街”。在寻找的过程中,老刘想起了前几天上街劝导失败的一个流浪汉,“天这么冷,他露宿街头说不定会被冻死。”这个50多岁的流浪汉是苍山人,精神有些问题,在银座前搭了个小棚,靠乞讨为生。救助站工作人员去劝了五六次,他都不愿意到救助站接受救助。这次,老刘他们又来到流浪汉的小棚前,蹲下对他说“天怪冷,别冻坏了,跟我们……”话还没说完,流浪汉顺手拉起一根甘蔗粗的木棍,一棍子打在老刘的左脑勺。老刘当场被打晕,送到医院后,左脑勺肿起了个鸡蛋般大的包,治疗近两个月才出院,现在还有后遗症,时不时头晕。

  “很多流浪人员神志不清,抠你一把,抓你一手,捶你一下,太平常了,几乎每个同事都经历过,但我们不能不管他们。”老刘说。去年冬天,救助站又准备了100床被子,100套棉衣、50双棉鞋,天气降温时上街发放给那些不愿意到救助站接受救助的流浪者。

  给精神病人找家难

  2006年,共有131名特殊受助人员得到治疗和安置,其中20%是流浪的危重病人,80%是流浪的精神病人。负责为这部分特殊受助者找家的工作人员岳彩项有一个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他和精神病人的每一次谈话。

  要从精神病人口中问出他们的来历可不容易,有时候往医院跑十几次也问不出个头绪。岳彩项一趟又一趟地往精神病医院跑,病房的病人都认得他,一见到他就围上去聊天。但精神病人的情绪不稳定,经常是前一分钟还聊得很愉悦,后一分钟就朝着岳彩项吐口水。最可怕的是一个女病人,一见他就死抱着他不放,让他觉得特别尴尬。岳彩项用他的耐心、细心和恒心,为百余个病人找到了家。大连人李佩杰因感情问题导致精神分裂症流落到临沂,被救助站救助后始终说不出家在哪里,经过数十次跑医院询问,终于问出了她家的地址。来救助站接女儿时,她的父母双双流下了感激的泪水。

  护送受助者回家像保姆

  采访中,记者问救助站的工作人员什么任务最苦,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护送受助人员回家最苦。因为接受护送的都是老弱病残的受助者,长长的旅途中,工作人员成了照顾他们衣食住行的保姆。尤其是一些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人,吃饭得一口一口地喂,上完厕所还得给他们提裤子。遇到精神不正常的病人,连觉也不敢睡,什么时候把人送到,什么时候才能睡个安稳觉。2006年12月7日,救助站工作人员在去贵州护送杜山和邓萍两位精神病人时,在火车上杜山精神病发作,列车长担心他伤害别的乘客,拿出了绷带和绳子要把他捆起来,救助站的工作人员立即制止了列车长,并给杜山及时服用了镇静药,24小时轮流看护他,使二人安全地回到了贵州老家。

  救助站的经费比较紧张,大部分时间出发都是坐硬座,火车上的伙食费也是自己解决。每次出发,工作人员就在家里炒一袋子咸菜,在途中就着煎饼填肚子。

  2006年,临沂市救助站共接收外站转来的受助人员599人,去外站接回临沂籍的受助人员157人,护送外地受助人员374人。不管安排哪一个工作人员出发,再苦再累也没有一个人找借口推脱过。

  一年当四次流浪汉“亲属”

  2006年7月9日,市民反映枣沟头永安路上有一名50多岁的流浪汉生命垂危。救助站工作人员刘军马上和同事一起赶了过去。这个流浪汉双腿受伤不能动弹,身上沾满了大小便,由于长时间没有进食,肚子像一个脸盆似的整个凹了进去,耳朵也化了脓。刘军和同事用床单把他裹起来,送到了医院。四五天后,这位流浪汉经抢救无效去世了。

  站长看刘军胆大心细,就派他去处理流浪汉的后事。这个流浪汉死的时候骨瘦如柴,眼睛睁得跟铃铛似的。刘军安慰自己:别怕,就当自个儿的一个亲戚,不想别的,全当行善积德的工作。

  刘军把死者从病床上抱下来,并随车护送到殡仪馆,为死者穿衣服,抬尸体,处理善后事宜。然后买了一些纸钱,祭祀死者。一年中,有四个受助者自然死亡,他们的后事都是刘军负责处理的。“他们生前已备受折磨,我做这些也不算什么,全当替他们的亲人尽点孝。”

  看到受助者回家最欣慰

  每个受助者一进站,工作人员首先要给他们洗澡、消毒。一位工作人员这样描述:“那些一年半载没洗澡的流浪汉身上那股味儿啊……不说了……你应该能想像到,老远就能把人给熏晕了。”

  去年春节,一个12岁的枣庄小男孩和家人吵架后跑了出来,流浪时被临沂救助站救助。小男孩的智力有些问题,想不起自己家的具体地址,只知道自己住在枣庄铁路边。救助站工作人员开车带着他在枣庄城里转。转了整整一天,小男孩终于发现了自己熟悉的街道。小男孩的妈妈因为儿子丢了,茶不思饭不想,精神恍惚,看到宝贝儿子被送回来了,高兴得泣不成声。亲朋好友都挤到小男孩家里,一屋子人齐刷刷地跪在救助站工作人员面前。

  救助站站长刘秀芹说,每年我们都会遇到很多这样的场景,有的受助者已经从家乡失踪十几年了,家人都以为他们不在了,结果我们帮他找到家了。看到受助者家庭团聚的时候,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候。

  希望得到更多人理解

  碰上“职业乞丐”和骗助人员,是让救助站工作人员最恼火的事。

  2006年有44名谎报身份骗救助的求助人员被终止救助。6月8日,一名姓孙的安徽籍青年来求助,救助站核实情况后及时给他购买了回家的车票。第二天,他又来求助,工作人员问他为什么不坐车走,他说他把车票卖了,救助站工作人员对他进行了严厉地批评,并将他驱逐出站。

  而一些职业乞丐,平时一看到救助站工作人员就跑,生病了或有困难了就想起到救助站求助,这让救助站十分为难。为了防止财政资金的不合理支出,救助站工作人员依据网络查询和公安部门的户籍查询,对每一位来站的求助人员进行认真的查询,在查清的基础上给予相应的救助,对于不符合救助条件、无理取闹、强讨恶要及扰乱正常工作秩序的,在说服教育无果的情况下将其驱逐出站。

  刘秀芹站长说:“现在,社会上还有很多人对救助站工作不了解,对救助政策不明白,真希望救助政策能成为人们生活中的常识,大家共同来关注弱势群体,让更多确实需要救助的人,得到及时有效的救助。”


本报记者 郑常莉
爱问(iA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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