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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油漆涂山事件的另类解读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3月05日13:13 民主与法制时报
核心提示： 个体老板杜木成说，废弃采石场形成的红色悬崖“冲”了他家的风水，于是他把位于云南省富民县城郊的这个采石场 巨坑中大约6000平方米的山体用油漆涂成了绿色。 此事经云南媒体披露后，全国舆论哗然。当地官方此后对涂漆一事提出了另一种解读：杜木成此举乃为当地生态建设 作贡献，对采石场暂时起到了美化作用。 富民油漆涂山事件，到底是当地政府官员的意愿，还是纯属杜木成的个人行为，至今仍是一个谜团 《民主与法制时报》记者王琪发自云南富民 荒唐的“创意”与真假绿化 2月25日，云南省富民县大营镇梨花村。 上午的太阳从山后升起，从远处看去，位于村东1.5公里的一个巨坑——“石塘”，背光的悬崖面一片漆黑。 在晴朗的日子里，当阳光直射“石塘”时，这里显露出来的是另外一番景色：一种鲜亮的绿色。 这种绿色在阳光照射下反射着亮光。早春的田地里，正在疯长的小麦、蔬菜也泛出绿色，不过它们的色彩和“石塘” 的绿色显得格格不入：一种是植物的本色，色彩发暗的油绿，充满生命的活力；另一种则绿得明晃晃，刺眼，呆滞而刻板。 这种颜色是用油漆喷涂出来的。1月23日，云南一家媒体以《荒山喷漆搞“绿化”》为题报道了此事。 “(悬崖上)全部是石头，栽不上树，用油漆喷绿可以暂时起到美化采石场的作用。”富民县农林局有关人员说。 看到采石场悬崖上满眼的油漆涂成的绿色时，25日上午赶到现场的一位媒体同行感叹道：真是一个荒唐的创意！ 在这之前，有媒体报道此事时说，用油漆涂绿山崖的行为，“让并不知名的富民县成为世界嘲笑的对象”。 这一评论缘于“美化采石场”的说法。在这里，“美化”即指绿化，一场虚假的绿化。 与颇具规模的“美化”工程相比，采石场上真正的绿化——植树造林，处境尴尬。 25日上午，《民主与法制时报》记者来到采石场时，一名30多岁的妇女正在艰难地给山坡上的树苗浇水。她从几 百米以外的地方用三轮车将水运到采石场，然后再用塑料桶盛上水，提着往山坡上爬。 这名妇女和她的丈夫受林业部门雇佣，管护采石场上种下的树苗，他们每人每月有人民币150元的佣金。 “下雨天不用浇，有太阳的时候每天都要来浇。”双手轻轻扒开拥塞在一棵树苗根部的泥土和石块时，这名妇女 撑直上身说道。这对夫妇，在每个天晴的日子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树苗浇水。 阳光已经照到她浇水的那片山坡，这名妇女满脸汗水。在她的身后，被用油漆喷涂成绿色的采石场悬崖，奇异的绿色 在阳光照射下愈加明亮起来。 山坡上土层太薄，难以将浇到树根的水充分存蓄起来，移植到这里的2000多棵小树苗，一部分已经枯死了。 他们怕树苗一棵接一棵地死去。 据这名妇女说，林业部门支付给他们夫妇俩的佣金，与树苗的成活率直接挂钩。 喷涂油漆“美化”采石场巨坑产生的费用，得到当地官员认可的数额是人民币1万多元。这笔钱相当于林业部门支 付给那对农民夫妇3年的佣金。 据称，花消这笔钱的，是一个叫杜木成的个体老板。 杜木成的风水？ 身材矮小的个体老板杜木成开着一辆富康轿车，出现在富民县农林局附近的县城大道上。杜木成说，他来自四川资中 ，已经在富民县生活了20多年。这些年，他在县城承揽房屋装修装饰工程，与富民县农林局时有业务往来。 25下午3点左右，杜木成与《民主与法制时报》记者一道来到了采石场。 “全部可能有6000来个平方米。”杜木成对喷了油漆的悬崖和山坡目测了几秒钟说道。 杜木成称，一桶油漆大约可以喷涂300个平方米，喷涂采石场全部用了100多桶油漆，其中的七八十桶是买的， 其余的是他工地上剩下来的。 在喷涂那些10余米高、寸草不生的陡峭崖面时，杜木成让工人在采石场山上钉下3个铁桩，工人们腰系麻绳从上而 下，对山体进行喷涂。 杜木成说，喷涂采石场前后用了19天，最多的时候11个人上工，工人们都没有要工钱，他花掉的1万多块钱全 部用于购置材料。 在云南媒体发表《荒山喷漆搞“绿化”》新闻调查稿后，杜木成接受当地另一家媒体记者的电话采访时，将这一行 为的动机归为改变自家风水。 《荒山喷漆搞“绿化”》一文直指富民县农林局组织实施了喷漆行为，并援引当地村民的话说，开支了人民币40余 万元的喷漆事件有当地县委改变风水的嫌疑。 记者注意到，富民县委新建的办公大楼确实正对着采石场巨坑。坊间认为，相关媒体刊发新闻调查稿后，杜木成将 与喷漆一事有关的事情全部担当了起来。 2月14日，杜木成在接受云南一家媒体记者电话采访时说了这样一段话：“我原来承包过那个采石场，赚过一些 钱。后来，我就在采石场附近盖房子安家，大门正对着采石场的红岩石。之后，生活和事业都非常不顺。风水先生说，采石场 裸露的红岩石‘冲’了我家的风水，于是，我就让工人将红岩石涂成了绿色。” 11天后的2月25日，杜木成再次重申喷涂采石场的这一动机，不过“在采石场附近”安下的家，变换到了距离采 石场大约四五公里的富民县城西南方向的一个山脚。 杜木成拒绝记者到他家实地参观的请求。“我家在那边山脚下”的说法，不知是否为托词。 同行的媒体记者曾追问杜：“在你家和采石场之间还有其他的人家吗？” 杜答道：“有。” 再追问：“为什么没听说这些人家的风水被‘冲’到，而你家的却‘冲’到了？” 杜木成一时语塞。 给杜木成戴上的“高帽” 杜木成迷信风水获得了名誉，头上被套上了一圈光环，这圈光环上面有一顶帽子，名叫“为富民生态环境建设作贡献 ”。 这顶帽子出现在一份专门针对媒体报道的《关于媒体报道富民农林局用油漆涂荒山搞绿化有关情况的说明》(下称《 说明》)中。 《说明》首先交待了采石场的背景： 该采石场于上世纪80年代初由当地村委会兴办，连续开采近20年，水土流失严重，对当地生态造成严重破坏。2 000年，富民县对面山的采石场进行整顿，由于该采石场位于面山，给生态环境建设造成较大影响，县政府按照有关政策作 出了关闭该采石场的决定，这一决定得到了广大群众的积极支持。 采石场封停后，当地群众多次到县委、县政府及县级有关部门反映，采石场不仅严重破坏了当地生态，而且影响富 民县城形象，要求对采石场进行绿化，恢复植被。在采石场关闭之初，县林业部门就将该采石场的绿化作为一项重点工作，制 定了客土造林的绿化方案，栽种了雪松和圣诞树，并聘请专门的护林员进行管护，决心用几年的时间养护成林，改善当地生态 环境。但由于该采石场处于土层较薄地带，加之多年开采，水土流失严重，残存泥土较少，植被恢复十分困难，绿化效果不明 显。 接着，《说明》中写道： 2006年7月，富民县一私营企业主认为采石场立面裸露的岩石与周边山林极不协调，影响富民县城整体环境，愿 为富民生态环境建设作贡献。在向县林业主管部门报告后，该私营企业主组织人员用油漆对采石场立面裸露的岩石进行喷涂， 在绿化工作没有取得全面成功之前，暂时起到了美化效果。 富民县农林局副局长杨正明提供给《民主与法制时报》记者的这份《说明》，落款单位为“富民县农林局”，日期正 好是云南当地媒体披露采石场被用油漆涂绿一事的2月13日。有关人员确认，《说明》中的“私营企业主”即为杜木成。 恰巧在这之后的2月14日，杜木成驾车赶回四川资中老家过年。 杜木成与富民县农林局对喷漆绿化采石场动机的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让该局局长耿有全在2月25日下午面对中央 某媒体记者穷追猛打的问题时招架乏力。 “那些问题太尖锐了！”25日晚些时候，富民县农林局副局长杨正明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时感叹道。在与《民主与法 制时报》记者聊天的过程中，杨正明透露了杜木成头上那顶“贡献”的帽子的由来。 杨正明说，《说明》是在云南当地媒体披露了油漆喷涂采石场的事情后整理的，由县委的两个秘书一起起草斟酌文字 。开始的时候写的是杜木成为了自家风水而喷涂油漆，“但是这样看起来很不妥”，就改成了“为富民生态建设作贡献”。 “干部都有迷信的” 《民主与法制时报》记者在富民县采访期间，曾有地方干部抱怨媒体过度关注甚至恶炒油漆涂绿采石场一事，但事实 上，“过度关注”的并非只有媒体。 此事经媒体披露后，云南省人民政府分管林业的副省长孔垂柱曾在新华网转载的一份该文打印稿上作出批示，要求云 南省林业厅派人调查。 由云南省林业厅和昆明市林业局林政部门工作人员组成的调查小组26日前往富民县进行了调查；27日，昆明市委 督察室的工作人员紧接着前往富民，就同一事由进行了解。 调查组一拨接着一拨赶往富民县，该县农林局有关人员分析认为，主要的原因在于媒体在报道中将富民县委办公大楼 与油漆涂绿采石场一事扯在了一起，而引人关注的是两个事物之间的风水议题。 富民县委有关人员未就之前云南当地媒体的报道作出任何质评。 相关报道的记者此间向《民主与法制时报》记者透露，为了证实“农林局组织人员喷漆搞绿化”的民间传言的真实性 ，这名记者曾以“用油漆绿化荒山是一种全新的模式，值得推广”为由，到富民县农林局采访求证。该局林业科负责人闻言， 马上打电话到该县大营镇林业站询问，随后得到答复，“这个事情是由局长亲自找人来做的”。 坊间有分析认为，由富民县农林局自身决定涂绿采石场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涂与不涂，与农林局没有多大的利害关系 。而此事经媒体披露后个体老板杜木成挺身担当，此人与相关单位表现出来的种种难以自圆其说的迹象，已折射出了内幕的微 妙。 2月28日上午，《民主与法制时报》记者致电昆明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原富民县县委书记刘海发，希望联系有 关调查机构采访调查结果时，刘海发说，富民油漆涂绿采石场一事完全是杜木成的个人行为，与政府部门毫无关系。 28日当天，刘海发还在电话中说，一个老百姓相信风水把山涂绿是很平常的事，“干部都有迷信的”。 《民主与法制时报》记者此间走访闻名云南的某道观时了解到，信奉风水、求仙问道、求荣祈福的当地地方官员大有 人在。(版权声明:转载该条新闻,须著明来源《民主与法制时报》,本报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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