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瑞士之十二：买的二手冰箱

 　　生活在瑞士之十二：买的二手冰箱

　　文/蔡琦冬

　　这事儿如果拿出来说吧，肯定会招来一堆砖头，不说吧，又实在咽不下。

　　买的二手冰箱不干净

　　前段时间搬家，还是临时租的家。房子虽然家具电器甚至被褥全都有，但是还是有很多东西用着不顺手或者不够用。比如冰箱，只到我胯骨那么高，我们这么偏远的地方又不能整天买菜，所以肯定不够我们一家三口用的。考虑到自己的新房子到时候不知道什么样子，再置办这些家用电器肯定是要一步到位的，所以目前就只想买个便宜的二手货先凑合着使。

　　刚好在网上的论坛里看到有个同胞因为回国甩卖家里的一应用品，里面也刚好有一个双开门的

冰箱，价格也还合理，只卖100瑞郎，所以找了个机会跟老公去路程1小时以外的城市交易。

　　我们费了一番周折找地方，都到门口了，电话过去问单元号码，主人只接了电话也没说清楚他家的门牌号，其实哪怕到阳台上来招招手呢，他家住的楼有两个入口，分出大楼的左翼和右翼，我们怎么知道啊，害得我们上错电梯，上错楼层……

　　且罢，进得门来，屋里乱作一团，非常值得理解，人家要回国了嘛。只有男主人在家，看起来三四十岁，正当壮年。他直接带我们进了厨房，厨房里更不堪入目，一堆器具用品全都摆在灶台周围，乍看一眼都看不出究竟来。冰箱外观看起来还不错，男主人打开冰箱门进行展示，同时好像抛给我一个巨大的红包一样，说：“看看，我们还都给你清洗干净了呢。”而我，就在冰箱门被拉开的同时，被一股强烈的气味冲击了一下，只好努力笑笑，赶忙千恩万谢。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地问男主人来瑞士多少年了，答：“10年了！”

　　10年了，居然还拥有这样的卫生习惯。

　　随便闲聊了几句，男主人又试图推销些其他的东西，但是跟冰箱比较就相当贵了，好像说一张晃悠悠的餐桌也要100块！

　　出了他家的门，老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知道吗，在瑞士卖二手货也是要清洁干净才卖的。”其实开冰箱门的时候他并不在旁边，他看到的是冰箱后面的一大团蜘蛛网和黑乎乎的污垢。我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底气争辩，但还是告诉老公人家特意告诉我是清洗过的呢。老公乘胜追击：“他在瑞士卖二手货，得用瑞士的标准来衡量是否清洁了，而不能用你们中国的标准。”

　　这可说到我的气头上了，不过气的不是老公，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气的是那个卖冰箱的家伙怎么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或者就真的认为这个就是标准了呢。

　　拉着冰箱回到家里，把里面的零碎东西拆出来洗的时候才发现，酱油膏、菜汤、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污垢布满所有的角落，也包括冰箱密封条的缝隙。很显然，他们所谓的清洗过，只是把表面擦了一遍而已。不过脏成这样不知道他们平时是怎么使用的，是什么样的不良使用习惯才能把污垢带到那么犄角旮旯的地方的。他们肯定没有定期清洗冰箱的习惯，难道他们自己用的时候不觉得有异味吗？

　　我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先用消毒液把冰箱全部清洗一遍，重点对付密封条的夹缝，然后又用芳香味道的清洗剂再洗一遍，最后再用清水洗干净。我把所有能拿下来的部件按同样步骤洗好后，都放在阳台日照风干。冰箱门大开一整天通风，然后又放一把软木瓶塞在各个角落，到隔天的早晨，才算基本闻不到什么异味了。

　　叫来老公，展示我的劳动成果，跟他说真该请卖主回来看看是否还认识他们曾经的冰箱。老公呵呵冷笑两声，说：“你以为会怎么样，人家肯定眉头都不皱地就告诉你，人家的冰箱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除了

二手车，不记得在瑞士买过什么二手的东西。不过却清楚地知道，瑞士人怎么对待扔掉的东西。每个城市或者地区都有固定的日期让大家扔大件的垃圾，这里主要指大件家庭用品、家具、电器等。很多电器还装在原来的包装箱里，所有配件齐全，机器本身也都很干净。基本上搬回家接上电源就可以继续使用了。很多被扔出来的东西，上面还被细心地贴上标签，注明该设备的状况，比如哪里有毛病，或者功能是不是正常等等。 当然，捡这种垃圾也分地区的，我就曾经看到在山上的度假区有人扔出来整套的组合家具，还非常新的，如果自己可以运输，真的是很大的便宜。所以想想被扔掉的东西尚且如此，那拿出来卖的二手货更会被小心对待吧。

　　合租的经历

　　后退两步想想，对国人的这种认识决不是老公杜撰，以他跟国人接触这些年的经历，这种事情已经不知发生多少次了，而且还在继续上演。

　　记得几年以前，曾经跟一对中国年轻男女共同合租一套大公寓，公寓里面4个大房间，其中三间同等大小的房间临街，另外一间最大的面向日内瓦湖。合租的女孩完全没有商量，立刻认定他们是要住那个最大的房间的，老公不同意，建议把最大的那间作为客厅，这样大家都可以享受到湖光山色。其他的三间两间做卧室一间做公用的书房。这样一来，一开始估计就已经给这个女孩造成不愉快了。

　　从分租房子开始，我就开始不断清扫浴室和卫生间，那个女孩子是长头发，所以到处都可以找到她的痕迹。她是我的同胞，我不能说，但是我喜欢清洁，所以只有自己咬着嘴唇不断重复地擦洗。不久又发现，浴缸里面每每总有一圈黑乎乎的污迹时隐时现，铺在浴缸外面擦脚的纯棉长毛地毯也总会有鞋印子。这个我可不能接受，于是敲门去问个清楚，为什么会有鞋底的印迹在毯子上。

　　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那个女孩子很轻蔑地看着我说：我是穿着拖鞋在浴缸里洗澡的，谁知道以前租住公寓的是什么人啊，我嫌脏！然后投来鄙视的目光，好像我能光脚在浴缸里洗澡就跟原来租住的“脏人”同流合污了。我也是活了几十岁的人了，就从来没见过谁穿着拖鞋进到浴缸里洗澡的，这次也算长了见识，且不说我是每天都用消毒剂把浴缸清洗一遍的。女孩的男朋友看不过去，拉我出来主动到浴室把浴缸清洗了，我请他转告他的女友：现在我们共同生活在一个单元里，这里就是我们大伙的家，自己的家自己要爱护。

　　没过多久，厨房也开始遭殃，煎炒烹炸我也做的，但是做完了可以擦洗啊。这两位年轻人的做法是，灶台只擦表面，周围的墙壁不理，锅只洗里面外面可以不理，甚至盘子底也不理，还美其名曰：我又不用外面吃东西！结果是，我每次吃饭都要洗两次厨房，饭前一次，饭后一次。

　　每天的工作量增加了很多，最后老公实在看不过去，找他们两个谈判，结果闹到不欢而散。

　　细微之处见人品

　　周围有几个朋友是中外联姻的，或者中国人住在瑞士的，他们的家里都存在或多或少同样的问题，不一定就脏，但是肯定是乱。有一个朋友的老公还曾经跟我抱怨过自己的中国妻子杂乱无序的生活习惯。

　　曾经住在公婆家里，老两口80岁了，家里干净整齐，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在哥哥嫂子家里住过，洁白无瑕的浴室搞得我都不忍心进去，生怕被自己弄脏了。我去过的很多人家的卫生间经常都会飘着淡淡的清香。

　　当然，我不想一竿子打落所有的人，但是生活习惯不好的人的比例实在不在少数。

　　面对这些我也真的无力辩解。每每说起国人的生活习惯，油污的厨房和臭气熏天的厕所是总也无法避免的。好像在美国也有很多报道，华人聚居的地方因为卫生条件不好而导致该区域的房地产价格下跌。在国内的时候，人们总是很容易找到借口，以前没有抽油烟机，铸铁煤气灶不容易清洗，煤气不纯，空气灰尘大，厕所没窗户，等等。如今在海外，设施配套这么齐全，怎么还会有很多人保留这种脏乱差的生活习惯呢？如果是八九十岁的老朽，不求变革也就罢了。让我觉得恐惧的是，众多年轻的新生代还在继续重复这些陋习。如果连自己家里都这么差劲，就更不用说公共环境了。

　　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学术上面了，留洋不只是学知识吧？其实，生活细节才更能体现一个人的受教育水平和文化素养。

　　(摘自《法律与生活》半月刊2007年3月上半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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