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村民疑为古罗马军团后裔引争论

    SMG《1/7》3月18日播出节目《骊靬古城之谜》，以下为节目内容。

　　演播室：

　　今天的社会故事要带你探寻一个千古之谜。公元前53年，一支六千多人的罗马军团神秘消失，2000多年后的今天，有历史学者认为，这个罗马军团到了中国，他们的后裔依然生活在中国甘肃的永昌县的一个地方。而当地的种种特殊之处以及考古发现，都让这里的人相信，自己就是罗马人的后代。那么，这一切，包含着怎样的千古之迷呢？

　　正文：

　　公元前54年，强大的古罗马帝国出兵4万征战安息，也就是今天的伊朗，在一年后的一次激战中，罗马军全军覆没，第一军团6000多人突围而出，但是从此就神秘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两千多年来，消失的古罗马军团一直困扰着西方的历史学家。

　　1947年，英国牛津大学的汉学家德效骞教授发表论文，认为消失的罗马军团最后来到了中国，定居在河西地区。中国西北民族大学的关意权和兰州大学的陈正义两位学者通过二十几年的研究，他们认为，古罗马军团的后裔，如今就生活在甘肃金昌市的永昌县。

　　采访 陈正义：永昌的骊靬城就是罗马城，而且这个城市跟那个克拉苏的远征军有关。

　　古罗马军团消失的千古之谜是否真的就此解开了呢？3月5日，陈正义和关意权的儿子关亨陪同记者一起，前往位于河西走廊的永昌县。在离永昌县城五公里的者来寨村，有一个骊靬古城的遗址，他们认为，古罗马军团的残部最后就落脚在骊靬古城。

　　陈正义：前面这个村子就是者来寨，世界关注的骊靬古城(遗址)就在这个村子里边，远处就是祁连山。

　　记者：这个史料上有什么记载？

　　陈正义：有一个史料说者来寨骊靬古城，是为骊靬降人而设，就是翻成我们现在的话来讲，就是者来寨的骊靬古城就是为了古罗马归降我们西汉的那些人员设的。

　　当地人听说有记者来采访关于者来寨来历的事，都显得非常兴奋，有两位村民还特地换上了参加艺术节时的表演服装，为记者表演武士厮杀的场景。

　　记者：我想问一下你这身装扮是什么样的装扮，你知道吗？

　　村民：这身装扮是骊靬的武士，以前那时候，过去武士的装扮。

　　记者：骊靬武士的装扮，你们为什么会有这种装扮呢？

　　村民：是从远古时代传下来，传到现在的，都是用箭、弓这些武器，还有什么盔甲，保护这种。

　　今天村民身上的行头，是参照古罗马士兵的装备设计的，虽然一身古罗马的装扮，但他们对古罗马的了解，仅限于先人留下的传说。

　　村民：听远古传说，(是)以前流传过来的部队。

　　记者：什么部队？

　　村民：罗马军队吧，到这地方就住了。

　　记者：你相信这个传说吗？

　　村民：肯定相信。

　　记者：你觉得自己是罗马人吗？

　　村民：自己是这地方，可能是罗马人。

　　历经了两千多年的繁衍，一些人的外貌特征已经不太明显，但不少村民对自己的古罗马血统还是深信不疑。

　　记者：你觉得自己像罗马人吗？

　　村民：像。

　　记者：哪里像？什么地方比较像罗马人？

　　村民：眼睛。

　　村民2：出去到外面去，大多数人，那个时候没有开发之前，说五官上象得很，就是眼睛深，鼻子高，这就是说是五官上象得很，开发以前，说你长这种，别人就说。

　　记者：你看这边哪个人比较像罗马人？

　　村民：像这个，他就有一点蓝，你看。

　　记者：还有哪个比较像？

　　村民：你看我们书记，这是我们书记，你看他，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你看像不像。

　　陈正义说，400多人的者来寨村，像外国人的有不少，但因为刚过完年，大多出门打工了。但村上有一个特殊的家庭，他要带我们去看看。

　　实况：

　　叫门 进门 寒暄

　　采访 陈正义：别的家庭是这么一个人，或者几代出一个，但是他们家，原来前几年老爷爷都在，我们也有资料，就是都长得很像外国人。

　　杨家世代居住在者来寨，据陈正义说，他见过杨家祖孙三代，都是棕黄色的头发，白里透红的皮肤，脸上还有一些小雀斑。

　　采访 陈正义： 前几年我们刚来的时候他就这么高，那个头发火红，就像橘子皮那个颜色，就感觉到好像心里有点很震撼的感觉，我说这个想不到在中国还有这种人。

　　记者：小朋友你和你同班，班上的同学长得有没有什么区别？

　　杨延东：有，班上的同学头发是黑的，我的头发为什么是黄的呢

　　记者：你觉得你和外国人比较像还是和中国人比较像？

　　杨延东：和外国人比较像。

　　解说：

　　和所有孩子一样，每天放学，杨延东都会乖乖地坐在家里完成作业，与众不同的外貌，并没有带给他什么烦恼。

　　同村的张长岩也长着一头棕黄色的头发，来永昌县考察的人类学家说，他的体型外貌属于欧罗巴人种。

　　陈正义：比方说他站起来的话，他的腿就比我们汉民族要长一些，身体短一些。这个2000年了，中间婚姻比较复杂，所以有些特征不是很明显，但是基本上还是保留下来了。

　　张长岩：上学的时候，都是8、9岁左右，打着玩，骂黄毛。

　　者来寨一共有400多居民，有人统计，在400多人中，有200多人身材高大，肤色深红，鼻梁高耸，眼睛深陷，毛发棕色弯曲，具有明显欧洲人的相貌特征。人们将这里称为 “黄毛部落”。除了相貌特征。当地的某些饮食具有异国特征。当地村民有做“酥饼”的风俗，关亨说，来访的

　　关亨：他说这种制作饼的方式和口味，和他夫人家乡的很接近，他也感到很惊奇。

　　记者：里面都有些什么原料呢？

　　村民：是肉。

　　记者：还有呢？

　　村民：葱，

　　记者：你们做这个饼有多少年的历史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做这种饼吃？

　　村民：这个经常做，我们懂事起就做这个吃。

　　虽然酥饼的外观和匹萨饼有些区别，但在用料上倒是颇有几分相似之处。者来寨，祁连山下的隔壁荒滩里的一个小小村落，为什么具有这么多的异国风情，怎么就和古罗马军团消失这个千古之谜联系在一起了呢？

　　古罗马第一军团的消失一直是古罗马历史上的一桩悬案，直到英国汉学家德效骞看到《汉书·陈汤传》中提到有关“骊靬城”的一段内容，记载的公元前36年，也就是古罗马出兵安息18年之后，当时任汉西域都护府副校尉的陈汤，看到单于手下有一支奇特的雇佣军，使用一种罗马人独有的战术。于是他把消失的罗马军团和中国联系起来，认为罗马军团到了中国的河西走廊地区。1947年他撰写了《古代中国之骊靬城》阐述了他的推测。

　　关亨：骊靬就是中国人对古罗马的称谓，叫骊靬，所以引起我父亲很大兴趣。

　　关亨的父亲关意权生前是西北民族大学历史系的副教授，1978年他在研究河西史料时，看到了“骊靬”这个地名。古代中国竟然出现了以古罗马命名的地方，这引起了关意权的兴趣，他想知道，德效骞的猜测对不对，消失的古罗马军团是否真的来到了中国？又是否真的定居在骊靬这个地方？为了找到骊靬古城的所在，关意权和陈正义考察了河西走廊地区70多个古城堡，最终确认了骊靬古城的位置。父亲关意权于1998年去世以后，关亨开始整理父亲留下的大量材料。

　　关亨：他最早主要还是从克拉苏东征的溃逃路线，沿着这条路线在中国境内逐步地缩小范围，他每到一个地方就有县志、市志、地方志，在逐步缩小范围的基础上，最终确定就是甘肃永昌县的者来寨。

　　陈正义：这就是骊靬古城遗址，也就是中国罗马城的遗址

　　记者：你们当时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陈正义：关老先生通过查阅史料，找到了清朝学者的有关研究，清朝学者像惠栋、张澍他们都讲到这个问题了，说是骊靬古城遗址在永昌县南10里，照面山下，者来寨。

　　记者：所以当时你们就找到了者来寨这个地方。

　　陈正义：我们原来心里也没底//甘肃省考古所的两位专家，就是一位很著名的城堡考古专家，就是赵志强老先生，赵志强老先生，他就是在我们考察了附近的一些城的断言残壁和城堡以后，因为他是很有经验，他就确认这是一个汉城。

　　陈正义认为，这个古城墙建于汉代，和古罗马军团来到中国建立骊靬古城的年代相吻合，地理位置也符合清代学者的说法。如果古罗马军团真的来过，那么这里应该就是骊靬古城的遗址。

　　2003年，“西气东输”施工队在古城遗址的附近发掘了99座古墓，其中有100多具骨骼，如今，还有一具保存完好的骨骼陈列在永昌县文化馆。

　　陈正义：根据考古专家的认定，他们是西方人的遗骨，原因在什么地方，一个他的体型高大，咱们当时汉民族的骨长，男人的骨骼长度一般是1米50多一点点，他这个骨骼长度将近1米80，大概他本人的身高在2米左右

　　西方人颧骨突出、眉骨高挺、眼窝凹陷，躯干骨架也比东方人粗大。那么这副看似西方人的骨骼，和古罗马军团可能存在什么样的联系呢？

　　陈正义：我认为应该是联系的，这个发掘地水泉堡是一个军事要地，属于河西走廊最狭窄的地方，那个地方是历朝历代兵家必争之地，而且这个水泉堡，他们的出土地跟罗马古城相距只有20公里，而且有烽火台沟通，所以我认为，他们应该和骊靬古城的罗马军团有关系。

　　如果按照这些中外历史学家的看法，古罗马军团最后落脚到者来寨，那么他们又是怎么千里迢迢来到中国的呢？

　　关亨：在公元前54年，罗马帝国执政官克拉苏纠集了7个兵团约4.5万人的兵力，发动了对安息伊朗的这种侵略战争。

　　根据这些历史和考证，人们描绘了古罗马兵团来到中国的路线：公元前54年，正是中国西汉末年汉元帝时期，对于古罗马来说，正是血雨腥风的历史年代，这时正值斯巴达克起义失败以后，罗马军团南征北战，所向无敌，受凯撒征服大不列颠岛的刺激，执政官克拉苏发动了对安息的战争。公元前53年，罗马军队越过幼发拉底河在卡尔莱一战中，全军覆没，近万人被俘，克拉苏死于安息人之手。但是第一军团6000多人的却突围而出。后来历史学家猜测，这支部队成为了匈奴的雇佣兵。公元前36年，西汉将领陈汤讨伐郅支城的匈奴单于，在对阵中遇上了一支奇怪的部队，士兵们将盾牌挡在前面排成鱼鳞阵，看起来很像古罗马的龟甲阵。

　　陈正义：大概是有100多人，操练鱼鳞阵，而且讲一些兵法，这个首先是德效骞认为，这个鱼鳞阵就是罗马的龟甲阵。

　　陈汤俘虏了这些罗马兵，并把他们带回了西汉，安置在张掖郡，以当时西汉对古罗马的称谓“骊靬”命名了他们生活的地方，骊靬古城由此而来。

　　当然，这样的判断到底是否成立，同样被一些历史学者质疑。

　　葛剑雄：要从历史学家来看，要完全肯定这些人就是罗马人的，这个证据是不足的。

　　葛剑雄，复旦大学历史地理研究中心教授，他是国内反对“古罗马军团到了中国这一说法”的主要代表。

　　葛剑雄：《汉书·陈汤传》写得非常明白，说陈汤把这些俘虏都分给了西域的当时帮助出兵的五六个国家，没有把人带回来，这是根本没有的，那么现在就是说这个城是应该有罗马战俘组成的，那么你证据在哪里？你现在没有证据。

　　葛剑雄所反驳的观点依据的是《汉书》的记载：《汉书》在记载陈汤战败匈奴之后写到：“凡斩阏氏、太子、名王以下千五百一十八级，生虏百四十五人，降虏千余人，赋予城郭诸国所发十五王。”(《汉书●卷七十　傅常郑甘陈段传第四十》)

　　按照史书的记载，当时的生虏和降虏全部都交给了当地的西域国家，而不是像德效骞所言带回了张掖郡，那么在永昌县出现的这些外貌特殊的人又该如何解释呢？

　　葛剑雄：河西走廊这一带不要说罗马人，其他的人，都有可能过来，个别人来做贸易完全可能的。

　　永昌县地处河西走廊，是历史上的丝绸之路的起点，出阳关西行，沿昆仑山的北麓，至大月氏，再西行到安息和地中海的罗马共和国。在当时是欧亚大陆的贸易通道，不少商人由此往来各国之间，葛剑雄认为，即使永昌县真有罗马人，也有可能是前来经商的，不一定是罗马军团。

　　葛剑雄：你要说这些人一定要是罗马所谓的军团，所谓的罗马战俘，那这个就是没有证据的。

　　关于消失的古罗马军团是否流落到中国这个千古之谜，也引起了中国科学院遗传学专家马润林的关注。

　　马润林： 因为我自己就是甘肃人，如果有这么回事，因为我是搞遗传的，遗传学应该能够去验证是不是这么回事，当时只是一个想法。

　　1999年8月，马润林在实地考察后，派了学生去永昌县抽取了40多份血样。他说，和其他地区相比，永昌县的情况要复杂得多。

　　马润林：历史上是2000多年的事情了，你要算代数的话是100多代人过去了，完了以后呢，这个地方还是一些民族混杂区，历史上是丝绸之路，会有其他的可能性。

　　马润林说，通过对染色体上遗传信息的追踪，可以判断出永昌县人是否真是古罗马的后裔，而且能够精确到他们是来自古罗马军团，还是通过丝绸之路等别的渠道。

　　马润林：人类在进化和迁移的过程中形成了很多遗传变异，这些变异都会在染色体上留下，特别是不进行重组的我们叫Y染色体，就是决定男性那个，它会留下一定的痕迹的，对这些痕迹进行追溯和追踪，这个问题是最终能得到回答的。

　　马润林说，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但还在学术论证的阶段，不久之后将会公布。到那个时候，古罗马军团是否到了中国？者来寨居民到底是不是古罗马人的后裔，都将真相大白。

　　但尽管外界对永昌县和古罗马的关系，有着诸多猜测和争议，当地还是乐此不疲地开发着骊靬文化。在永昌县城，兴建了一条罗马街，街上的商铺都取着和古罗马相关的名字。

　　永昌县副县长 义战鹰：我觉得不管是村民也好，还是我们当地永昌县的百姓也好，人们都觉得我是罗马后裔，或者是在这么一个中国西部的这样一个小村镇里面，还有这个罗马人的说法，所以这个给大家带来了很多好奇和神秘色彩。

　　至于DNA鉴定的结果如何，县政府表示并不会太过在意。

　　永昌县副县长 义战鹰：就像大家都知道七仙女是一个传说一样，比如说董永和七仙女的故事，谁都不会认为它是真的，根本也不用去做什么鉴定，也不用做什么研究，但是人们传承的是一种美好的愿望。

　　在永昌县的南大门，有一个“骊靬怀古”的雕像，中间是汉朝的官员，边上站的是两个罗马人，不久以后，骊靬影视城即将在此动工，关于骊靬古城谜团的影视作品也会开拍，不论是历史事实还是民间传说，永昌县开发骊靬文化的脚步已经停不下来了。

　　责编：张银 编导：张宏亮 摄像：包钢 录音：杨扬 后期：戴伟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