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益群委员：应该允许职校生考公务员

　　本报记者 曾 鸣 文/图

　　“形势可喜、问题不少、潜力很大。”这是陈益群去年随全国政协调研组在京、沪、浙、黑、吉、辽6省市对职业教育情况进行调查后得出的结论。然而，在3月14日接受本报专访的时候，陈益群只和记者聊了不到十分钟的“形势看好”——办学规模有所扩大、招生人数也有所增加、完成了由计划机制向市场机制的转变——相对于职业教育在上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前期的辉煌，陈益群将现阶段定义为职业教育的恢复期。

　　在接近两个小时的采访中，陈益群更多的时间都在谈“问题不少”。这位73岁的老人在谈到职业教育的种种问题时，时而言辞恳切、时而低头沉思、时而呵呵大笑。若非时间有限，看样子他会滔滔不绝地一直讲下去。陈益群对职业教育的真切关注让人动容，亦让人相信，只有解决了问题，潜力才能挖掘出来，职业教育的前途才能越来越好。

　　陈益群是第七届全国政协委员，第八届全国政协委员、副秘书长、教科文体卫委员会副主任，第九届全国政协常委、副秘书长，第十届全国政协常委、提案委员会委员。

　　观念上应当突出重围

　　“现在职业教育恢复上来了，去年的比例(初中升高中)是46%——一百个初中生中有46个读职业中学，这个已经很不错了，但这是教育部下死命令、把名额分配到各省的努力结果。北京上海这些城市都招不满，只好从外地招过来。去年全国中职招生750万，人数上有了很大的进步”，陈益群分析道，“招生为什么招不起来？这里有个观念问题。”

　　“我们前几年强调学历是对的，但是过分强调而忘了成才的另一条路就不对了。现在很多家庭认为孩子要成才要有出息的话一定要高考，不然一听说大学还没读过，就摇头了”。陈益群笑着打了个比方，“我们做什么工作，比如商店招个营业员，也要本科(文凭)，但是真正干起来她又不一定做得好，没有实践经验。”

　　“成才还有一条路，就是实践性和技能型的道路。当然，一些长期、根深蒂固的思想一下改不过来，但我们将来的社会，应该重视技能型的人才。”陈益群介绍说，“像德国那样的西方国家，孩子自己喜欢(职业教育)，那就是好的，没有人看不起他。”

　　政策上应对职校生有更多优惠

　　应该看到的是，社会、学校和家长对于职校毕业生的看低并非空穴来风，在很多方面，职校毕业生在政策上受到“低人一等”的待遇。

　　社会对于职业教育的认同是一个方面，陈益群认为政府对于职业教育的认同也同样重要，并且必须反映在政策上，“对于职业教育的毕业生，应该在职称上给出一个评定的标准来。”

　　“比如

　　“另外一个是待遇的问题，”陈益群半开玩笑地说，“什么时候高级技工的平均工资都有教授那么高了，接受职业教育的人就多了。”

　　“明年招生的目标是800万，做得好的话，初中升职高和高中的比例也许能够达到一半一半。”

　　解决多头管理

　　在报送全国政协委员视察团的《关于职业教育发展情况》一文的建议部分里，陈益群开篇便提到“建议国家研究解决职业教育多头管理的问题”，可见他对于“多头管理”这个问题的重视程度。

　　多头管理的弊端是显而易见的，“比如一个学烹饪的职校生毕业了，教育部只能给他发一个中专或者大专文凭，技能证要去劳动部领。这个时候劳动部就说，你不是要发一个厨师证吗？那好，你在我这里再来学两个月，你不学，我不发的”。陈益群告诉记者，“就所以有人说了个笑话，我学了三年，还不如这里两个月。(尽管)真正的本事我三年里都学会了。”

　　“这个事情您在哪个地方看到的？”记者问。

　　陈益群听了就笑起来了，“到处都是这样的，这个大家都知道，包括温总理都知道。”

　　“职业教育几个部门都管，谁都有一部分权，可是谁来管，谁来负总责，这个不明确。”

　　这个事情甚至连世界开发银行的人也看不下去了，陈益群告诉记者：“有个中国通下去跑一阵，回来跟我们说，‘我也不懂你们，看了你们三十年了，职业教育还是多头领导，就这个你统一不起来。’”

　　“地方上职业教育做得好的，一般都有个副市长主管，因为这样可以协调多个部门。”但是这毕竟只是权宜之计，如果没有一个有能力的领导管呢？

　　“建议国务院重新研究考虑明确教育、劳动等有关部门在职业教育工作方面的职责和权限，逐步实现由一个部门实行统一宏观管理。”陈益群在《关于职业教育发展情况》里写道。

　　强化劳动就业准入制度

　　“我现在对劳动部门有个意见，你知道办证要管，可是监督持证上岗这个事，你却不做。”陈益群谈到劳动就业准入制度时小小地抱怨了一下。

　　“现在真正持证上岗的，大概有八九十个工种，都是牵涉到人命关天的(工种)，比如司机、电工、厨师，而对于其它(工种)的监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个危害是明显的：如果不监督持证上岗，不仅会造成安全隐患，也会间接侵犯到持证上岗技工的利益——既然无证上岗没事，那何必要去考证呢？不考证，职业教育就等于被架空了。

　　陈益群如此来评价劳动准入制度的重要性：“我们的社会，只要做到各地能够(保证)持证上岗，职业教育就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