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禁商令被称为一箭多雕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4月06日09:31 南方都市报

  留下还是撤离?

  “在一个国家的首都形成了一个让外国人控制的巨大市场,作为一个主权国家,肯定考虑取缔它。”俄罗斯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会长温锦华解读俄罗斯禁商令为:“一箭多雕”

  几个中国人在蜗居里讨论着是继续呆在莫斯科,还是另觅他处,老郑似乎最有发言权,他甚至在动荡战乱的高加索车臣地区的大街上摆过摊。“要不去伊朗,去南非,反正不能回家”。

  他们中的一些人早在去年就尝试着雇佣俄罗斯售货员。“薪酬一般在400-600美元每月,但还是很难找到人干”,一位做牛仔裤批发的沈阳女人说,“有一个人同意600美元来干,但提出每天要9点钟上班,14点下班,管两餐饭,周末要休息。”对一大早就要应付客户的批发商来说,这是难以接受的条件,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雇人的念头。“越南人已经向管理公司交钱了,每月1500美元,不管雇不雇人钱必须交,如果雇人,就从这钱里支付薪酬。”

  沈阳女人还有两个集装箱的货物在海上漂着。“去年12月发的订单,几个月了,货还到不了,支付给通关公司的钱比正规清关还要多了。”40尺集装箱灰色通关下,要三万多美元的费用,“现在还要再涨1万到1万5千美元,正规清关还不到4万美元”。她想离开了,“不让干了,我们就收拾下回去了,大商人会转到东欧去,匈牙利、波兰、罗马尼亚等国家。”

  在市场上10卢布一份的中文报章上,刊有大量清关公司的广告。“都是和俄罗斯海关、黑帮有关系的人搞的,一般人做不了这买卖。”俄罗斯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会长温锦华说,俄罗斯出台限制外国人从事零售业法令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苏联解体已经十几年了,这个国家的市场也该走上正轨了。从贸易上考虑,政府并没有从巨额的市场交易中获得税收,钱都流入了利益集团的腰包”,温先生强调说,“在一个国家的首都形成了一个让外国人控制的巨大市场,作为一个主权国家,肯定考虑取缔它。”“什么是灰色清关,不就是‘

赖昌星’吗?这是让俄罗斯很多强势部门腐败的一个原因。”

  温在俄罗斯经商16年,因去年曾把俄军方的红旗歌舞团带到北京演出并得到胡锦涛等国家领导人的接见,俄军方将在近期授予他一枚勋章。温解读俄罗斯限制外国人从事零售业的法令为:“一箭多雕,涉及到黑帮、强势部门、外国人管理、国家安全等。”

  “俄罗斯采取的措施不是专门针对中国人的,主要是为了管理独联体国家没有签证进来的人。我们政府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住在哪里,在做什么”,俄罗斯外交学院东方语言教研室教授谢苗诺夫说,“他们中的一些人会犯罪,而政府却无法控制他们。”

  谢苗诺夫,和莫斯科内环上的一个地铁站同名,曾经在中山大学

留学,前苏联共产党员。“莫斯科的菜市场几乎被阿塞拜疆人控制,你知道吗,当一个俄罗斯老太太去买面包买蔬菜时,她看到的都是阿塞拜疆人面孔,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海参崴市对外联络与旅游委员会主席安德列则有礼貌地反问:“请问,你们的国家有外国人占多数的市场吗?如果有,你们的政府会怎么做?”

  “有的人抱怨说俄罗斯不宽容,试想,人家已经给了我们十几年的时间了,我们为什么还处于低端的经营模式呢?为什么还在像十多年前那样‘倒包’呢?”温锦华谈起在俄罗斯的华商和他们的生意,有些痛心疾首。

  原始贸易的黄昏

  疯狂的“跟货”手段导致中国货在俄罗斯的价格一路下滑,一位“跳楼区”的中国摊主说,俄罗斯的市场里不是因“禁商令”出台后华商才抛货,“天天在‘跳楼’,天天在抛货”

  “我觉得,中国原始的对外贸易形式要结束了。”在莫斯科的办公室,温锦华郑重地说,但该以什么样的面孔出现呢?温也没有想好,他在当晚飞往阿塞拜疆首都巴库,在那里,由他牵头,几位中国商人投资兴建的中国商贸城开业,“总得为中国商人找块新地方吧,这里不能呆了,就去别的国家吧。那里一切按正规的通关手续做,从一开始就避免非法。”

  “中国人发货太多了,已经很难挣到钱了”,那位沈阳女人说,“一个人做牛仔裤赚了钱,马上就有人发几十万条、上百万条过来,把价格一下子拉下来。”一夜之间,市场上铺满了产自中国沿海地区乡镇工厂的牛仔裤,“很多人都没赚到钱,特别是以温州人为代表的浙江、福建人。”

  越来越多的中国货通过灰色清关的手段,走海路,过大西洋,转运俄罗斯在波罗的海的港口,当这些货物在莫斯科等城市的市场上面市时,已经比在中国本土的价格还低了。“有时连运费都挣不回来,运进来10万件能批发出1万件就不错了,剩下的只能拿到跳楼区卖。”

  从中国东北来的乡下人等在跳楼区里,专门接手南方老板砸在手里的货物。“一件棉衣只能卖100多卢布,这在国内批发都拿不到。”孔先生靠着零卖“跳楼货”,每月能交给市场管理公司4500美元的租金,挣下在莫斯科昂贵的生活费,年底还能带回家至少两万美元。

  尽管一批批刚从海上运到的货物很快就进了“跳楼区”,但还是有人继续着如此方法,谁做什么赚钱了,马上跟进。“他们都在赌,十次有一次赚了,就把赔掉的9次赚回来了。”

  温锦华在俄罗斯多年,见过很多把货积压在仓库里的中国商人给国内报告消息时,总是报喜不报忧。“这种赌博似的贸易方式使中国沿海发达地区的生产厂家一直遭受蒙蔽,”温先生提醒说,“不要疯狂地往俄罗斯发便宜货了,很多货物没有进市场就进垃圾场了。”

  疯狂的“跟货”手段导致中国货在俄罗斯的价格一路下滑,“在国内要100多人民币的衣服,在这里只能卖几十块钱”,一位“跳楼区”的中国摊主说,俄罗斯的市场里不是因“禁止外国人从事零售业”法令出台后华商才抛货,“天天在‘跳楼’,天天在抛货,有时,我们卖得都心疼啊。”“比如打火机,第一批进来的卖20元一只,几个月后就有人会卖1元一只,而且成轮船地运来。”

  莫斯科郊外的“一只蚂蚁”市场就要“寿终正寝”了,在此淘金的各国商人们也正在看到坠落在白桦树枝头的夕阳。多种中文报刊上正在刊登着阿塞拜疆、匈牙利、乌克兰等国家中国商品贸易城招商的广告,甚至在弥漫着战争阴云的伊朗,一个庞大的中国市场也已经完工。即将在俄罗斯“落幕”的中国商铺,又要转往那里。

  关百新准备再开办一家汽车修理厂、一个建筑工程公司,“我还想在加入俄罗斯国籍后,在莫斯科买一块地,用自己的工人建一座四星级的酒店。”这位多次死里逃生,丢过货、乞讨过、站过摊、交纳保护费的中国商人,走出了繁杂、低端的市场,做起了更高端的生意。

  □采写:本报特派记者喻尘摄影:本报特派记者刘可 (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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