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花和菜荠

　　话要从一次旅游说起。一帮朋友相约，说油菜花开，咱痴呆忙，一起上江西婺源看油菜花去。城里人就是那么无聊，油菜花近则北京西路成都北路上那块，稍远还有那般般南汇都有，非要舍近求远爬山涉水去江西。不过到了婺源那个叫江岭的山区，感觉确实两样，油菜花满山遍野金灿灿的一片，尤其是依着山坡的梯田，层岭尽染，那种层次美、规模美让人赏心悦目，万种风情。

　　赏景之余，一朋友大发感叹，说这油菜花浑身是宝，小时候是可口的菜荠，长大了是含苞怒放，金光灿烂，成熟了却是油果累累。

　　本人不善植物学，忍不住请教，却被嘲笑，“侬连迭个也勿晓得啊”，好像枉为老吃客这个名头。又悄悄地问了一个经常下厨房的大姐，结论也是一样，小的时候是菜荠，长大之后开花结果。

　　这让咱好生疑问，从它的外形来说虽然有些相像，但巴掌长的小青菜不可能茁壮成长为齐腰高，而且越长越细。

　　本人又犯了迂腐，回家网上查询，发帖子求解“油菜花和菜荠是不是一回事”，答者寥寥，莫衷一是；翻阅字典，也是所答非所问。某一天遇到了一位有知识的老农，才算“破解”。油菜花和菜荠同属于草本植物十字科类，但不是同一个种籽，菜荠学名也叫青菜，属于绿叶类的蔬菜的一种，本地人叫它菜荠，其实字典里都查不出它的正确写法。它的特点是长大后会开花，颜色和形状接近油菜花，所以误把它当成油菜花。菜荠到了开花就接近老了，口味差了许多，人们一般不再爱吃。油菜花据说小的时候也能食用，但味道绝对不能和菜荠相比，因此一般人们是不会把它当成蔬菜食用的，只有当它开花后修成正果———菜籽，才把它熬成油，就是通常所说的菜油。

　　菜荠味糯，爽口而略带甘甜，就像本人这种食肉类的老吃客都很喜欢。但它季节性很强，多为初春时鲜货，等到开了花，就显得老了，有时不得不将菜梗上碧绿的皮剥去，以增加嫩度。

　　小时候，母亲会从菜场买来开着黄花的菜荠，挑选几支细细修长的，放在一个洗净了的酱菜玻璃瓶里，插在水里当花养，也算美化生活。不过现在小菜场里的菜荠都很嫩，很少有那粗壮开着花的，想必高科技下，菜老花黄不值钱了。

　　前几天到苏州亲戚家去，吃了一道菜荠干烧红烧肉，那才叫真正美味。窃以为，其无论味道和制作都要比“老绍兴”的霉干菜烧肉强得多。菜荠干虽也晒干，但本色尚在，依然很糯，很爽口，决然没有老菜皮拧牙的感觉，而且制作方便。把那些花朵掐去，晒干时日，然后放在冰箱里储存，烧之前只要漂洗一下就可以。不像霉干菜那样要精心挑选，还要事先浸泡一夜那么烦事。最重要的是它延续了菜荠的时鲜效应。

　　几回去北京亲戚家，看到他们把青菜叫做油菜，心里很纳闷，也不好意思去纠正，怕被人笑话。说真的，到成稿之前，对那油菜花和菜荠包括油菜是不是一个身形还搞不清楚，心里七上八下。阿拉打算，明年痴呆提前做，别等油菜花开时去，就等它嫩嫩的，还没含苞欲放，采它几棵尝尝，到底是不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