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幸不幸 跟人穷不穷很有关

　　记 者 陈 奕

　　这些日子，西湖博物馆有一场叫《天堂飞羽》的摄影展，讲的是一位杭州摄影师眼中的西湖野生鸟类。61岁的章荣洲大伯去看了四次，每次都是一大早从湖墅南路的家出发，倒两部公交车，然后在博物馆看着这些鸟儿发呆——它们的同类曾经都是他枪下的猎物。

　　“这些鸟儿眼熟啊，看着它们，就想起了自己年轻时打鸟的事情。”章大伯说，“以前打鸟这种事没人管，杭州专门有个打鸟帮，大概有上百号人吧，当时我枪法好，圈子里蛮有名的。”

　　章大伯打鸟，和小时候的一桩奖励有关——

　　上世纪50年代末“除四害”，麻雀被列为“四害”之一（另三害是老鼠、苍蝇、蚊子，据各地不完全统计，1958年全国共捕杀麻雀2.1亿余只），当时上小学的章荣洲也拿了家里的气枪去凑热闹，哪晓得出手不凡，打的麻雀把很多大人都比下去了，结果被推为除“四害”高手，他还穿上白衬衫、白球鞋，到当时将军路上的人民大会堂里领了奖。

　　到了28岁，为了打鸟，章荣洲去公安部门申请了一支火药枪，编号为1826，公安部门给他发了《猎枪持有证》——小红本本，大小和现在的身份证差不多，上面详细标了枪主的信息，姓名、出生日期、单位等，最上头再贴上一张一寸的黑白照。他每天带在身上，就好像现在的驾驶员随身带驾驶证一样。

　　“当时打鸟帮最喜欢去的是西溪，那里草深，野鸭多；白荡海现在都是高房子，当时也是打鸟帮出没的地方；还有半山、潮王路一带；至于西湖边，九里松、玉泉和上、中、下三天竺，都是常去的。

　　“不过打鸟帮里很多人打鸟是为了改善伙食，那时买肉要凭票，我有两个孩子，平常都是清汤寡水的，没多久肚子就‘咕咕’叫。夜鹭很腥，而且是皮包骨，饭后没多少肉可吃，布谷、斑鸠的肉，烧起来才叫香。”章大伯说。

　　再后来，民间的枪支都被没收了，章大伯也打不了鸟儿了，至今已有10多年。

　　昨天，章大伯又去了一趟西湖博物馆，把他那本心爱的《持枪证》捐了出去。大伯说，以前他们打鸟是为了填肚皮，那种生活再也不会来了，他以后要转行做一个爱鸟志愿者，呼吁大家保护鸟类。

　　西湖博物馆工作人员说，等博物馆下一轮陈设改变时，他们会考虑把《持枪证》展示出来，让它提醒大家爱护鸟类。

　　另外，本定于这个周末结束的《天堂飞羽》摄影展，因为观众太多（4月11日至今已有5万多人参观），将延期，下周您继续可去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