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煤矿主勾结政府官员私挖滥采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4月22日15:44 民主与法制时报

  开矿易 打点难

  如此漫山遍野的“黑口子”是怎样出现的呢?汾西县某乡镇国土资源所的工作人员张大海(化名)给记者讲解了其中的缘由。

  同样开过“黑口子”的张大海告诉《民主与法制时报》:“前两三年,在汾西开个小煤矿只要投资两三万元,在山上挖个洞,上一套发电机和绞车等设备,雇几个工人就能出煤了。要开个小口子是需要两个必需的条件:钱多、关系硬。”

  首先要有足够的资本。虽然开个小口子并不需要多少钱,但也并不是任何一个老百姓都能开的。硬件投资需要几万元:请人寻找矿点,大价钱请大技术员,小价钱请小技术员,在这一点上一般开矿的人舍得投资,矿点煤层的深度和煤质的好坏至关重要;挖井口,上发电机和绞车、煤斗等设备;最后就是雇工人,工人是需要长期雇用几个的,“黑口子”不是每天都可以产煤的,风声紧了就要停,但在停产的时候工人不能辞退,因为随时都要偷偷产点煤。

  除硬投资外还有软投资。给乡政府交两万元是必需的,没有乡政府的支持和保护开不了矿。然后就是国土资源所、派出所,都要定期“上贡”,这样下来需要五六万。

  此外,还得有周转资金。黑煤矿产黑煤,没有煤票,所以大部分“黑口子”产的煤并不是产多少卖多少,而是要把每天产的煤运输到一个地方集中,再联系大买家用大车拉走,这就要积压一些煤,没有周转资金是不行的。

  有了资金只是开“黑口子”的一个条件,没有后台依然是开不成的。从政府官员,到公安部门,每个“黑口子”都需要有个“大人物”给“罩着”,一来出了事故有人说情,二来可以通风报信。如果上级部门来查,“关系”会在第一时间通知矿主“避风”。一般“关系”都在黑口子里拿干股,不出钱,不出力,也不参与经营,只是以自己特殊的身份给矿主提供信息。

  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张大海列举的这些费用似乎不算高,可是事实上并非如此。张大海接着告诉记者,要想让“黑口子”给自己赚钱,至关重要的就是上下打点,这才是一个无底的黑洞。

  要想让一个“黑口子”长远生存,有三个部门是必须打点好的:乡(镇)政府、国土资源所、派出所。

  给乡政府交两万元的费用,小煤矿就算开张了,但这两万元并不是一次性买断的。因为现在全国对无证煤矿查得很严,上级部门一有什么动作,小煤矿就要停产,有时候风声紧了就可能被关闭或炸毁。要想重新开张,需要再交两万,算是一个新一轮的开始。国土资源所和派出所收取的费用相对少些,一般的行情给领导送5000-10000元就行,但这两个部门最让“黑口子”老板头疼。

  曾开过“黑口子”的郝老板认为,他的例子就很有代表性。2005年,他在和平镇有一个“黑口子”,当时的规模还不算小,一天能生产大约100吨煤。但煤的质量不好,一吨也就是100元的价格。因为关系不硬,一个月只能生产15天,一年能正常8个月。除去生产成本,一年的收入也就是个70万元的利润。开矿投资是13万,各部门打点15万左右,“关系(国土资源所的一般干部)”分红20万,出了一次人命事故,死者家属赔偿了21万,“事故处理小组”共花费17万。“还有他们出去吃喝玩乐的钱,实在是没法计算,一年下来,不但没挣到钱,连本钱也没了。”

  “黑口子”仍嚣张

  如此明目张胆地官商勾结,就没有主管部门来监管吗?“我们安监局只管理有证的煤矿,没有手续的矿归政府和国土局管。”《民主与法制时报》在汾西县煤炭安监局得到了这样的答复。

  对于“黑口子”私挖滥采、合法矿却在“关张整顿”这一现象,汾西县煤炭安监局有关人士告诉《民主与法制时报》,汾西县共有22个有证煤矿,虽然煤质不太好,但利润还是不小的。从2006年9月底,响应上级政策,全部停产整合,更换2007年的新证,但直到现在,5个多月过去了,还没有一家拿到新证,都处于停产阶段。近日,记者了解到,该县目前有12个通过了县里的初审,经批复后已经开始搞基建工程。为了监督正规煤矿生产,煤炭安监局在每个正规矿上安排一个人专门监督,而黑口子则不在安监局的管辖范围,只有靠县里的突击检查。而突击检查真的能起到“打黑除黑”的目的吗?当地老百姓对此早已不以为然了。

  恰好,在4月14日从汾西县传出消息,该县县政府要组织国土资源局和公安等部门对“黑口子”进行突击检查。按理说行动是保密的,但在当地却传得沸沸扬扬,难道有内部人走漏风声?14日下午19时许,汾西县国土资源局门口,集合待命的“突击打黑”公安人员就近用餐后,在现场领导的指挥部署下,警车开道,十多辆越野车和警车浩浩荡荡地出发了。看来这种行动并没有什么保密性。

  “有关系的黑口子已经停产了,这种行动打击的都是没有关系的非法小煤矿。”围观群众对这种习以为常的行动议论纷纷。

  据了解,此次行动由汾西县县委王副书记和马县长带队,行动内容有两个:一个是查黑口子,一个是查扣路上没有手续的黑煤。在注意到有当地电视台的记者随队拍摄,记者请示能否一起去采访,王副书记和马县长给出了这样的答复:现在社会还不够和谐,为了安全,不同意记者跟随。还郑重其事地对记者说:“在山西大同,有个记者被打死了,你们知道吗?”

  14日晚,汾西县境内的路上几乎没有拉煤车辆,偶尔有几辆经过,也是走走停停,在手机的遥控下和“打黑”人员游击战。

  14日深夜,记者再次来到汾西县永安镇前沟底村,那里的几个小黑口子都没有生产,一片漆黑中,小矿口在一张塑料棚布的掩盖下等待“风头”过后的开工。就在记者返回的路上,四辆三轮车鱼贯而过。戴着安全帽、顶着矿灯的矿工告诉记者,他们今天只有七八个人下坑,拉了四五趟就被通知停工回家。

  僧念乡党委书记武建明曾对媒体坦言,作为乡政府他们很无奈,国家对私挖滥采没有硬性的强制措施,最多是拘留,又判不了刑。对于在僧念境内发生私挖滥采,武书记明确表示:“有,肯定存在,我承认。这些‘黑口子’的存在,乡镇政府没有办法,不出事故是偶然,出事是必然,我们都是靠着运气在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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