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一句话 打开突破口

　　夏秋华 朱奕 彭一丹

　　13天时间，调集300多名警力，瑞安、郑州、新密三地侦查，令人震惊的“4·10”瑞安特大杀人分尸案成功告破。昨天一早，瑞安警方押送犯罪嫌疑人张洪涛到案发第一现场、抛尸点、烧毁衣物点等处进行辨认。

　　13天里，浙江、温州、瑞安三级公安干警紧密合作，凭着毅力和耐心，借用高科技手段，打了一场漂亮的胜战。

　　夜夜“会诊” 大胆推理

　　第一块尸块是在温瑞塘河的瑞安市莘塍镇董三村地段，被河边一家塑料厂的工人王师傅发现的。4月10日上午7时许，王师傅到塘河边洗衣服时，发现离河边不远处的河水里浮着一块泡得发胀的白色肉块。王师傅急忙叫来同事一起辨认。“有可能是人腿。”同事章师傅一边分析一边拨打110报警。

　　越来越多的尸块被发现，一次杀了3人并分尸，手段如此凶残全国罕见。以温州市委常委、公安局长陈石春为总指挥的“4·10”特大杀人分尸案专案指挥部当天下午立即成立。专案指挥部的第一次案情“会诊”连夜召开。也就是从那天起，指挥部成员几乎夜夜都要“会诊”到凌晨一两点。

　　专案组面临的第一个难题是找到抛尸点。塘河边6个派出所数百警力进行一天多时间的打捞后，4月12日上午，在瑞安市塘下镇大桥下的塘河西边找到了两块均用铁丝吊着青砖沉在河底的尸块。专案组立即请来温州市公安局特警支队的潜水员潜水搜索尸块，在同一水域搜索到多块尸块。温瑞塘河这一段的底床并不平整，河中水较深，河边则较浅，在这样的水域环境里为何集中了多块沉于水底的尸块呢？解释只有一个：这里必定是抛尸点之一。

　　在排除了水路乘船沿河抛尸的可能后，指挥部进行了大胆的理性推理：大桥下面比较隐蔽，机动车不便下去，这说明凶手没有乘坐机动车运尸，作案的第一现场可能就在距塘下大桥不远处。

　　专案指挥部立即带着100多名民警驻扎塘下。2万多份“悬赏通告”在温州全市张贴出来，向市民征求3月1日以来失踪人员，特别是一家人或多人突然下落不明或失踪的线索。与此同时，重点排查小组通过寻找同类青砖、铁丝等为切入点，确定了塘下镇上金村为重中之重进行排查。然而，四五天过去了，死者的身份和第一现场始终未能找到，案件的侦查一度陷入低谷之中。

　　认真排查 柳暗花明

　　4月16日晚，抽调到排查组的瑞安市公安局锦湖派出所民警林志勇在上金村排查时，一个名叫张国华的河南人随口说了一句话：他哥哥张金华“一家四口”半个月前说是去广州，看望在服刑的儿子。

　　林志勇到张金华妻子尹明焕工作的厂里了解情况。工友说，尹明焕于4月1日下午3时左右离开厂里，下午4时5分左右她的“女婿”（指犯罪嫌疑人张洪涛）来厂里代她请假。尹明焕以前请假从来不会超过三天，但这次却请了半个来月，打她电话也联系不上。

　　林志勇一边让张国华和广州的其他亲戚取得联系，寻找张金华一家的下落，另一边，他和其他同事一起搜集外围信息。17日上午，新发现的一块躯干尸块显示，死者做过剖腹产。尹明焕的女儿张敏是不是做过剖腹产？从尹明焕一个要好的老乡口中，这个推测得到了证实。

　　邻居证实，张敏和她父母“先去了广州”，张洪涛是迟几天才离开的；张洪涛的一个老乡给排查小组送来一个打气筒，说是张洪涛临走之前送给他的，经查，打气筒底部有血迹；张金华暂住的房子附近有青砖、铁丝和编织袋；垃圾工送来一床被丢弃的带血迹的被子……

　　各条反常的信息给指挥部成员注入一针兴奋剂，大家预感失踪的这四个人就是千辛万苦寻找的尸源和犯罪嫌疑人。17日晚上6时，瑞安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谢长兴带着林志勇和一名刑技人员，秘密对张金华的出租房进行勘验时，发现房子在4月9日已经转租给他人，屋内被新住户打扫过。细心的技术人员经过认真勘查，终于在床脚下发现了少量已干凝的血迹，经检验确认与人体尸块组织相符，同时在屋内找到了少量与抛尸现场留下来规格相同的青砖和铁丝，从而证实该出租屋为第一现场。

　　经进一步侦查发现，除了张洪涛在4月2日以后出现外，其余三人在4月1日就已失踪。很明显，张洪涛有作案重大嫌疑。指挥部马上组织对张洪涛的情况展开全方位的调查，发现张洪涛与张敏同居并生了个女儿，女儿现已满8个月，在河南老家由父母抚养；张洪涛在瑞安生活时间很短，其大部分时间在河南老家生活。指挥部根据其户籍在河南郑州和其他调查情况综合分析认为张洪涛很可能已潜回河南。

　　千里追捕 智取凶手

　　此时，已经是17日晚上近11时，天下起了滂沱大雨。指挥部当即决定，由专案指挥部副指挥、瑞安市公安局长叶望庆和温州市公安局有关领导率领10余名民警，连夜赶赴河南郑州开展千里抓捕工作。

　　局长叶望庆和其他三名同事先期连夜驱车，一人开一段赶往上海，搭飞机于18日中午11时多抵达郑州。另一小组由谢长兴带队，直接驱车赶往郑州，于18日下午2时到达。到达郑州后，追捕组立即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20日凌晨，追捕人员找到了张洪涛藏身的新密市刘寨镇张庄村。谢长兴侦查发现，村里的房子基本都是平房，只有张洪涛的家是四间二层的房子，院子里养着狗，四面有围墙，围墙四周是空旷的麦地，办案民警根本无法靠近。

　　抓还是先不抓？谢长兴向叶望庆请示。凌晨2时30分，追捕组在现场召开抓捕分析会，叶望庆果断拍板：在进村抓捕条件不成熟的情况下，对张洪涛的住宅进行24小时全程监视，寻找更加有利的时机进行智取。

　　这一夜叶望庆没合眼，他心里十分着急，来自同事、后方的压力更是重重压在他的肩上。第二天上午10时17分，叶望庆得到一条十分重要的线索：张洪涛约在10分钟后与其结识不久的一女友在刘寨镇第二中学门口约会。这可是一个十分有利的抓捕时机，“立即行动！”叶望庆果断地命令。约过了12分钟，他们靠近了这个约会地点，只见一名20多岁的女子站在那儿像是在等人。

　　为了不惊动张洪涛，民警迅速抢占周围有利地形形成包围圈。不到半分钟后，一名青年男子“吱”的一声将摩托车停在那女子的边上。

　　谢长兴与在一边的刑警叶飞力互使了一下眼神，大步而小心地向约会点接近。就在快要接近的时候，那女子已坐到摩托车的后座。谢、叶二人一个箭步冲上，迅速将该男子制服。

　　“叫什么名字？”谢长兴厉声问。

　　“张洪涛。”该男子小声回答。

　　“天衣无缝” 难逃法网

　　刚刚落网的张洪涛自以为作案手段十分高明，一直表现出十分“镇定”的样子，口口声声说自己只不过做了一些小偷小摸之类的事而已。

　　张洪涛被押解回瑞安后，叶望庆随即主持召开“4·10”杀人分尸案专案审讯会议，制订周密的审讯方案并亲自参加主审工作。在铁的事实面前，张洪涛终于交代了自己杀人分尸的犯罪事实经过……

　　据张洪涛说，他在4月1日下午连杀三人后，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首先到尹明焕的厂里，以他们全家去广州为由替尹明焕请了假。在抛尸期间，为了造成全家去广州的假象，他把家里的煤气罐、铁床、被子等杂物卖给收破烂的人，并告诉老乡“张敏全家去广州”一事。

　　喜欢上网的张洪涛称，4月12日他在郑州上网时看到了瑞安市公安局关于这个分尸案的“悬赏通告”，一开始心里很害怕，但随后又安慰自己：现场处理得很彻底，而且“一家人”去广州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伪装得如此天衣无缝绝对没有什么破绽。“我真的想不到你们会来的这么快！”他说。

　　据瑞安警方透露，根据张洪涛所辨认的抛尸地点，警方将很快展开剩余尸块打捞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