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渡,渡尽千年沧桑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4月29日09:51 温州都市报

  

古渡,渡尽千年沧桑

  争渡

  

古渡,渡尽千年沧桑

  候渡

  

古渡,渡尽千年沧桑

  摆渡

  老艄公愁夜渡

  “这辈子做梦也没想到,能看到大桥通车的这一天。”今年85岁的老艄公高修木喃喃地说。

  家住平阳县鳌江镇南门街的高大爷,从上世纪50年代末起,就在鳌江上靠手划桨摆渡。

  “当时江上只有两只小木船来回摆渡,船老大划后桨,帮忙划前桨的乘客不用买票,许多人都争着划。”高大爷依稀记得,江水急的时候往往要半个小时才能到岸。

  从元朝鳌江两岸开辟“江口渡”算起,已有700年历史。随着两岸交流的增多,清朝又相继添置“方岩下渡”和“雁门新渡”。全长91.1公里的鳌江,两岸曾密布23个渡口,数这三个渡口最为繁忙。

  高大爷所在的“方岩下渡”是“忙中之最”,但每只小木船最多只能载15人,需要几个人日夜轮流摆渡。那时候江面辽阔、水流湍急,人工摆渡的“技术含量”比较高。

  夜里摆渡的时候,两岸漆黑一片,一旦江面风高浪急,稍不留神就找不到对岸的码头。高大爷尽管经验丰富,但有时也会迷失方向,为此他特地买了个“罗盘”(指南针),时不时借着煤油灯微弱的灯光调整方位。

  夜里,仅留一只渡船在江边,一般要凑足10来个人,艄公才肯动手划,有时乘客一等就要好几个小时。对岸等得不耐烦的乘客,就拿着用铁皮卷起来的喇叭不断喊:“人很多,快点划过来!”在乘客的催促下,艄公这才慢吞吞地划出渡船。

  常有人落鳌江

  一艘简易的敞篷木质渡船,拥挤的人群活像一个沙丁鱼罐头。眼看渡船已驶离码头一米开外,一位迟到的乘客仍纵身一跃,跨过湍急的江面,跃上渡船,众人为之捏了一把汗!

  这幅古渡照片摄于上世纪70年代末,拍摄者是平阳县鳌江镇国营照相馆摄影师戴余芝。“当年坐渡船很危险,经常有人落水,父亲为了保住照相器材差点送了命。”戴余芝的儿子戴乃杰感慨道。

  “当时由于渡船少、安全性能差,超载非常严重,几乎三天两头就有人掉到江里去。”时任平阳县内河轮船公司首任经理陈克祥回忆道。

  上世纪70年代,鳌江古渡仅有3只木质渡船,每只核载74人,每趟票价3分钱。配备动力的渡船没有倒车功能,渡船靠岸一碰,站立不稳的乘客往往跌入江水。

  “大多数乘客碰到这种情况都自认倒霉,公司专门配备衣物给落水的乘客更换,然后洗好晾干等着对方来换取。”陈克祥笑称。

  在陈克祥的印象中,鳌江古渡虽然屡屡有人掉江,但由于事发地点在江边,所幸水浅淹不死人。

  老将军助古渡

  时间一晃到了上世纪80年代初,鳌江古渡码头和渡船依然不变,日客流量却剧增到1万多人,渡口收入非常可观,但时任公司负责人吴锦生却日夜寝食不安。

  “一艘渡船核载74人,往往挤满200多人,一旦发生沉船事故,起码有上百人会葬身江底。”吴锦生至今还心有余悸。当时,对渡船进行更新换代和改造码头,成为他的两大心结。

  但这两项投资加起来至少也要100万元,这在当时是非常可观的一个数字,作为一家地方国营企业,哪来那么多的钱呢?1983年,一筹莫展的吴锦生终于等到了机会。

  当时,省军区一位副司令员赴平阳南麂岛考察,亲眼目睹了鳌江古渡的繁华与险象。老将军看不下去了,立马召集有关部门质问:“渡口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人命的,公司经理是怎么当的?”

  “渡船必须更换,码头必须改造,可没钱有什么办法呢?”吴锦生诉苦道:“我们也知道超载很危险,可乘客实在是太多了,今天我虽然当经理,明天说不定就会坐牢。”

  一番话说得老将军动了恻隐之心,马上问“这个渡口归省里哪个部门主管?”,他决定帮上一忙。回去后,老将军果然兑现诺言,省交通厅航运管理局不久便拨来37万元专款。

  喜出望外的吴锦生拿着省里的批示,立即四处奔波,共凑齐127万元,在鳌江镇胜利路和龙港镇方岩下造了两个码头,并用钢质渡船淘汰了3只木船。

  如今,这些码头和渡船依然在运行。可许多人并不知道,这些年来鳌江古渡的安全运行,还凝聚着这位老将军的一份功劳。

  最难忘是旧事

  悠悠鳌江古渡,几百年来曾摆渡过多少英雄美女,如今已无从考证。但渡轮给两岸许多百姓留下的回忆却终身难忘。

  在平阳县政协工作的章金如,至今还记得20多年前第一次坐渡船时胆战心惊的一幕。那时候渡船很小,非常挤,艄公一直在喊,“慢点,慢点!”章金如小心翼翼地上了渡船。快到渡口时,艄公右手摇桨的速度明显减慢,左手拿一根长竹竿,顶住岸边的石块,渡船便稳稳地扎在了驳岸边。这时,人们争先恐后地上岸,小船马上变得摇摇晃晃,“我不敢站起来,紧紧抓住旁边一个大人的衣服,怎么也不肯放手,差点吓哭了!”章金如笑着说。

  上世纪60年代初,老艄公高修木曾遭遇了一起乘客投江自杀未遂事件。

  当时,渡船刚驶到江中,一位中年人突然冲出船舱,纵身跃入水流湍急的鳌江。高大爷事先已注意到此人神色不对,见状马上大喊“有人跳江啦!”于是“轮船头”紧急掉头,当时年轻力壮的高修木瞅准时机,伸手使劲一捞,将整个人水淋淋地提上船来。

  高大爷非但没有安慰他,反而火冒三丈,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他的屁股上。“你想死也不要这样死嘛,你死了我赔得起吗?”自古以来,渡船上如果发生死人或者掉江事故,艄公是要负很大责任的。

  经过乘客的一番询问,中年人最后哭着道出实情。原来,此人因无力偿还债务,老婆孩子又等着找米下锅,万念俱灰之下,他居然出此下策。

  渡口也有温馨浪漫的时候。许多上了年纪的人都记得,早年谁家有闺女嫁到对岸时,往往租用七八条船,船上插着红旗,并有乐手奏乐。新郎和新娘乘坐第一条船,船队渐渐在江中排成一条长龙,逶迤前行,引得两岸群众驻足观看。

  旧船票用竹签

  一个雨后的中午,鳌江胜利路渡口,一位行色匆匆的乘客掏出1.5元硬币买了一张船票,快步走向码头。

  在许多人的记忆里,鳌江古渡过去使用的船票不是纸印的,而是用竹签代替。花三毛钱买上一支,在上船前丢在竹箩里,竹箩装满了就拖回售票的地方反复使用。

  “竹签象大拇指一样宽,筷子那么长,龙港那边使用的竹签头上涂着红色,鳌江这边则是绿色。”平阳籍摄影家姜光树过去经常在两岸之间来往采风,有段时间突然发现龙港那边的竹签变成了白色。一问才知道,由于原先使用的红色竹签经常丢失,最后不够用了,只好全部换上白色竹签。

  为防止有人假冒,这些竹签上方都要用烙铁烫上“方岩渡轮”等字样。1984年,渡口归苍南县管辖后,竹签统一换上了“苍南渡运”蓝色字样。

  那些被手汗浸得油亮光滑的竹签,如今在轮渡码头早已不见踪影。几经打听,记者在苍南县渡运公司的仓库里找到了这些布满灰尘的竹签,粗略估计至少也有2万多支。

  看管仓库的传达室饶老伯告诉记者,这些竹签平时都躺在仓库里,只有在国庆节客流量增多的时候,才临时派上用场。“今年国庆节大概是用不上了!”他突然悠悠地冒出这句话。

  竹签当船票,也许不是鳌江古渡一个独特的奇观,但这些经历过无数人传递的竹签,无疑是鳌江两岸人民艰难来往的一个最好的历史见证。

  拍摄于上世纪的鳌江古渡镜像。

  戴乃杰 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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