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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占香港孤岛 东纵救文化精英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5月05日05:04 南方都市报
奥一网话说香港沦陷后,日本人大肆搜捕爱国人士及文化精英,茅盾、夏衍、邹韬奋等人处境危急,一场营救文化精英的行动紧急展开。 日军封锁了香港至九龙的交通,实行宵禁。其时,一批抗日文化人已上了日军的“黑名单”,日本文化特务何久田幸助在香港各电影院放幻灯片,点名要梅兰芳、蔡楚生、司徒慧敏等人到日军司令部“会面”,又在报上登启事,要茅盾、邹韬奋等出来共同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并称抗命者格杀勿论,并用巨金悬赏举报文化名人踪迹者。 为了躲避日本人的追杀,邹韬奋已六易其居,住进了湾仔登龙街的贫民窟里,茅盾夫妇也迁家四次。柳亚子住进了皇后大道的难民收容所,何香凝祖孙三代迁至保卫中国同盟本部,挤在地板上过夜。 周恩来受命廖承志负责 12月8日,中央书记处急电周恩来、时任八路军驻港办事处的负责人廖承志、潘永年等人,强调要尽快帮助爱国民主人士和文化人士转移到南洋或东江游击区。次日,周恩来急电廖承志,称应“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一切代价”,营救被困文化精英。 当时的八路军驻港办设在香港皇后大道中18号,时任办事处负责人的廖承志,是廖仲恺和何香凝的儿子,人称“国民党三公子”。 这个操着美式英语的年轻人是营救文化名人的具体负责人。 廖承志派人与深圳一带的东纵抗日游击队取得联系,要求尽快派一支精干的队伍前往九龙协助。他则负责联络散落在香港各处的数百文化人,东纵游击队则负责打通东纵游击区到港九的交通线。 其时,日军封锁了香港至九龙的交通,但由于兵力不足,只能集中力量封锁交通要道。新界的山区和农村,成了汉奸、土匪、地痞的领地,,他们也成了交通线上的障碍。 潜入香港岛打通交通线 12月15日下午6时左右,东纵六十多人分乘三条槽仔船,在吉澳扯帆开航,次日凌晨在西贡企岭下登陆,趁天未亮冒雨秘密潜入山寮村。 负责西线交通的游击队员曾鸿生回忆,为掌控局面,他们以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面目出现,并扯起“曾”字旗号。为打出名头,首先拿交通线上的汉奸开刀,当时抓到罪大恶极的汉奸就当场枪毙,一连几天,每天都有一两个汉奸被杀,最多的一天除掉6个。曾大哥的名号就这样传出去了。为了扩大影响,曾鸿文一度还邀请百余名土匪代表在山上开“联谊会”,希望不要伤害当地百姓,要打就去打日本鬼子。 从当时的地形看,文化名人要从九龙向宝安游击区转移,最好的路线是从荃湾跨越方圆百里的山区到元朗,然后经落马洲进入白石龙根据地,这是红色交通线上的捷径,又是一个窝匪集中之地。曾鸿文又施计,让游击队短枪队在附近活动,把土匪吓走了。他还找到当地的伪乡长做争取工作,终于打通了从荃湾到元朗之间的秘密通道,但这仅是两条秘密通道之间的一个环节。 那边厢,早在12月18日,廖承志已分批会见民主党派负责人和文化界人士,商量撤退的方案和途径。并定下了各撤退小组的负责人和联系地点,分发所需经费。 据东纵副司令员兼参谋长的王作尧回忆,当时辟有两条秘密交通线:西线即陆上交通线,从青山道经荃湾、元朗、赤尾,进入宝安游击区;东线即水上交通线,由九龙经西贡村、沙鱼涌、淡水,进入惠阳游击区。为确保途中安全,游击队在两条交通线上设立了多处秘密交通站,派精干交通员做向导,由便衣分批分段护送。 扮深圳大亨脱港岛困境 首批转移的是当时已暴露身份,成为日军首批搜捕对象的廖承志、连贯等人。1942年元旦天未亮,廖承志、连贯和乔冠华化装扮成“深圳大亨”乘上小艇,护送队员则扮成船主的亲戚和东家,护送渡海,避开日军的巡逻艇,到达九龙红勘码头,而短枪队则秘密保护。 双方接头时一人持一把黑色的弯柄伞,次日又持香烛、供品,扮香客混出九龙,通过几个日军岗哨,直达牛池湾。之后又换了护航人员,翻过九龙坳,走海边小路经北围、打蠔墩、沙角尾、山寮直至大环村。直至夜幕将临时,来到企岭下海湾,登上早已备好的船,偷渡大鹏湾。凌晨3时,转移队伍抵达沙鱼涌,护送人员将三人交给惠阳的短枪队。 在廖承志等人秘渡成功之后,恰逢日军发出遣散香港居民的政令。当时,香港出现粮荒,日本人成立“迁解部”驱赶居民离境,每日都有成千上万的难民沿青山公路涌向落马洲回乡。这无疑为营救提供了契机,游击队开始大规模地将文化人从香港接到九龙区,然后让部分文化人扮成返乡客,混入难民营,走陆路由九龙青山道、荃湾至元朗进入宝安游击区。另一部分较重要而又不能暴露身份的人物,则安排从九龙撤至西贡,从海路坐船至沙鱼涌进入惠阳。 八百人转移日本人失算 1942年1月5日黎明,夏衍等21人从香港西环出发,他们或扮商人,或扮村妇,或扮叫花子。夏衍则化名黄坤,扮商人。他们先坐船至长洲岛,然后分两批乘船偷渡。而船经三灶岛时跟日本巡逻艇狭路相逢,情急之下,夏衍用日语回应因香港闹粮荒,他们是疏散到农村的小商人才得以逃脱。 1月8日,邹韬奋、茅盾夫妇等首批文化人,被秘密护送至香港铜锣湾,登上一艘桅杆上画有“大眼鸡”的渔船上,这是东纵游击队的海上交通站。 次日凌晨开始偷渡,不料接近登陆地点时,突见不远处日本军官从敌电台驻楼走出,站在门前东张西望。护航的李锦荣装出一副钓鱼的样子,让船家不急于靠岸,而是把船划来划去。日本人观察半天以为是谋生的渔民,遂又返身回到楼里。不想刚刚上岸又被黑社会匕首逼着交保护费。每人交了5元买路钱后,才得以脱身。 邹韬奋及茅盾夫妇在旺街花园停留一两天,很快被送往下一站。 由于游击队打通关节,虽然途中也遇到绿林好汉、哥佬强人,甚至汉奸、伪政府人员,但一路畅通无阻。各路“大哥”还免费招待,甚至替文化人向伪政府办“护照”。让他们下一站渡深圳河,登岸受日军检查时,顺利得多。 1月13日傍晚,首批脱脸的文化界人士百余人进入游击区,梅林坳上的岗哨发出了“客人已到”的信号,东纵游击队的领导到村前去迎接。之后他们又被分批转移到惠阳、老隆、曲江乃至内地更安全的地方。 后来,日军谍报机关已获悉东纵的一些动向,突然加强了对九龙半岛的戒严。有几处联络点被日军捣毁,一些曾掩护过营救工作的老乡、挑夫及开明绅士,惨遭杀害。不久,敌人又封锁了九龙至西贡的交通,但他们慢了一步,转移已经接近尾声。八百名文化名人及爱国民主人士悉数脱险。 (下回预告:深港联手营救了文化精英和民主人士,为抗日积蓄了力量。在抗战节节胜利之际,国民政府提出收复香港,香港将何去何从……) 深港史话 营救震惊中外价值不可估量 继上海沦陷后,国内涌起文化人向香港迁移的第二次浪潮。1941年2月起,夏衍、邹韬奋、茅盾等人先后抵港。邹韬奋说那一年是他“第四次流亡”至港。抵港二个月,他为《华商报》创立和《大众生活》复刊,昼夜奔忙。那年的5月17日,《大众生活》复刊号出版。而矛盾最好的小说之一的《腐蚀》,则是应邹韬奋之约而动笔。名家文字、时事政论加上长篇连载,《大众生活》销量曾逾十万册。 而在香港迎来黑色圣诞节之前的三年,内地已有何香凝、柳亚子、夏衍、邹韬奋、茅盾等200多文化精英和民主斗士抵达香港或流亡或避难。他们在香港开辟了第二抗日爱国文化新阵地,留学哥伦比亚大学的胡适更一度称香港已成为“中国的文化中心”。 1938年起,香港上演了前所未有的文化繁荣。茅盾主编《文艺阵地》,金仲华主编《世界知识》,戴望舒和叶灵凤主编《星岛日报》“星座”副刊,张光宇主编《星岛日报》画刊,郁风主编《耕耘》杂志,萨空了主编《立报》,爱泼斯坦为保卫中国同盟主编《新闻通讯》,范长江、夏衍、黄药眠的主持“国际新闻社”,乔冠华、胡一声、吴金衡、郑书群的“香港中国通讯社”,年轻的乔冠华开始凭借国际社评崭露头角,萧红也在这期间写了其后期代表作《呼兰河传》。 但在香港沦陷后,栖身于此的文化精英们处境甚危。其时的香港已成“死亡之港”,大街上尘土飞扬,日军的卡车横冲直撞,日军肆意奸淫抢劫,土匪烂仔打家劫舍。连《光明日报》的主笔萨空了等人都被烂仔劫过。据有关慈善机构的统计,当时每日倒毙街头的尸体达三四百具,高峰时达七百多具,惨不忍睹。 在东纵游击队和八路军驻港负责人的精心策划下,800多名滞港的抗日文化名人、爱国民主人士以及他们的家属,神奇地逃出香港孤岛。这场惊天大营救震惊中外,茅盾曾在其《脱险杂记》中称这是”抗战以来最伟大的抢救工作”。而至于这次抢救工作,之于文史上的价值则自不可估量。 编辑:刘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