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旧闻:译制片的前世今生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5月15日14:57 smg深度105
说旧闻:译制片的前世今生
追捕海报

说旧闻:译制片的前世今生
佐罗海报

  【主持人 李涛】往事调查,旧闻新说。今年是上海电影译制厂成立五十周年,这几天上海各大影院都在举行译制片回顾展映。上译厂是我国唯一一家专门从事电影译制的电影厂,五十年来,译制片带给中国电影观众许多欢乐和感动,也见证了时代的变迁。今天的说旧闻,我们将为您追忆那些曾经活跃在银幕上的动人声音。

  (译制片实况)

  这些令人难忘的声音,曾经是一代人的集体记忆。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上海电影译制厂译制的《追捕》、《佐罗》、《虎口脱险》等影片,让那个年代的观众痴迷不已。(八十年代电影院盛况)(《追捕》杜丘与真由美配音片段 杜丘与真由美在闹市骑马)

  (丁建华 配音演员:剧院的情况是空前的火爆,它的这个火爆,就是把人们压抑了很多年的一种热情就在看电影看追捕的剧场里他们抒发出来了。)

  1976年,23岁的丁建华考入上译厂,如今,三十多年过去了,她依旧怀念那个译制片的辉煌年代。当时,正逢文革结束、国门初开,大量的引进电影出现在电影院的银幕上。(幸福的

黄手帕 我两岁 片段 等)《追捕》是文革后公映的第一部译制片。《追捕》公映之后的第二年,为法国、意大利合拍电影《佐罗》配音的童自荣也一举成名。

  (《佐罗》译制片片断 佐罗出场)

  (童自荣 配音演员:应当说不单是佐罗,那个时候特殊的大环境,使得听配音看外国电影成为大家生活里最大的享受和快乐。)

  1987年11月,佐罗的扮演者阿兰德龙访问中国。他看了译制片《佐罗》后对童自荣说:“我感谢您把我变成了中国人。”阿兰德龙不会想到,中国的译制片在经历了从无到有、从大众娱乐到文革时期的内参片等种种演变后,当时正处于最辉煌的时期。事实上,中国译制片的历史并不长,直到解放前,中国观众要看懂外国电影,只能借助故事说明书、幻灯小字幕,或是由电影院派人现场同声解说。

  (资料画面:解放军攻占上海镜头)

  1949年11月16日,上海电影制片厂成立了一个翻译片组,《乡村女教师》成为上译厂的第一部译制片。(《乡村女教师》台词 几句)到了1951年,上海公开放映的外国影片几乎全部来自苏联,《列宁在10月》、《列宁在1918》等苏联译制片,成为一代人的集体记忆。(实况:《列宁在1918》“让列宁同志先走” 片段)

  (观众:我们这代人回忆苏联早期的卫国战争的片子,回忆起来还是(很受)鼓舞的。)

  (观众:感觉好像这个配音演员跟当时当地发生的一切东西都非常地吻合,不觉得是配上去的东西,好像像是原汁原味的东西。)

  作家程乃姗五十年代在上海读初中,当时她对译制片非常着迷。

  (程乃姗 作家:我觉得当时看过的译制片,对我们的人生观,对我们的价值观,\都是那时候电影对我们教育的影响。)

  (印度电影《流浪者》中的“拉兹之歌”“我是流浪儿…”)

  【主持人 李涛】上译厂的第一个黄金时期,是在文革前,译制了来自五大洲30多个国家的近500部片子。文革开始,配音演员们身不由己,卷入了时代浪潮。在1966年到1970年的整整五年里,上译厂没有出产一部译制片。直到1971年,上译厂的人突然被从五七干校召回单位,接受了一项来自北京的"特殊任务":译制内参片。

  1971年,上译厂译制了阿尔巴尼亚电影《第八个是铜像》。1972年,后来公映并引起轰动的的《巴黎圣母院》、《简爱》、《冷酷的心》也译制完成。在文革期间,上译厂完成了近二十部片子的译制配音。

  (《简爱》经典配音 “我们的灵魂是平等的,就像我们穿过死亡的坟墓,将同样平等地站在上帝的面前……”)

  (苏秀 译制导演:内参片开始的时候说是无产阶级司令部交下来的任务,还给我们念了一封周恩来的电报。)

  苏秀,1950年9月到上海电影制片厂翻译片组工作,文革期间参与了内参片的译制工作。

  (苏秀 配音演员:每部戏做完了,要送到中央了,我们都附上一个是故事梗概,一个是批判文章。政治方面不归我们管的,它反正是国外拍的片子,你反动就按你反动的说。这个是内参片。为什么叫内参片,就是不公开放映,不卖票、作为内部参考的。)

  (曹雷 配音演员:但是质量上把关把得很紧,听说是江青直接把关,不好马上就打回来。)

  曹雷60年代在上海电影制片厂做演员,文革期间被招入上译厂参与配音工作。

  (曹雷 配音演员:来参加工作的人都不允许告诉别人你配什么片子,什么内容,都不允许说。这些影片给的片名都不公开,都是用代号。3917从干校一下子跳到录音棚里,说话的语气调子,需要一个时间来磨和。那时候习惯于一打开收音机就是:无产阶级革命派的战友们!就是拔高了调子,表示革命。一下子要很柔和放松地说话,那还是要有一个过渡。)

  在配内参片时,配音演员们都要学习保密条令。

  (童自荣 配音演员:当时有严格的制度,不参加片子的,不许到放映间看片子,严格到这样的程度。上头指定给你们制作什么,我们就翻译什么。如果需要删节什么,也指出来。哪几处要剪掉,不适合国情。)

  在八台样板戏占据全国城乡舞台的年代里,能够看到上译厂的内参片,在特定的范围内是身份和权势的象征。

  (苏秀 译制片导演:这些都不是公开放映的,是一票难求,有钱买不到的。我们那时候上海的徐景贤、王洪文来看。)

  (曹雷 配音演员:哪些人可以有票,就发给你。有些人如果政治上在受审查,就不可以去看,没票。当时都是工宣队、军宣队掌握。)

  1972年,朝鲜影片《卖花姑娘》在中国上映,片中卖花姑娘花妮被地主残害虐待的悲惨命运,让无数中国人泪洒衣襟。

  (曹雷 配音演员:一部朝鲜的影片卖花姑娘能够引得万人空巷,在有些地方把电影院的玻璃窗拥挤破,拥挤伤人,说明大家在精神上渴坏了。)

  “文革”结束,国人能够看到的外国电影越来越多,但对当时已经习惯于“政治挂帅”的配音演员们来说,西方电影中的一些情感表达方式,曾让他们困惑不已。丁建华第一次配音,就被《追捕》中的真由美感动得泪流满面。

  (丁建华 配音演员:我就觉得我第一次配戏的时候,我被戏里的角色感动了。当时有很多观念,这不是没有阶级性了么?它这是资产阶级的感情,我怎么会在配戏的时候掉眼泪呢?)

  (《追捕》真由美配音片段)

  (丁建华 配音演员:哭,哭完了以后会自我检讨,我这个眼泪是不对的,我就给我父亲写了封信。我说“爸爸,我一定会用无产阶级的世界观来配资产阶级的电影。”)

  1979年5月,《大众电影》杂志用英国影片《水晶鞋和玫瑰花》中王子和灰姑娘接吻的照片做封底,受到西北的一位读者的批评。《大众电影》把这封信刊登后,连续四、五期讨论了关于“接吻”照片是否应该刊登的问题,每天收到读者来信上百封,最后赞成刊登照片的意见压倒了反对意见。就在这之后,上海电影译制厂迎来了又一个黄金时期。

  (曹雷 配音演员:那段时间是相当特殊的一段时间,从来没有说一部电影的观众可以有这么多,就是因为广大老百姓实在是十年当中没有什么东西可看。那就是中国,那时候大家不习惯字幕片。)

  (苏秀 配音演员:80年代的辉煌不是努力一两年能够达到的,是30年的积累。1735我觉得这个角色配得特别出色,观众就会记得你。因为我们译制片的人也不是特别多,所以他就会记住你的声音,比如有些人就是一部戏,像童自荣的佐罗。)

  (《佐罗》片断)

  童自荣为佐罗配音,同时配两个角色,为了找到截然不同的人物反差,他穿上皮鞋配为民除害的大侠,穿上软拖鞋配胆怯懦弱的总督。

  (童自荣 配音演员:我就通过道具,比如说鞋啊,穿不同的鞋,穿皮鞋穿拖鞋感觉不一样,在这样的情况下找到塑造两个人物的感觉。“你们首先把修道士放了,现在去抓真的罪犯,社会的法官做假的证人,这个狠毒的执法官。”)

  这个时期的配音演员们在表演艺术上达到了相当的高度,而他们的知名度也达到了顶峰。

  九十年代之后,随着引进片的增多,观众外语水平的提高,许多人更青睐“原汁原味”的原版,这几年,上译厂一年只配不到20部片子,处于“吃不饱”的状态。演员最多的时候有29人,现在只有12人。译制片的风光慢慢消退,那些美好的声音正离人们远去。

  【主持人 李涛】想当年,吸引观众走进电影院的,不只是精彩的外国电影,还有配音演员精湛动人的配音,他们用自己的感情,自己的理解赋予了影片新的内涵。好的配音其实能让外国电影更令人回味,这些幕后英雄功不可没。毋庸讳言,译制片不再处于二十年前的盛势,但我相信,只要语言上的障碍还存在,译制片就仍会有观众。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啊。

  编导:王硕

  摄像:李会杰、徐达平、高健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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