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空区上的山体也有滑坡可能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5月18日01:52 新京报

   甘泉突断

  2004年后,即便是“煤水”,村民们也只能三天喝一回;遇到下雨,他们要听着“一二一”的口号,集体向外跑。

  堆金台村每家门前,都有长长的金属管,像一条长蛇缠在各家各户之间。

  村民说,这是送水用的,集体抽水给各家各户使用,每三天放一次。“以前每天喝新鲜水的日子不会有了。”村民叹息。

  2004年前,村里是一天放一次水,都是从地下抽出来的,“比买的矿泉水都甜”,村民抱怨说,正是附近煤矿的开发,使得大家“从喝泉水变为喝煤水”。

  甘甜的水质在2004年的一天突然结束。村民称,那天突然抽不出来地下水了,以后也再也没有抽出来过。他们听说,是浦洼乡第四煤矿采煤时,将地下水挖断了。

  之后,经村里与煤矿的多次协商,该煤矿出钱修了蓄水池给村里供水。

  “一天一次变成三天一次,泉水变成混合煤灰的水。”村民说,急用水时,他们只能用扁担到100米的山上挑水吃。

  因为水的原因,堆金台不少嫁出去的姑娘都不愿回娘家,“大热天连洗澡水都没有,喝的都是几天的沉水。”隗功清女儿说,婆婆已经催她好几次带着小孩儿快回家。

  虽然吃用的水少了,但堆金台的老少并不愿意老天下雨。

  “下雨就出外跑步,我们村是独一份。”隗功臣说,一下大雨,宝水大队的干部就会吹着哨子赶来,组织村民集体跑到安全区域。因为裂缝的房子容易倒塌,采空区上面的山体也有滑坡的可能。

  宝水村大队主任任政合证实,留在堆金台的村民给大队防汛带来很大压力,遇到大雨,大队都要给堆金台村民找安全的地方躲避。

  为了跑步,村民还进行过专门训练。村民隗功臣回忆,2005年雨季时,大队组织村民在晴天时做过跑步实验,主要检测村民们多长时间能够跑到安全区域,这样就可以为危险时疏导村民做好充分准备。

  想起下雨时村里的场景,让村民赵雅红心里不是滋味,老人、孩子都齐刷刷地在马路上跑。别人下雨都回家躲,他们却要听着“一二一”的口号集体向外跑。

  “我们也惜命,但离开更活不了。”赵雅红说,她居住在几近坍塌的房子内何尝不想搬走,但搬走后就无法生存。每人1万2千元的搬迁补偿连房租都不够几年,更别说生活了,他们住在山里,男人在煤矿干活,女人还能种些庄稼,捡些煤块,挑些野菜为生。

  村民们都认同赵雅红的说法,“我们其实不要什么补偿款,只要搬走后能吃上饭就行。”

   人烟渐稀

  煤矿兴盛时,村里的壮劳力几乎都在矿下干活;如今,一间间小饭店、理发店都已经人去楼空。

  堆金台村口,一块写着“饭店”字样的木招牌已折断,一辆辆过往车辆从招牌上轧过。距堆金台不远的宝水村,一间间小饭店、理发店都已人去楼空,玻璃窗上即时贴制成的牌匾都已泛黄,脱落。

  “现在地下都空了,人也都走了。”村民们称,当年煤矿开采时,这些小店的生意“非常好”。

  5月10日,几声炮响过后,浦洼乡多个煤窑被炸毁。该乡只剩下浦洼乡第二煤矿继续开采。浦洼乡主管煤矿的乡长隗合战称,这个煤矿经北京市批准,为供全乡烧煤而留下。

  “乡政府这样做下了很大的决心。”隗合战说,乡里的煤矿鼎盛期是上世纪80年代,全乡大小煤矿达到了35个,一年的税收数百万元,占全乡总税收的30%-40%,当时的政策是“肥水快流”。后来,随着国家和北京市对煤矿政策的调整,当地小煤矿对生态破坏加剧,浦洼乡政府开始逐步关闭小煤矿。

  宝水村大队主任任政合回忆,当初各村几乎都有自己的煤矿,村民用煤都不花钱,煤矿还向村里缴纳各种管理费用。煤矿的兴盛一度也带动附近经济的发展,村里的壮劳力几乎都在矿上干活,好的时候每月四五千块钱,上年纪的老头也在矿上干些零活儿,每月也有一千多元。煤矿车多人多,附近的村子也开了不少饭店、旅店、小卖店和理发店,还有一些村民购买了大车拉煤跑运输。

  “煤矿的确给我们带来过好处。”隗功清的媳妇一边数落着煤矿对自家的房屋和耕地的破坏,一边也坦言丈夫依然在浦洼乡第二煤矿上班,每月1千多元的工资是家里最大的收入来源。

  如今,大多数煤矿都关闭了,宝水村村民的大车很多都闲置在家里,有的开始考虑转手。

  待迁村民

  村民们已经习惯了靠煤矿生活,不愿学习农业技术;煤矿关闭后,他们“两眼一摸黑”。

  目前,作为浦洼乡的“滑坡险区”,堆金台被列为整体搬迁范围已经3年多,但至今仍有隗功军等19户人家尚未搬迁。

  隗合战介绍,2003年至2004年间,按照国家规定乡政府给予每位村民1万2千元的搬迁补偿。为鼓励搬迁,去年又出台限时搬迁政策,按每平方米600元补偿,“绝大部分已搬迁,还剩一部分一直不走,可能是等更优惠的政策”。

  “乡里只能按政策规定给村民补偿。”隗合战直言,乡政府对于煤矿关闭、采空区上地貌的恢复,村民的搬迁等方面,也存在资金不足的困难。

  隗合战同时认为,堆金台村民不愿搬迁,嫌补偿款少是一方面,更主要是他们无法面对生活的改变,正所谓“富奔川,穷奔山”。他说,煤矿当年的繁荣,“最大的危害是村民对煤矿的依赖性。”这些年煤矿给附近村民带来实惠的同时,更滋生村民的惰性。他们已习惯靠煤矿生活,小孩儿不用好好读书,长大去煤矿挣得也不少,村民不愿学习农业技术,靠捡煤渣卖钱也能活着。

  对此,堆金台村民也承认,凡是没有搬迁的村民,都是一没技术,二没资金的人。5月11日,宝水村村口三四名闲逛的年轻人说,煤矿关闭了,他们正考虑外出打工,但发愁没知识和技术,“当初不愿上学时,就想长大去煤矿当炮工”。

  73岁的隗功军说,其实房屋下的采空区很多都是本村人在矿里干活挖的,当时觉得挣得不少,如今看着裂缝的房屋和“张嘴”的耕地,特别是“两眼一摸黑”的出路,“有点儿苦说不出”。

  针对部分村民“出去没事干”的担忧,浦洼乡政府的一位负责人说,“煤矿没了,就得逼着村民去学技术”。他介绍,乡里将会对村民进行养蜂、种野菜等技术的培训。同时,浦洼乡也会利用地处野三坡、十渡、百花山景区旅游金三角中间的优势,发展民俗旅游业,为推金台及全乡矿区村庄创造致富的机会。

  浦洼乡和宝水村的负责人表示,留守在堆金台的19户村民最终还是要搬迁的,政府会积极做工作。

  采写:本报记者 耿小勇 张汉宇

  摄影:本报记者 杨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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