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之子：王向东·女警本色(图)

　　CCTV《东方时空》5月22日播出“东方之子：王向东·女警本色”，以下是节目内容。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辽宁鞍山市接连发生3起女性被杀案件，2003年10月15日，鞍山市公安局紧急成立专案组。作为专案组负责人之一，鞍山市刑侦支队二大队大队长王向东，立即带领侦察员对罪犯抛尸现场重新进行鉴定分析。

　　王向东：被害的都是单身一个人，都是女性，都是被勒死的。那个现场没有什么太好的东西。就是可以直接跟我们认定的证据，我们收集到的证据太少了，因为都是时间长。有的在井里头尸体都泡了很长时间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抛尸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这让王向东感到，这一次的对手似乎有着较强的反侦察经验。

　　王向东：因为从现场来看，他做得还是比较严密，再一个有的是，你看他在马路上直接就抛到那个路基底下，正常在马路上走根本看不着底下。等有时候我们一发现的时候人都已经腐败了，或者是多天了。这样的，也给他。给我们侦查造成了难度。

　　于是，王向东他们在全市展开大规模的地毯式走访巡查工作。经过了解得知，这几名被害人在遇害前都似乎和

　　王向东：有的是同伴看到她上出租车了，有的是给家里打电话了，说是我要坐出租车，还有的是在抛尸现场，有的老百姓离远远的距离就发现有类似出租车在那儿停过，就是平常根本就没人去的地方，过几天老百姓过去的地方发现有死倒儿了。所以我们就感觉是出租车，应该是出租车夜班司机的面儿很大。

　　2003年10月19日，专案组成立第4天，鞍山市立山区一脏水井内又发现一具女尸。

　　经过了解，这名被害人遭遇不测前也是乘坐了出租车。一时之间整个鞍山人心惶惶，市民们根本不敢乘坐出租车。

　　王向东：压力太大了，同学、亲属、朋友，大家都纷纷的给你打电话问，你们怎么样啊？你们破没破案啊？现在都不敢坐出租车了，咱们都不敢出去了。压力非常非常大，所有人都问你。

　　当时鞍山市仅正规出租车就有5000多辆，出租车替班站28个。再加上假冒、套牌以及被盗的车辆，整个鞍山到底有多少辆出租车，多少个出租司机，谁的心里都没有底。专案组决定对全市出租车进行逐一摸底。经过这一轮的排查，竟然有一千多辆可疑车辆和两千多名可疑人员。为了进一步缩小范围，王向东他们决定进行大规模突袭夜查。但是，这么做会不会引起犯罪嫌疑人的警觉呢？

　　王向东：我们不怕打草惊蛇，如果真是打草惊蛇，他要是不干了，那总比他再杀人强啊。容我们时间我们慢慢侦查，总比他自己不知情况下，杀一个又一个，总比那样强。他起码他暂时收手了，他也觉得现在压力这么大，警方这么关注，起码这个它能对案子是一个缓解。

　　3次大规模集中突袭夜查，共审查各类出租车近四千辆，出租车司机八千多人，虽然破获了一些偷盗抢劫案件，但是关于这几起出租车司机杀人案的线索却毫无头绪。

　　王向东：哎呀，全体的刑警心情都非常焦虑，都是吃不好、睡不好的，我们几乎都没回家，都在单位住，然后白天晚上都在那儿干。当时就是一个想法，就是要破案。一定要把这个犯罪嫌疑人给他揪出来，一定不能再发案子了。

　　从警20多年来，王向东一直工作在刑侦一线，她先后参与侦破杀人、抢劫、爆炸、打黑打恶等大要案两千多起，抓获各类犯罪嫌疑人千余人。而这一次，王向东面对的对手似乎比她想象的更狡猾。

　　就在这个时候，鞍山市某处又发现一具女性碎尸。受害人同样是女性，同样被扔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这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干的？经过调查，被害人失踪的前一天曾经在舞厅和一个男子跳舞。

　　王向东：她从舞厅出来，她身边有个男个，穿着小皮大衣，就是一米八多的个头，长的什么样，梳着小平头，长相什么样。正好有一个熟人跟她走在对面，看到了她跟这么一个男的走。结果就是在当天晚上就失踪，尸块就抛出来了，

　　2003年11月7日，专案组成立第24天。

　　鞍山市公安局接到了一位外地来鞍山打工女孩的报案。

　　王向东：出租车司机拉着她，走走走，拐到了一个很黑的胡同，她一看就不好。她说，你怎么给我往这里拐，她边喊，出租车司机也不停。就给她拉到黑胡同里。她说走到前面都没有路的地方，然后出租车司机回手就掐她脖子。然后，他给她掐得后来就昏了。可能犯罪嫌疑人就以为她死了，就给她拖下出租车。拖的过程中，她一点点又醒了，她就睁开眼睛，就挣扎要跑。这个司机一看没死，后头一看怎么站起来，晃晃悠悠坐起来。这个司机回手就捡了一个大石头，朝她脑袋就砸(看一下这个地方的画面，调整一下颜色，好象在工作版上看完全是黑色的，)以为她又死了。结果开到不多远的时候，她醒了，给车门打开蹦下去跑了。出租车司机又追她，又打她。这时候，对面来了车，离大路就不算太远了，因为出来一段距离了。对面有车的灯光，然后出租车司机就吓跑了。

　　出租车车牌号码做虚点，主任的意思是有些特指——好象是这个位置，具体不明白可以在我柜子里的盒子里找一下我的本子，上面写的有具体位置，又是出租车司机，难道这几起案子都是一个人干的？王向东他们决定对全市舞厅进行化装侦察。

　　王向东：有一天晚上，在侦查到舞厅的时候，这时候就过来一个男的，穿着、个头，包括长相，体态，跟咱们掌握的犯罪嫌疑人非常像，他过来，他就直奔我过来了。他主动跟我答话，伤心的小妹妹，我可不可以请你跳个舞？本来我不是去跳舞的，我是去开展侦查工作的嘛。我一看这人挺像，跟咱们把握的挺像。我说我跳不好，他说没事，我带着你跳。

　　这个人会不会就是王向东要找的犯罪嫌疑人？

　　王向东：我就问了他很多问题，越唠这人越像，越唠越像。然后他就说，我单身一个人，因为根据我们划定的条件，他想卸尸块，必须得有固定的场所，起码是独居一室，或者有这个固定的场所。我也对他非常感兴趣了。我就跟他聊了很多。他就说，我们出去啊，就往外调。他说我们出去，我领你出去吃烧烤，话里话外意思是套我，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我说，那我上趟厕所去。

　　借着上厕所，王向东赶紧通知侦察员舞厅里发生的事情，并且决定跟着这名男子回家。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王向东：他说不行，我得送你回家。。他说你是好人，你跟她们不一样，我得送你走，我必须得送你回家。我就觉得对他的嫌疑更大了。我就觉得，她们指的谁。他要送我走，我不能回去，我是来干什么来的？既然来了，他都在我的视线之内，我哪能放他走。

　　十几分钟后，这名男子领着王向东来到鞍山市某小区一栋楼下。

　　王向东：因为我对他也没开始搜查，也不知道他兜里有没有凶器什么的，我赤手空拳，什么也没有，我一想，这怎么办呢？他家正好一楼，那个拐角那个楼门，一楼有个小卖店。我就问他，我说你家有没有酒？他说那你要想喝酒，你想喝啤的白的？我说你家有啤的白的？我想，要说想喝啤的，正好赶上家里有，走吧，直接上楼了。我是想上那个卖店。我说白的，他要有白的呢，最后卖了两瓶啤酒。我自己想，正常情况下，我觉得我跟他对打，打个平手。他喝酒了，我感觉他打我要费点劲，我手里攥个瓶子，我就更不怕他了。我们上楼的时候，侦察员在后面一点点跟上来了。

　　随后，跟在后面的侦察员以治安员的身份对这名男子和王向东进行盘查。在男子的家中，发现了带血的床单和布条。经过技术鉴定，这名男子正是碎尸案的凶手，但却和出租车司机杀人案毫无关系。

　　2003年11月9日，专案组成立第26天，鞍山铁东区某小区脏水井内发现一具女尸。

　　王向东：就感觉没有脸见人。就是感觉心里头特别有愧，就是惭愧，看谁心里头都抬不起头。甚至我们有的时候，我们对出租车走访，司机走访，做一些工作，就感觉，包括跟被害家属接触，接触到谁，都感觉脸上没有光，灰溜溜的，就是案子不破的时候，心里头就是特别苦闷，所以每增加一天，心里头都着急，都多一份难受。

　　为了慎重起见，王向东他们再次案情进行重新梳理，研究犯罪分子的活动轨迹和作案规律。经过分析，王向东认为犯罪嫌疑人极有可能是有过犯罪前科的。于是，专案组对辽宁省内32家监狱的近四千名刑满释放人员、劳改劳教人员进行逐人排查。

　　王向东：这就像一个，比如说一斗米。这一斗米，你每回，每做一个工作，虽然说你没发现什么，但你都可以筛下去一批人，每天都在往下筛人，这就越筛越少、越筛越少，就越筛嫌疑越大，剩的嫌疑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人员越少，嫌疑就越大。

　　与此同时，王向东带着那名从出租车司机手中逃脱的外地打工女孩寻找事发现场，试图找到一点线索。

　　王向东：那天是12点多钟的时候，我说咱们今天12点我去接你，咱们出来走一走。终于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她一进去她就兴奋了，因为白天也走过那个胡同，她就根本没认出来，我们就开进去了。结果越开越往里，越开越往里，她就一把就给我抱住了。抱着我说，姐姐我害怕，我害怕。我说别怕，有我在呢，肯定没有事，你放心，你不用怕，有我呢。我就给她楼在怀里，我说别怕别怕，一点点回忆。

　　在事发现场，女孩终于回忆起了犯罪嫌疑人的体貌特征，在进行反复比对之后，一个名叫周文的人嫌疑最大。周文，38岁，曾因抢劫，强奸，盗窃罪被判刑两次。专案组立即对周文实行全方位监控，但是，依然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王向东：没有证据就是抓到了也定不了罪，也量不了刑啊。随着时间的每一天推移，大家心里头就增加一份焦急，就生怕他，别再发案子，千万别再发，都默默祈祷，千万别再发案了，快点破吧，快点破吧，快点工作，都夜以继日地，都在加班加点都不休息，一天睡三四个小时，都是这样的。

　　由于犯罪嫌疑人在做案过程中，处理了所有相关证据，为了掌握准确的物证资料，王向东对被害人家属逐一进行回访。陪着被害人家属一趟趟去商场辨认被害人携带物品的具体款式。

　　王向东：在她家真就问出来一个，就是她有一个银子做的小银鱼，这个小银鱼是那个沈阳的一个公司，工艺品公司给外国做的一批货，订做的一批货。当时这小孩儿的姨就是跑供销的科长，当时她就留了两个样品，她一个送给她这个侄女。

　　但是，在被害人尸体周围并没有发现这个小银鱼。

　　王向东：这个东西是唯一的，我们就做她姨的工作，她姨就把广州那个朋友的给我们寄回来了。我们手里拿到了这个小银鱼，一模一样的嘛。在咱们国家没有，只有他们一批，就这么两个，谁手里有这个，那就说明他和这个案子有直接的关系。要么他是犯罪嫌疑人，要么犯罪嫌疑人能把这个东西给他，他和犯罪嫌疑人有直接的关系。

　　由于小银鱼是唯一能够证明罪犯犯罪的证据，这个时候，谁的手里有小银鱼，就意味着这个人和出租车司机杀人案有着直接的关系，小银鱼的下落成为破获此案的关键。那么。

　　被害人丢失的小银鱼到底在哪里？会不会藏在周文的家里？经过请示，王向东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与周文进行正面接触。

　　王向东：当时我们进到这个犯罪嫌疑人家的时候，我们同志跟他边说话，有的同志像闲唠嗑一样。实际是一种，实际是搜查。就像你现在在哪儿上班、几点接班，开什么车啊什么。大家眼睛都在看、都在找，手里有物证的同志都在找，因为我们现场有丢的东西嘛。然后当有个同志就是避开他视线，轻轻拉开他抽匣一看，一眼就看到那个小银鱼儿了。

　　侦察员立即对周文实施抓捕。经过审讯，周文对自己利用出租车连续杀人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王向东：那就像过年一样，真的。就是不光我们高兴，全市的老百姓都高兴，全市的出租车司机都是放鞭炮，开着车。车队是几百台出租车，甚至上千台出租车游行啊，在全市游行。就是都不拉活儿了，全都去跑去游行去了。

　　历经45个昼夜，在王向东和全市干警的努力下，鞍山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王向东：就是感觉做了一点儿，就是自己做了一个自己该做的事儿吧，总觉得总算是对得起这些老百姓，对得起对咱们的厚望。更多是责任这种感觉，从当中你也体会到有欢乐、有甜，你也有所付出，你也有回报。当你通过和别人较量，通过你用你的智商、用你的智慧、用你的劳动你得到了认可的时候，其实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