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传染病罪犯零距离的警官护士们

　　建平杯“情动高墙”征文

　　高墙内的“南丁格尔”与传染病罪犯零距离的警官护士们

　　文/伏启宽

　　在5月12日“国际护士节”来临之际，让我们把目光关注在这样一群常年与传染病罪犯接触的身着警服的医护人员身上，他们在特殊战线上的许多故事实在是鲜为人知且让人感动。如果您亲耳听说过他们的感人故事，亲眼目睹过他们的实际工作，您一定会发自内心地感慨：他们是特殊战线上名副其实的“南丁格尔”！——他们就是北京市监狱管理局清河分局所属的清河医院传染科的全体医护人员。

　　院领导：

　　他们主动请缨到最危险的岗位

　　“身患梅毒、肝炎、结核、艾滋病等高度危险的罪犯就是他们的工作对象。他们是主动请缨到最危险的岗位，因为同时身着警服和白大褂，他们必须对身患重度疾病的罪犯‘医身医心’，通过治疗挽救和感化教育让病犯以健康的身心回归社会，不再去恣意地传播疾病、违法犯罪、危害社会。这就是我们监狱医院全体医务人员的社会职责和最大心愿！”清河分局医院王勇院长介绍说。

　　清河分局医院是二级合格医院，距离京城180多公里，地处渤海之滨的茶淀地区，主要负责北京市监狱管理局清河分局7000余名罪犯、4000余名民警职工以及周边社区居民的卫生防疫和医疗工作。从监狱工作需要出发，清河分局医院的住院部和传染科就直接分设在首都监狱系统唯一一所传染病监狱——金钟监狱的大墙内，40多位医务人员常年工作在这里，他们多是从全国各医科大专院校毕业分配来的，其中12名护理人员(2男10女)平均年龄33岁。他们是一群常年战斗在传染病罪犯监狱工作最前沿，同时行使医疗护理和疏导教育双重职责的监狱警察！

　　身为大姐的病房部护士长

　　总是身先士卒

　　干练沉着、身为大姐的耿护士长责任心很强，总是身先士卒。用她的话说，因为这里不是普通的社会医院，我们面对的不是普通患者，传染病罪犯的医疗护理工作中随时都面临着许多挑战和太多的突发性危险，在这里做医疗护理工作必须把警察的教育疏导角色和护士的人道精神巧妙结合起来，必须在高度协作下谨慎地完成每一项工作。

　　有一次，站在最前面的耿护士长为一名肝硬化腹水、呕血的病危罪犯做紧急处置时，病犯喷出的血沫和失禁的粪便溅了护士长一身一脸，护士长强忍着恶臭继续着手中的工作。忽然间，不能开口说话的病犯做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感动的动作——他激动地浑身颤抖，费力地合拢手指做成作揖状，紧盯着护士长的眼睛里涌出满是感激的泪水，微弱地连连点头示意要配合治疗，而在这之前，他已几近绝望而数次拒绝接受治疗。这是医务人员连续40多天来用感动生命的医护精神和耐心的疏导教育取得的惊喜转折。

　　在诸如此类的过程中，耿护士长用大姐的表率作用带出了一支“困难危险往前冲”的传染病犯监狱的护理队伍！

　　年少的女护士刚来时

　　常从噩梦中惊醒

　　清秀的小王警官是这里年龄最小的一名女护士，两年前刚到传染科时还是不满20岁的小姑娘。她清晰地记得自己第一次深入罪犯监舍为一名高度截瘫的病犯做换药护理时的情景：

　　咣当两声响，监舍通道的大铁门被负责监管的警官打开又重新锁上了，我在一名男警官的陪同下穿过20多米的监舍通道往里走，可能因为是新来的，余光中我感觉每个监舍里的罪犯都用疹人的眼光盯着我。

　　进入其中一间监舍，来到截肢病犯的床前，只见那名病犯习惯地拉起裤管，一双因

糖尿病并发症而干巴巴、光秃秃的残肢凸露出来，我心里不禁一颤。然而打量着病犯疼痛、感激的目光，医护人员的职业意识让我打起精神，一手按着病号的残腿，一手娴熟地拆除、换药、包扎起来。等顺利完成换药抬起头时，我才突然发觉同监舍五六名罪犯正在用怪异的目光紧盯着我。

　　换完药往外走时，所有罪犯忽然间吼唱起“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歌声中明显夹杂着挑逗的味道。我在惊慌和害羞中快步走出了好似长达200米的监舍通道，竟然发现自己的整个警服衬衣都被虚汗浸透了。这时的我也才忽然清醒起来：对呀，自己同时也是身着警服的一名警官呀！警官岂能被罪犯吓着？道理是想通了，但毕竟第一次面对如此窘境，在随后的几个夜晚，自己总是被“一群把着铁门狂吼的凶煞罪犯的噩梦”惊醒。

　　“您好，小王护士！”“感谢您像亲人一样的护理、疏导，使我重新找回健康！”“王警官，看到您的身影，我真为自己当初轻生的念头和罪恶的过去惭愧！”——这是小王护士如今听到的一个个病犯诚恳感激的心声。

　　如今，经过两年多一线工作的实践锻炼，小王护士已经成为监狱里一名坚强精干的护理业务骨干。用她的话说，其实罪犯也是人，特别身患疾病的罪犯，更有他们在病痛中为自己曾经的罪恶而萌发的良知，而且这种良知是病犯们经受管教引导和医疗感化下，真正发自内心的彻醒彻悟，是真正的“浪子回头金不换”！

　　新婚不久的小李护士

　　用微笑面对一切

　　白净、大眼睛的小李警官是这里新婚不久的一名女护士，丈夫远在京城工作，监狱住院部护理工作的特殊性和两人不同单位的作息时间差，使得李护士和新婚丈夫个把月难得团聚一次。

　　每天紧张的工作下来，李护士回到宿舍一躺下就和丈夫用电话联系情感，总觉得有说不够的话，每个月的电话费要用掉三四百元。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和丈夫一起下厨炒菜做饭，享受爱情的甜蜜，做做家务尽儿媳之孝，再就是依偎在妈妈身边感受难得的亲昵。为此，她不知多少次推辞了同学和朋友聚会的邀请。她笑着说，好几年都没有感受京城影院播放的流行大片、品尝同龄女孩喜欢的新味菜肴了。每次，从家里依依不舍地匆匆赶回单位时，耳边总是丈夫、婆婆和妈妈的一再嘱咐：“千万可得注意，勤洗手，别被传染了……”

　　可不是吗？一次，在为一名感染梅毒已到三期的重病罪犯治疗护理时，她的白大褂上突然被溅了一片脓液。一阵惊慌后，她被同事拉出来细心察看是否被弄到脸部，被排除危险后，为防万一，还是强迫自己用消毒药棉把手、脸反复擦洗。至今，小李护士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一直没敢向家人提起类似这样惊险的经历。

　　“我就纳闷了，社会上的好人还治疗不过来，你们监狱医院对那些犯人还那么上心。差不多就行了，别老把自己累得这么可怜！”一次回家，婆婆见小李累得脸色有些憔悴，便不理解地问道。

　　“妈，您问得好。可国家得站到全社会的高度长远考虑呀。您想，病犯也是得了病的人呐。再说，如果监狱不能把病犯的身心医治健康，他们回到社会不还得危害百姓吗？假如说，咱们小区回来一个身心不健康的艾滋病病人，整个小区的居民都可能会人心不安，您说对吗？”听小李微笑着这一番解释，婆婆不再抱怨了。

　　如今，业务娴熟、性格开朗的小李护士，习惯了用微笑面对医疗护理时身边发生的一切。

　　男护士小张最早接触艾滋病罪犯

　　一幅眼镜、文弱沉稳的张进旺警官是最早主动请缨、接触艾滋病罪犯医疗护理工作的一名男护士。

　　早从2001年开始，金钟监狱相继接收了几名艾滋病罪犯。当时，由谁来负责前所未有的艾滋病罪犯的护理工作成了院领导的头号难题。就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张进旺挺身站了出来：“院长，让我试试吧！”他的主动请缨立时引起了全院的震动和关注。至今，张护士还清晰记得当年老院长带着他第一次走进监舍，主动与几名艾滋病罪犯握手，近距离谈心接触，并做安全细心护理时的嘱咐：“其实，掌握了艾滋病病毒的传播途径和科学的医疗防护环节，就并不可怕。能让他们有尊严地活下去，积极配合治疗改造，你就是最勇敢的。全医院、全分局乃至全社会都是你的强大后盾！”

　　一次，为了鼓励一名被家人遗弃的艾滋病犯消除隔阂、配合治疗，张护士再次挺身而出，摘掉防护口罩，连续一周坐在其床前疏导谈心。面对其长期静脉注射吸毒，全身血管高度硬化的情况，在打针输液时，张护士不得不摘掉防护手套反复触摸找血管。一天早上，张护士因为没能一次性扎准输液血管，那病犯在情绪波动时一抬手把输液针头打飞了，沾染着病犯体液的针头在几名医务人员面前飞舞起来。情况突然，张护士勇敢而敏捷地将针头抓在手中。

　　6年来，刚刚30岁出头的小张护士，已经不止一次经历过连病犯家属都不情愿履行的善后收尸义务——为病亡的艾滋病罪犯擦身、化妆。像这样与艾滋病罪犯接触中的惊险情形，总能在张护士的沉稳和乐呵中化险为夷。

　　用张护士的话说：“其实，面对目前整个人类都尚不能完全征服的艾滋病病毒，谁能不怕呢？更何况我们所面对的是一个个身患艾滋病的危险罪犯！之所以能做到沉稳化险，是因为我们为他们倾注了情感，掌握和感化了传染病罪犯的心理。在每一名传染病罪犯以尽可能健康的身心走出监狱大墙时，他们大多能被感动地主动承诺‘远离犯罪，珍惜生命’。相信吗？这样做了，如果说有上帝，连上帝都能感化！”

　　以上只是在监狱特殊战线上，这群真正的“南丁格尔”们感人故事的零碎和点滴。他们时刻都在努力进行着自己的特殊工作，为了社会百姓的平安、为了和谐社会的构建，做着“连上帝都能感化”的默默奉献！

　　(作者系北京市监狱管理局清河分局民警)

　　(摘自《法律与生活》半月刊2007年6月下半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