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都市贡献”

　　-本刊记者/王巧玲

　　一个有关西班牙城市安达卢西亚的摄影展，勾勒出当代城市的探索与思考

　　安达卢西亚当代艺术中心主任何塞·雷布罗·斯塔勒斯指着墙上的摄影作品说：“安达卢西亚的城市街景，你在北京 也可以看得到，现在的城市已越来越相似。而‘都市贡献’所做的是去寻找每个城市属于自己的特点、自己的属性，区别于其 他城市的个性。”

　　2007年6月18日至8月26日，由西班牙安达卢西亚当代艺术中心策划的“‘都市贡献’安达卢西亚经典摄影 作品展”在北京塞万提斯学院举行。安达卢西亚位于西班牙南部，是连接欧洲和非洲两个大陆的桥梁，也是地中海和大西洋的 交汇处。它的面积达87.268平方公里，是西班牙面积第二大的自治大区，也是最近几年西班牙经历城市变革最剧烈的地 区之一。

　　用摄影影响都市

　　“一个好的城市不应该只是满足一部分人的欲望，应该照顾到所有阶层的利益。所以在‘都市贡献’摄影展中，艺术 家试图展现不同层面的都市面貌，尤其是底层人士的居住与生活。从一个侧面去了解一个城市，往往比从正面去了解更贴近、 更有效，也更有惊喜。”何塞·雷布罗·斯塔勒斯说。四位摄影师和一位电影人从不同的视角切入安达卢西亚的城市，记录城 市的瞬间与片断。

　　在《土地的价值》系列作品中，由三个形象构成：一个出售房屋的信息发布点，一个家庭全体成员的集体照和一个家 庭生活空间的外部形象。摄影师豪尔赫·叶瑞基试图引发人们去思索人、家庭、居住、住宅、街道、商业、城市之间的关系。

　　胡安·卡洛斯·洛布雷斯的作品《荣誉发言》在塞维利亚一个名叫“三千居民”的街区完成。二十多年来，这里聚集 了一大批贫困人口。作品记录了满是涂鸦的系列墙面，展现了居民对居住环境和周边公共环境所做的改变。而“这些变化是居 民需求与城市条件之间矛盾冲突的产物，是公共空间与私人空间之间界限逐渐趋于模糊，乃至完全消失的生活方式的反映，是 街道如何成为都市经验参与的主要场所的表现”。

　　奥利弗·巴别利的《特殊场景》从高空记录城市图像。“将观众放置在城市‘设计者’同等的位置上，让我们发现远 离现实的视角，以便更好的确定和建构都市、建筑和政治计划，同时也让我们发现城市的界限、内部与外部、空间的断档与过 渡、都市性的暂时性与不稳定性。”

　　MP&MP罗萨多关注边缘人物与街道。在罗萨多的作品中，人物几乎和周围环境失去联系，似乎在等待某种身份的 确定；而街道总是空无一人，房屋的大门紧闭，无论人物或街道，都弥漫着孤独与缺憾的气息。

　　米盖尔·特利约关注的对象是城市的年轻人，他们是城市风光的重要组成部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的存在确认 了城市的真实，是某些特定街区或地段的核心，确立了身份认同的需求”。

　　当代城市成为了我们生活的美学和伦理中心，而摄影作品也成为一种备受争议的影响都市的方式。安达卢西亚当代艺 术中心主任何塞·雷布罗·斯塔勒斯认为此次“都市贡献”摄影展“试图远离下意识地重现的无奈，而是希望将关注的焦点围 绕某种深层次的焦虑而展开。创作者用作品中的形象，试图重新展现街道上的其他特点，它们的生机勃勃、合情合理的希望、 恐惧和愿望，以及它们的含糊与矛盾冲突”。

　　一个跨界的城市计划

　　事实上，摄影展只是“都市贡献”项目的一部分。“都市贡献”是一个包含更多内容的关于当代城市的探索与思考的 计划。

　　在上世纪90年代，著名建筑师雷姆·库哈斯提出了“通俗城市”的概念，把那些没有历史、没有特点、没有文化的 实用主义新兴城市命名为“通俗城市”，在通俗城市里，人们的基本生活方式是消费。1994年，他创作了《能量城市》， 认为这类城市是充满能量的城市，是没有贡献的城市。而“都市贡献”这个城市调查项目，则以“能量都市”为对立参照物， 试图去发现和挖掘都市的“贡献”。正如何塞·雷布罗·斯塔勒斯所说，今天的城市进程正处于沸腾发展期，城市的面貌和属 性几乎每天都在变化，而“都市贡献”试图重新构建我们对城市的认识。

　　2006年，安达卢西亚当代艺术中心举办了“都市贡献”展览，从此逐步展开“都市贡献”项目，对安达卢西亚周 边和周围地区的城市聚集地进行综合研究。此后，逐步组织当地和外地的代理人聚会、合作与交流，围绕当代都市开展思考和 讨论。

　　事实上，这是一个集中了不同领域、不同行业、不同学科人员所进行的综合研究项目，建筑学院的教授、建筑师、规 划师、社会学家、艺术家、摄影师、电影人等不同领域的人都参与其中。

　　建筑学院的教授们围绕着当代城市，建立起了一个描述当代城市属性和规定性的词汇库。在这个词汇库中包含着对各 种不同类型的城市属性的描述，包括名词、人名、地名等，比如超级城市、信息城市、双重城市、边缘城市、幻想城市、野蛮 城市、城市外围等词汇。学者对这些城市词汇进行研究和阐释，并生发出需要处理和面对的系列参照物和关联物。目前，这个 词汇库里的词汇仍在不断地增加中。

　　“都市贡献”在安达卢西亚地区划分出了五个区域，研究者针对这五个区域的都市进行考察和调研。其中包括自由贸 易、国际化的海峡地区，旅游业发达的阳光海岸地区，在传统村镇上不断发展和扩张的卡迪斯海湾，拥有大量移民的达利亚斯 原野—尼哈尔原野，被环城高速路分割成两个新旧区域的塞维利亚地区。项目参与者们深入这些区域，寻找发现这些城市的不 同属性，发掘它们的“贡献”，寻访每个城市的街道、住宅、居民等城市内涵。从这些地方以及当地的主人公身上，希望了解 在空间和城市居民身上引发重要变化的本地化及全球化进程。

　　为此，“都市贡献”建立了专门的网站，一方面把研究的成果公之于众，另一方面则让市民公众也有机会参与其中， 提供线索和观点。全球化趋势，使这个城市研究项目不仅仅与安达卢西亚的城市相关，也具有了世界性的意义。在2007年 ，跨学科研究的“都市贡献”进入第三个阶段，举办各种展览、系列讲座、研讨会和聚会。此刻，它来到了北京。中国和西班 牙的建筑师、艺术家们展开了关于当代都市话题的讨论。

　　

建筑艺术评论家王明贤则从“都市贡献”项目中，反思了中国的城市研究问题。“‘都市贡献’这种跨学科跨领域的 、比较系统的城市研究，的确有值得我们借鉴之处。事实上，在1986年，我们已建立了‘中国当代建筑文化沙龙’，对最 前沿的建筑及城市问题进行跨学科的研究，但非常可惜，没有坚持下来。这就关系到一个研究机制的问题，像西班牙这样的欧 洲国家，通常由基金会来发起和支撑研究项目，但在中国则没有基金会制度，这使一些研究项目势单力薄，难以维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