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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过度信息的受害者吗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9月20日17:06 中国青年杂志
我们面对的信息前所未有的丰富,但更多的人在信息包围中感到疲惫。20年前,索尔仁尼琴在哈佛大学的一次演讲中说:“除了知情权以外,人也应该拥有不知情权,后者的价值要大得多。它意味着我们高尚的灵魂不必被那些废话和空谈充斥。过度的信息对一个过着充实生活的人来说,是一种不必要的负担。”当那些蝗虫般的信息缠绕着我们时,我们还能保有多少选择的能力?我们还有力量拒绝它们对心智的干扰吗? 信息过剩一旦发生,就不再对生活质量有所帮助,反而开始制造生活压力和混乱,甚至无知。 超载的信息是对自我学习能力的破坏 文-欧阳婷 常年在媒体工作,需要保持不间断的阅读和视野的开阔,却也多了一个毛病:总是害怕自己知之甚少,担心随时会有更多的东西自己不知道,成为一个话语孤儿。于是就像一只八爪鱼,什么都想抓住,什么都想占有。或者不如说,其实真正的潜意识里,是担心自己的内心不够强大到抵抗随时而来的压力。这种紧绷绷的状态,久而久之,竟然成为一种习惯。 同事W很早就开始关注互联网新媒体和web2.0,后来,他给我强力推荐了RSS阅读器。可是我也同样有质疑:虽然有目的的阅读代替了日常无目的的浏览,但订阅得越多,不是同样陷入信息泥沼吗?果不其然,RSS里的文章每天像股指一样攀升,让人心里无比急躁。后来,甚至W自己也对我说,他的RSS里没看的文章已经快过万了! 直到有一个早上,和朋友躺在她舒适的大床上,说起夜里的失眠和她没心没肺的倒头就睡,她不可理喻地问:“睡觉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啊,为什么会睡不着呢?”“突然想到家里那么多看不完的东西,想着想着就着急上火的了。”“可是看不完又能怎样呢?” 是啊,看不完又能怎样?好像一下才释然放松下来了。 信息过载似乎已经开始成为我们的宿命。垃圾短信、无所不在的电视屏,它们吞噬着我们的眼球和精力。好东西带来的后果往往无法预料,信息过剩一旦发生,就不再对生活质量有所帮助,反而开始制造生活压力和混乱,甚至无知。如果信息超出人的承受能力,它就会破坏我们自我学习的能力。 我因工作结识的一个朋友Ken,加入了Creative Weblogging专职写作,他是一个狂热的Google fans,每天第一个在他博客上把Google的最新消息传到国内,他的博客被网友以及Google公司内部员工都认为是最好最快的有关Google信息的中文blog。由于这个工作的原因,Ken几乎每天都在网上呆着,需要大量阅读国外的技术网站及blog。我问他是如何控制自己上网的时间和在线下阅读的时间,想从他那里找到些参考。他说,其实答案很简单,事先计划好什么时候阅读,什么时候该做其他事,“最关键的是得控制自己的鼠标和好奇心,否则会无限制地点下去,看到的也未必都对自己有用。” 从信息说焦虑说到人生,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需要有“做减法”这样的聪明。 比如,我浸淫了几年的时尚媒体圈,除了接触各种各样的人以外,有时还有秀场、摄影棚,一些浮躁、虚妄与华丽之气,它们奇怪地与物质消费和美丽安然并存。最初,人像那个被上了发条的铁皮青蛙,不喜欢、不得已的事情或者人情,也得要拈花一笑地去应对。后来,在我身上,短短几年之间好像发生了一个小轮回似的,就是说,就像最初的、本原的那个我一样,即便是对付的姿态也都不肯了。不得已的应酬那就不去了,不合气场的人不必结识了,给自己的内心以足够的自由空间、顺应它的丰盈,人也会变得越来越安静和神清气爽。而且,最直接的受益是,自己对外部世界的苦恼和困惑确实也随之减少了,变成一种宽容——很多时候它们都是在“生存”这个大命题之下人的可理解的行为。 这种细微的、可喜的变化,也许是缘于自己“三字头”的人生的开始。不论怎么说,30岁都像是一个分水岭。这一年,我的焦虑感被紧迫感取代了。这是一个很好的变化,因为焦虑大多数时候是盲目的、缺乏自我认知的、没来由的,而紧迫却是在目标明确清晰之下的一种言之有物的急切。我更喜欢这个紧迫感,让我能够画出自己的重点,自我确定无疑,什么样的变动也不会扭曲那个清晰的自我了。按照自己的时间表,系统地读书、写作,这个过程,虽寂寞,却美好。 E.B.怀特在《这就是纽约》里写,“所谓创造,一定程序上,不过是懂得如何放弃大大小小的诱惑。”也许这句话可以作为很好的共勉。 生活给予我们的不是太少,而是太多,多到无从选择,多到左右彷徨。对我而言,“弱水三千”,一瓢饮就够了。 不想在美好的生活里挑花了眼 文-残书铁剑 我一路往南,在这个炎热的季节。北方依旧干旱,南方洪灾不断——“环球同此凉热”,甩在背后的那个城市还没来得及驻足就成为过去,而眼前,也不觉得有任何陌生。 换一个地方,我的生活被彻底地改变,早起、跑步、做操、上课、发言、考试,如同大学。宽阔的路面上奔驰着不守交通规则的车辆,天蓝得让人心驰神摇,感觉分外亲近。数不清的云从远处升起,那远处,可以称得上是天际,然而仿佛伸手便可触摸。这样的蓝天,这样的云,让我忘却自己的流浪,而这一站的城市,便似那漂浮的云,忽远,忽近。 生活并不平静,离开工作了近四年半的城市,为了追寻一份以为可以永恒的爱;失去那份爱,再次行走,为了解脱自己。与此同时,我经过的每个城市,物价都在疯涨,股民们在疯狂,多年来一直让人关注的房地产,报纸上用“癫狂”来形容。网站越做越多,杂志越来越厚,电视频道越来越杂,充斥于耳边的声音,越来越乱…… 似乎每个人都背负着如泰山般的重负,前行于拥挤的人群,到头来,我们发现,自己早已被压得抬不起头。 古龙的《欢乐英雄》里有一个叫“王动”的人物,他住在一所很大的房子里,然而房子里除了一张床之外,其他任何有点“价值”的东西早都被他用来换酒喝了——在几乎每个人都将自己的生活充实得满满当当的时候,他却抛弃了所有,只留下自己的一两件最爱,过得简单而“富足”。 超市降价促销的时候,我们总会买回一堆暂时不用的便宜货,把家里当作仓库,过了一段时间后这些东西只有被丢弃的命运;搬家或远行的时候,会在要放入行囊的东西里挑挑拣拣,权衡不下,实际上,沉重的包裹里,很多都只能起到“沙袋”的作用,除了可锻炼下体力,别无用处…… “五色使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有一群“专业人士”天天告诉我们说这个是垃圾食品,那个营养成分不够;还有一些来自各个角落的消息,让我们怀疑自己活着的真实,迷乱于生活的纷繁,于是随波逐流,庸碌一世。 也许,生活给予我们的不是太少,而是太多,多到无从选择,多到左右彷徨。很多时候,你所面临的选择就像是夜幕低垂时站在天桥上所看到的那些一排排亮起的汽车尾灯,很多,但是没有一个属于你;而你所面临的困惑也绝对不比城市里的十字路口少,茫然,不知道该左拐、右拐还是直行。我们被不止一次地告知:这社会里有很多的生存法则,如果不学会就有灭顶之灾;而且作一个选择,要考虑到N种变量,再让它们相互起作用,好求得一个“完美”的结果…… 累了,这样的生活,像是仅仅为了活着,索然无味。 第一次跨越城市搬家时,我将所有的东西打包,整整十个包装箱,塞满了新的住处;再次搬走时,我将它们中的大部分留下:锅碗瓢盆,五年前用过的考研书,几十米的网线,数不清的小东西……我把它们留在了那间小屋,等待着被清洗的命运。同时,也把过去留下,只带走自己的心。我还要走很远,而且很明显,我不是火车,也不是集装箱,能带走的,只有自己。 爱一个人,不需要看她有多漂亮,有多少钱,只要问问自己是不是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交一个朋友,不需要考虑他能带来什么好处,有多少利用价值;选择一种生活,也不需要太纠缠于别人的眼光和无休止的利益对比。世上的事,没有绝对,没有“最”,对比太多是一种痛苦,选择只关乎本心。 《欢乐英雄》里,王动们的最后生活是,他们还是偶尔会为没钱喝酒而发愁,但是他们从不会为缺少欢乐而难过。“弱水三千”,一瓢饮就够了;而美好的生活,也无非只是几个选择,不需要有百科全书的知识储备,也不必千挑万选,挑花了眼。 史传,尧帝想禅位于许由,于是跑去跟他说,许由一听之下,急忙跑去河边,用河水洗自己的耳朵,此之谓“洗耳不听亡国音”。 我有权知道我想知道的,也有权不知道我不想知道的,不是吗?但当我连这个权利都没有时,我可以用一个减号将你们无情地减去,这总可以了吧! 拥有充实的生活才是排斥泛滥信息的根本之道,想古人“箪食瓢饮”的生活,并不是生活上无所欲求,仅仅是把生命放在了更高的追求上了吧。 用充实的生活填满信息黑洞 文-翟进 信息泛滥已经不是很新鲜的问题了,可怕的就是我们已经适应了这样的泛滥,并且把它作为自己生活充实的必要内容。选择是每个人的权利,而信息泛滥到自己没有选择必须去承受的时候,那就要好好想想了。那些每天从电脑里跳出的大大小小的新闻窗口;电梯、地铁、楼宇、公车无处不在的广告;所谓“最新的生活”或者“最有品质”的信息时代生活模式其实是一次没得选择的全盘接收,可怕的是我们接收信息的时候没有选择的权利,从而变成了不断被塑造的经济机器,新的需求被创造,然后输送到大脑,产生欲望,去满足。当庞大的世界产业异化了每个“自我”的真实需求,“我”需要的是什么,“我”到底在哪里呢?是不是我们都有点找不到自己的恐慌呢? “自由,从本质上是‘选择’的自由”,对于信息我更欣赏能够提供更庞大而完善的信息库以及准确的搜索引擎,而不是无所不在的信息侵犯。当媒体标榜“分众传媒”的“楼宇广告”开启了广告业的革命;当史玉柱被称作营销大师,在他们财富的光环背后,伤害的是什么呢?在信息理论中,机构曾就信息本身的质量和重复性作过调查,发现人们在接受某种产品的观念上,重复性接受信息具有压倒性的优势,于是在丰厚经济利益的驱动下,我们只有选择反复被侵犯,直到变成没有思想的制造欲望和满足欲望的赚钱工具。想到那是我们本真的生命被剥夺,想到本来充实的生活被填满各种新鲜的欲望或者不必要的恐惧,我们只有去忍耐吗? “一箪食,一瓢饮”,“绝圣弃智”等等,这是传统中国智者合于自然,顺人情之常的呼唤,人生两大悲哀,“一为欲,一为惧”,于是人“不可通常理,返自然”,而现代“精英”恰恰引领了这两种悲哀,进而做大做强,充分发挥种种机能巧事,无所不用其极,反过来,还总有些人以此为口号,返归人性。某门户网站的总裁称其网站便是为了满足人们“无聊”的需求,“无聊”便是人性需要,许多后继的新“精英”们还以此奉为真理了,未来信息世界的走势,可见一斑。 即便努力去追求,我们也无法在生命中去达到极致,生活本身便是很艰难的一件事情,为此欢乐或者悲伤都有着我们个人的色彩,如果失去幸福感,失去追求的意识,无论怎样的欲望都是虚无的,没有知觉的。在“信息”无所不在的现代社会中,我们不免担心,我们还会保留多少自己的选择呢?文明社会是需要规范和引导的,依靠个人选择和需要而准确地获取相关信息应该是现代性的一种表现,你的选择和需求与他人是不同的,在信息理论中,留在个人的记忆中的“痕迹”也是不同的,“废话和空谈”不仅仅是负担,它对于人的生命来说也许伤害得更多。 在社会的前进过程中,作为个人常常会失去很多,被侮辱、被伤害、被禁锢……但是作为个人还是应有自己独立的精神,在任何现状之下拥有自己的一份自由,如果现实就是如此,除了呼唤个人权利,还有就是反省自己的生活,是否总被种种虚无所诱惑呢?拥有充实的生活才是排斥泛滥信息的根本之道,想古人的“箪食瓢饮”,并不是生活上无所欲求,仅仅是把生命放在了更高的追求上了吧。 越是被太多废料一般的信息包围,越是被太多貌似动人的选择诱惑,越是被外界流于表面的反应左右,他也就越脆弱,越不知所措,越容易堕入空虚的境地。 心灵需要一道防火墙 文-吴志翔 多年以前,大学里有位老师在课堂上聊天,说他每天都要打开电视看新闻,因为“害怕漏掉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什么重要事件”。这句并不怎么有趣的话,却惹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愚笨如我,也就因为这场费解的笑而记住了那句话。可是后来,我们每个人都无一例外地比当年那位老师更执著地去“知道”一切,而这个世界也更乐于敞开供应饲养我们贪婪好奇心的种种信息,其中无疑也包括大量的垃圾。两个小时之内,我也许打开过数十个网页和视频,进行过十多次谷歌或百度,接收过若干条短信和电话,在QQ或MSN上遇到过大堆唠唠叨叨的好友,还顺带看了不少图片听了多首歌曲。这种高密度的信息轰炸令我们的手机和大脑像NBA的内线一样拥挤,而在“知道”了这么多以后,我们的内心仍然很难产生充实之感,徒留我们头昏眼花,身心俱乏,孤孤单单在网上挣扎。 今天的人是值得羡慕的,因为不再会饱受信息匮乏感的煎熬;今天的人又是值得同情的,因为过度泛滥的资讯堵塞了灵性自由徜徉的通道,剥夺了心智和情感在澄明的空地上从容转圜的余裕。张朝阳曾经在一次电视访谈中不厌其烦地说起当今生活尤其是媒体经验的突变,在考验着人们精神的韧度、神经的强度,所以“管理大脑”、“管理心灵”显得非常必要。在我们接受的所有信息中,不仅有大量的废料,而且还充斥着有可能给人造成伤害的语言暴力、视觉刺激、情感炫惑,我们小心翼翼守护的内心的宁静轻易就会被打破,得与失、爱与恨、爽与郁闷、快乐与伤痛等在瞬间体验中都变得极端尖锐化。置身于一个迷乱的、吸附力强大的信息矩阵,人们脆弱的精神时时在经受着冲击,所感受到的何止是“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分明已经是“乱石穿空,惊涛拍岸”了。 信息的垃圾必然造就心情的垃圾,因为当太多的杂质涌入一个人的领地,一定会使他的精神失序,内心浑浊。我所欣赏的社会学家郑也夫介绍过一本名叫《快乐,从心开始》的奇书,他如此概括书中的观点:一个人精神上的无序,相当于“精神熵”,是很糟糕的状态,烦躁、空虚不说,耗能还很高。反熵就是要为自己的精神建立秩序,手段是找到自己的目标,专注于这个目标,全身心地投入,达到浑然忘我的境界,并因为投入其中而屏蔽了大量琐事的打扰。此种状态被《快乐,从心开始》的作者称为“心流”。这样的“心流”因为屏蔽了许多杂乱纷芜的外在干扰、因为澄汰了生命中盲目的冲动而变得清澈,就像音乐因为刈除了多余的音符、因为躁动的情感被节奏韵律规约而变得有情致一样。 如果我没有安装防毒软件在网上到处转悠,会被朋友讥讽为“裸奔”。同样的道理,一个人在面对蝗虫般铺天盖地的信息时毫无戒备,难免被看成一只彻头彻尾的“菜鸟”。没有一个相对自足、独立的空间,没有一桩吸引自己投入生命能量的劳作,内心的平静安和就难有保障。我们不得不承认,人的定力其实是相当有限的。对大多数人来说,往往越是被太多废料一般的信息包围,越是被太多貌似动人的选择诱惑,越是被外界流于表面的反应左右,他也就越脆弱,越不知所措,越容易堕入空虚的境地。这绝非鼓励人们最好闭目塞听、抗拒交流,而是说,在这么一个信息以几何级数增长、人际交往常常失去分寸的背景下,为了不患“肠梗阻”“脑血栓”,为了不让心境时时处在动荡不安的状态,画定“我所欲”与“非我所欲”、“有意义”与“无意义”、“想知道”与“不想知道”之间的界限还是有必要的。心灵当然不能上锁,但肯定需要一道防火墙,至少,要有一个随时清空的回收站。 “知情权”的滥用会毁掉幸福感。具体到人与人的关系更是如此。我们固然需要倾听,但也应保留“请让我一人呆着”的权利;我们需要倾诉,但也应有保持沉默的自由;我们都有窥探欲和好奇心,但不得不学会尊重“闲人止步”的指令;人与人之间最好能坦诚相见,但越界的时候也应该发出“停”的声音;人对于真相的追求值得赞赏,但在特定的情境下也不妨“难得糊涂”;我们要学会分享和分担,但没有理由把所有的负荷都加到自己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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