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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永图担任主持人:结合自身经验解读社会热点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0月09日17:12 外滩画报
龙永图 在龙永图堆满资料的办公桌上,有林林总总与世界政要名流的合影。现在,他除了担任博鳌亚洲论坛的秘书长、在复旦大学等著名学府担任院长和客座教授之外,他最近又有了一个新的身份—主持人。他应邀担任贵州卫视《论道》栏目嘉宾主持,成为中国入主电视主持界的第一位前政府高官。 文/ 杨澜 龙永图参与中国入世谈判前后达15 年的时间。在他的谈判席上会竖一个名签,于是有人拿这个开玩笑说,MR LONG,既然你的姓名中有一个LONG 字,那么也就注定我们的谈判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如今,中国已经入世了6年。6年只是一个开始,在这方面,龙永图觉得自己还有事要做。 5 月16 日晚,不少电视观众发现贵州卫视的演播厅里铺上了红地毯,从红地毯走下来的正是前外经贸部副部长龙永图。此次,作为贵州卫视《论道》栏目的嘉宾主持,龙永图前来录制节目。此后,他一直作为这档高端访谈节目的固定嘉宾主持人,于每周三出现在电视观众的视线中。 就像把谈话说成谈判一样,WTO似乎已经成为龙永图生命里的一个烙印。龙永图参与制作的《论道》节目,几乎每一期都与世界贸易组织和全球经济发展密切相关。而近些年来,龙永图成为各界关注的焦点,也是因为他的中国加入世贸组织首席谈判官身份。当年,在谈判逐步推进的过程中,龙永图的工作也一直伴随着各种争议。许多人担心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中国民族企业会因为缺乏国际竞争力而一败涂地,甚至有人把谈判中的让步和民族尊严联系在一起。一时间,龙永图被卷入舆论的风口浪尖,承受着巨大压力。 一个公众熟知的前政府高层官员,加盟电视主持界,这在中国恐怕是第一次。龙永图也因此又一次成为媒体和公众关注的焦点。 Y= 杨澜 L= 龙永图 电视访谈一定要有对话的场 Y:中国入世6 年过去了,中国各个方面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竞争越来越充分了,特别是主持人行业,最近您又跟我们抢饭碗了,在贵州卫视您担任了嘉宾主持人,怎么会想到开始跨行了? L:我觉得,中国现在发展实在太快了,世界经济、全球化速度发展太快,有很多新的信息都要向广大民众去传达。我自己那么多年的加入WTO 谈判和国际交往的经验,觉得我的解读不一定完全正确,但至少是非常新的 一个角度。所以我想,把我这样一个解读通过媒体转达给大家不是挺好的吗? Y:在中国官场这是一个先例,你当时这样做,身边也没有反对的意见? L:反对比较多。你何苦来,你讲一百句话正确,有一两句话讲不太对,那不是找骂吗?但是我比较执着,觉得中国对好多问题的看法,大家都不是很准确。能够有一些做意见领袖的人来,把这些舆论进行一些引导,我觉得非常有意义。 在中国入世谈判这么多年中,我对媒体的认知度越来越高,开始我们谈判的时候,一般不见媒体,所以我们吃亏很大,每一次谈判完了以后,谈判一结束其他代表团就去开记者招待会,我们就直奔家里去,第二天看报纸,看电视,全部是他们的消息,是非颠倒,而且都是我们不对,我觉得挺亏的。后来每次谈判完以后,特别是重大谈判完了以后,我们会隆重搞记者招待会,第二天,报道至少打个平手,也有咱们的消息,所以当时我就感觉媒体挺厉害。 Y:跟你一块搭档的电视台同事,压力会挺大? L:他们开始的时候,也挺紧张的,因为他们老是把我当成一个官嘛!因为在贵州知名度也比较高,每一次去都是领导接见,突然大家平起平坐做一个节目,他们开始挺紧张的,但是他们现在非常好,因为他们也知道我这个人讲话很直,但是讲完了就算的那种。 Y:别人很关心说,您做论道的节目嘉宾主持人,有没有稿费啊? L:严格来说,我主要还是当作帮助家乡的作业来做。 Y:但你很认真,第一次开会就在笔记本上写了好多页自己的策划和想法? L:是,因为我这个人就是,既然要做,就把它做得好一点。 Y:有没有你不习惯、不喜欢的呢? L:就是他们把这整个节目的安排都写成文字,我经常反对他们这样做,我说这个电视采访一定要自然,一定要有一种对话的场,要出现这种对话的过程,你老是安全,你事前刻意做准备的方案,就会把整个谈判的气氛打乱。 Y:谈判的气氛? L:不,是谈话的气氛,因为这个谈话有很多出彩的地方,都是事先没有预料到的地方。 引狼入室,主动权在我们手里 Y:您现在回头看入世前大家种种忧虑和担心,会产生一种什么样的感想? L:我觉得我们中国人经常低估自己的力量,特别是我们中国在近一二百年来,一直受外国的欺凌,国人有弱国、穷国的心态,在我们整个谈判过程当中是表露得很明显的。入世谈判实际上是我们把门打开,或把门打开得更大一点,某种意义上是我们在“引狼入室”,主动权是掌握在我们手里,你怕他干什么? Y:我们遵守的WTO 种种规则,反过来对我们国内的特别是政府很多经济政策的决策过程,产生了非常好的影响,在这方面您的感触集中在哪些领域? L:比方说国民待遇问题。我们承诺履行国民待遇的一些原则,承诺对外国企业和中国企业给予同等的待遇,后来国民待遇问题在中国引起了很热烈的讨论,特别政府官员里面引起很热烈的讨论。当时有人提出既然我们要给外国的企业和中国的企业同等的待遇,那么我们首先得给中国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同等的待遇。这样的话,我们市场经济平等竞争就有一个基本保证,这是最深刻的意义。 Y:您曾说过,把过去一个区分对待原则,变成一个非歧视的原则,这个前提条件变了吗? L:对。后来在讨论农民工进城的时候,我们在报纸上也看到了,有一些媒体和一些政府官员,用了国民待遇的原则。他们认为,我们在对待当地的老的居民和新进来的农民工方面,这些待遇必须是国民待遇,我非常高兴,觉得WTO 在这儿又发生了作用。 Y:我们不妨提一点往事,在过去这长达15 年的WTO 谈判中,可能在西方提出知识产权或者环境保护这样一些条款时,中国代表往往作出非常激烈的反应。现在回想起来,您的观念有什么样的改变吗? L:是,我们当时很反感。我们想,什么保护知识产权,知识产权90% 都在你们跨国公司手里面,都在你们西方手里面,保护知识产权不就是保护你们吗?好像很理直气壮。再就是保护环境,你们过去一二百年工业化把世界的环境糟蹋成这个样子了,你们发达了,有钱了,我们发展中国家刚要建设,你们又说要保护环境。但这几年,我们也慢慢意识到这个问题,如果在中国不保护知识产权,那么没有一个中国人会去创新,那么中国在国际技术竞争当中,永远跟在发达国家后面。保护环境,现在大家更明白了。我觉得,在这些问题上我们转变观念提高认识的过程,对我们建立一个正确的发展观还是很重要的。 Y:如果我们把这些宏观的理论,具体到一个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当中,您会怎么告诉他,他的生活这几年,因为WTO 发生了什么改变? L:主要是使我们的市场更加丰富,不像以前,老百姓一定要买这家的东西,或者一定要买一个品牌,他们的选择更多了。我认为给一个老百姓更多的选择,就是给他更多的权利。可能很多老百姓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实际上他们已经从中得到了很大的好处了。 Y:您现在做梦时还会梦见当年的谈判吗? L:偶然,比如说睡觉时突然压住心脏太久的时候,感到很不舒服。 Y:剑拔弩张? L:在谈判桌上,美国、欧盟、澳大利亚、新西兰那一帮人坐在那里气势汹汹,大兵压境。 现在我不累,很开心 Y:您的妻子要是评价您的话,会不会觉得这两年您笑得多了? L:比过去话多了,因为她以前老说我,怎么一回到家什么话都没有,我在外面一天讲的都是话,回家再讲话,还讲什么呢?现在我有选择性了,自主权比较高,有一些话我愿意去讲,我就去讲,电视节目我愿意做,我就做,我不愿意做你也不能逼着我做。这样的话我就觉得,虽然时间上、节奏上比过去甚至更忙了一点,但是我不累,觉得自己高兴。 Y:美国首席谈判代表巴尔舍夫斯基,也是一位女强人了,在中国入世之后这么多年,你们肯定有很多机会再次碰面,再见面的时候,老对手之间这种感觉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L:好几任美国谈判代表,他们在谈判结束以后,见到我的时候,他们都会说一句话:虽然你谈判有时非常强硬,而且有时拍桌子,我们比较喜欢你,因为你还是一个讲真话的人。 Y:不打不成交? L:对,那么短时间就会把过去的对立都忘掉了。我记得主办博鳌论坛第一年,我请巴尔舍夫斯基来了,因为当时我们都刚刚卸掉官职、。一起谈谈过去,一开始就互相攻击,她就说我是一个特别抠门的谈判代表,我说你是一个非常贪婪的谈判代表。当时整个谈判的态势就是美方要价,我们还价,我们处于一个被动的地位,所以,她极为贪婪,要一点,还要一点,就说我抠门,所以当时就觉得,气氛一下子就非常活跃起来。 Y:博鳌论坛经常能请到各国首脑,能不能讲讲您是怎么把这些大人物请来的,比如说比尔?盖茨? L:一方面是中国的吸引力,他们都愿意到中国来看一看,这是一个请到国外政要和知名人物的一个基础。另外一个就是博鳌论坛影响力比较大了,所以领导人也好,知名人士也好,也愿意到这个论坛上来发表自己的观点。 Y:介绍一下自己今天正做什么,今天的中国是什么样子的? L:我觉得我们这个时代主要是改变自己贫穷这样的状态,因为中国人受了几百年的穷了,穷怕了,所以我觉得我们在很大努力上,是解决一个温饱和小康的问题,这是我们正在做的事情。我要对100 年以后的人,想说的是,希望你们不仅仅满足物质上的需求,应该追求更高的精神上的需求。我希望我们100 年以后的中国人,不仅仅在物质上是富裕的,在精神也是富裕的,在感情上也是富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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