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眼中的戴逸先生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0月16日19:22 人大新闻网站

  9月6日早晨,在明德楼的一个阅览室里,我们见到了如约前来的戴逸先生:白色的衬衫突显硬朗的身板,满头鹤发告诉我们这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和同学们聊到尽兴处,他爽朗地大笑;而说到今日社会历史研究的无奈时,他目光凝重。

  “你们中间有江苏来的同学吗?”刚一落座,生于江苏的戴老就迫不及待地和身边的大一新生闲话起家常来,刚到北京习惯吗,这几天的大学生活还好吗?

  戴老喜欢年轻人,“年轻人朝气蓬勃,和他们交流,自己也增添了不少活力啊,从他们身上,我也能学到很多啊。”于是,我们有了与这位慈祥的长者、著名的学者近距离的交流、漫谈。

  勤苦乐迷 成才四境

  童年时期的戴逸,家就住在江南有名的藏书楼——铁琴铜剑楼瞿家的对面。小时候,戴逸经常光顾常熟的几家古籍书店,碰到喜欢的书,就想方设法买下,日积月累,到高中时,戴逸差不多拥有了自己的一个小小藏书室。他在一篇自述中说:每当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时,独处小楼之上,青灯黄卷,咿唔讽诵,手握彤管,朱蓝粲然。童年时候对书籍的喜欢,痴迷,成为戴逸保持了一辈子的习惯。而今天,戴老用“勤,苦,乐,迷”四个字为青年学子总结了成才之路必经的四个境界。

  “成才之路最重要的一个字是‘勤’,古今中外凡学业上大有成就的人,都是学习勤奋的人。”他说,做大学问,要争取时间,争分夺秒,摈弃那些没有意义的、没有必要的活动,要爱惜时间,当你坐到书桌面前,一定要集中精神,要全神贯注的学习不受外界的干扰,这是学业能够上进的前提。戴老总结做学问的四勤:眼勤、耳勤、手勤、腿勤。眼勤,多看书;耳勤,要听老师的教诲、同学的讨论、各种意见;手勤,要勤于记笔记,勤于写文章;腿勤,要勤于跑

图书馆,跑实验室,勤于查阅各种资料,参加各种学习活动。戴老说,“书山有路勤为径”,唯有勤奋,才能在书山里自由往来,终有成才之日。”

  “成才之路第二个字‘苦’,‘学海无涯苦作舟’,治学是在茫茫的大海中航行,用‘苦’字做成的船,坐在这条船上,才能到达乐的彼岸。”戴老深有体会地说,读书,尤其是读专业书籍,会碰到很多困难。书读不完读不懂,怎么办?这个时候一定会产生苦闷产生急躁,心神不安,这个时候就应该适度的放松自己,调适自己,但是要学有所成,就必须放弃一些娱乐活动,只有忍受这种苦,才会进入一种境界。“板凳需坐十年冷”,要淡泊名利。不经过艰苦,随随便便想在学业上就取得成功、取得成就是不可能的。

  “成才之路的第三个境界是‘乐’,快乐,读书的乐趣。苦与乐是一对矛盾,相反相成,读书苦中有乐,苦尽甘来,乐在其中。”他说,读书能告诉你很多知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使你生活更充实,精神得到愉悦与满足。知识上学问上的突破,就像是在黑暗中探索,一旦豁然开朗,从黑暗中走出来见到光明,这就是对人生最大的安慰,也是人生最大的乐趣。

  “第四个境界是‘迷’,勤于读书,艰苦读书到喜欢读书,最后一步就是迷恋读书。”戴老深有感触地说,迷是一种强烈深厚的感情,喜爱自己的专业,喜欢读书,“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要达到这样的程度,任何力量都不能把你和书本拉开。一往情深,不仅是喜爱更是入迷,这是成才的重要条件,入了迷,就会喜爱你的专业,就会有所成就,对社会做出贡献。“这也是学好专业的一个诀窍。”

  戴老语重心长地说,“在将来的学业上会碰到很多坎坷,很多困难,重要的是从一开始培养起向学的决心和志向,确立学习的目标,勤奋学习。做学问没有锦囊妙计,这些都是我观察学业有成的专家学者的经验后的一些想法。”

  戴老用八个字总结毕生的治学经验:“立志高远,贵在坚持”。

  数十载梦圆清史编纂

  戴逸小时候,家乡有许多“租书人”,他们挑着担子走街穿巷,担子中有各种各样的“小人书”。戴逸迈进小学门槛,刚一识字,就迷恋上这些“小人书”。家里每每给他几个铜板,他都用在了租书上。《东周列国志》、《三国演义》、《说唐》、《杨家将》、《西游记》、《水浒传》等等,让他看得如醉如痴、爱不释手。

  在诸多“租书人”中,独有一位既租书,又“说书”,说书人能把岳飞、李逵、杨家将说得神采飞扬,栩栩如生。小戴逸此刻必定在场,凝神静听。   

  戴逸先生回忆道:“我对文史的爱好,最初就来自这些小人书和说书人,如果没有童年的这段经历,我对历史的兴趣也可能会长眠心底。”

  1944年高中毕业,戴逸报考了上海交通大学并以第一名的成绩被录取。交大就读近两年,尽管身在,心却不在,他难以融入到学校设置的课程,依然挂念着自己钟情的文学与历史。抗战胜利后,北京大学从昆明迁回北平,在上海招生,考场恰恰设在戴逸的宿舍楼下,他决定报考北大历史系,果然一举考中。1946年的北大,名师云集。胡适,贺麟,郑天挺,陈垣,邓广铭,杨晦,沈从文,朱光潜等文史哲大师,都曾为戴逸上过课。从那时起,戴逸立志献身史学研究。

  易代修史是我国独有的史学传统,然而清朝灭亡90年,我国一直没有一部完整的权威的清史,戴逸在33岁的时候,参与了新中国首次清史编纂工作。然而就在他的研究一帆风顺的时候,“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文革”十年,戴逸远离了清史工作,被下放到江西农村劳动。1978年,52岁的戴逸重回中国人民大学,并担任清史研究所所长。40多年来,戴逸曾经三次参与清史重修工作,但都由于种种原因半途而废。清朝是我国最后一个帝制王朝,为我们留下了一笔丰厚的历史遗产,完整清史的缺失成为近一百年来我国文化工程的遗憾。2001年,戴逸在《瞭望》杂志上发表文章呼吁重修清史。到了2002年,国家批准了清史工程,第四次清史重修工程终于启动,戴逸被任命为国家清史编纂委员会主任,而此时的戴逸已经76岁了。

  潜心治史 淡泊名利

  现在,编修清史的工程已经启动,谈到这项浩大的工程时,戴逸先生深情地说:“我的期许就是要写好这部书,保证它的质量。但是这也很难说,也许这本书写出来并不好,最后失败了。这种可能是存在的,如果你掉以轻心,如果计划搞得不完善,如果选的人不称职,如果编写的人不努力,很有可能就会失败。为了避免失败,我们必须要兢兢业业地干这件事情,决不能认为这个项目已经上马了,也就大功告成了,还早得很呢。所以,当初清史工程上马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是一则以喜,一则以惧——我一方面因为圆了多年的梦而高兴;另一方面内心又充满了忧惧,担心事情干不好,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后代。”

  现实生活,充满诱惑,搞历史研究必然会碰到或多或少的困顿与无奈,在戴逸先生看来,“治史的人要有高尚的品德,能够不因为荣辱、不因为名利等等,而改变自己的态度;能够矢志搞历史,沉下心来真正地坚持在这个岗位上,辛勤地劳动;要能够坐冷板凳,能够甘于清贫的生活,不能认为‘书中自有黄金屋’,不能指望搞历史能升官发财。”

  9月10均是戴逸先生的八十华诞,学校、学院以及清史所都提出过举办庆祝活动的想法,均被戴老谢绝了。这正体现了戴老一贯坚持的安贫乐道,潜心治学,孜孜不倦的为人风格。

  两个小时的交流,戴老情绪高昂,谈兴越来越浓,从家常闲话到人生经历,从生活趣事到治学经验,妙语连珠令满堂增色。当同学问他中国这么悠久的历史怎么研究得过来时,戴老大笑着说“这个问题我不用担心,我是研究清史的,就两三百年啊!”

  戴逸先生最后告诫青年学子:“一个国家如果忘记了自己的历史,必然会迷失前进的方向,历史专业的学生一定要牢记历史的意义和功能的所在,才能培养起对历史的感情,对历史的热爱,取得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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