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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辛做客中国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0月18日10:47 南方新闻网-南方周末
作者:南方周末记者 夏榆 发自北京 莱辛获得诺贝尔奖的消息公布,英国女作家玛格丽特·德拉布尔在接受英国BBC记者采访时说:“多丽丝·莱辛从很多方面来说都是我的榜样。我无法像她那样大胆而肆意地写作,她的写作全无禁忌,这对于一个女性作家来说极不平凡。” 1993年5月,玛格丽特·德拉布尔偕丈夫和莱辛一起到中国访问,先后到访了中国社科院和北京外国语大学。参与会见的社科院欧美文学学者黄梅找出当年的日记:“1993年5月6日,玛格丽特·德拉布尔携丈夫和莱辛来所座谈,是一次愉快的经历。他们都很亲切,健谈。莱辛的面部表情尤为丰富,在常态下(不说话时)则显得严肃,一双深色眼睛直视,几乎有点严厉,很像她的照片。两位女作家发式服装均简朴,让人意外的是,莱辛手上有很多戒指,全是银白色的,镶有大小不等的各色石头。” 为数不多的除“文革”时期之外中国一直介绍的西方作家——黄梅(中国社科院外文所研究员) 她说话相当小心,可能因为在中国说话有一些敏感,能感觉到她说话不是很放松。大家对她政治解读非常多,在这方面她其实非常敏感,因为她的经历很容易被政治化解读。当时我承担了莱辛作品的一部分研究任务,在阅读过程中熟悉了她,但心里还存着一些疑惑,可是她来得很匆忙,当时她给人的感觉,也不是能够随便去问。 渐渐地我对她有一些体会,实际上她的作品不能简单地用我们1950年代的译作来概述——比较激进或者比较如何如何。莱辛不易简单地被某种社会政治立场概述,也不易简单地被某种写作潮流概述,而且她自己好像也在避免被概述。 我觉得,在很大程度上莱辛是一种文化现象,有点像桑塔格。不是说二者的文本或立场相似,而是说她们都是一种文化现象。桑塔格是纽约文化圈的某种代表人物,莱辛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特定领域中的标志性人物。我最早接触莱辛是在美国读书时,如果一位教授讲授女性文学,有几个基本点一定会提到,我们的书摘里一定会有伍尔夫,也一定会有莱辛的《金色笔记》。 中国在1950年代就介绍过莱辛,她被认为是左翼作家。译本是《野草在歌唱》,是她的早期作品,写非洲的。莱辛是为数不多的除“文革”时期之外中国一直在介绍的西方作家。 那时她获得诺贝尔奖我们也不会惊讶——陆建德(中国社科院外文所研究员) 在我的印象里莱辛是很和气的老太太,不是太热情,但也不失友好。会见中她讲了英国当代小说创作,几位英国作家的状况,以及她本人创作的多样化。对英国国内政治和国际政治莱辛都很关注。 我们请她吃饭,时间比较长,吃饭时谈论的话题比较多。我感觉德拉布尔说话更多一些,也许因为德拉布尔比莱辛年轻。玛格丽特·德拉布尔,她是《牛津英国文学》主编。 我最早读到莱辛是在1970年代,读的是1950年代出版的译本。我估计莱辛被出版社选中,可能是因为她的左翼倾向。她来访时已经是很有成就的作家,如果那时她获得诺贝尔奖我们也不会惊讶。 当年莱辛到中国访问时为什么没动静?因为那时候对于外国作家来访,没有现在这么重视。现在我们会主动邀请媒体做一些宣传,那时脑子里好像没有这根弦。 莱辛作品的文本形式比较新异,与学院气特别重的作家不同,很多年轻的女孩子都爱看莱辛。但莱辛仍然不断挑战自我,年纪大了以后,她写了些我们会认为比较惊异的题材。她有些作品写了英国之外的生活,最终的关注点还是落在人性上。 她逃避包括女性主义在内的所有标签——姜红(北京外国语大学副研究员) 1993年5月,莱辛随英国作家访华代表团来中国访问。7日下午,她与玛格丽特·德拉布尔等一行三人到北京外国语大学英语系与师生座谈。在两小时的座谈中,她集中谈论的话题就是作家的分类和标签问题,以及与此相关的作家与批评家之间的冲突——批评家倾向于给作家贴上各种标签,放进鸽笼式的分类架中,而作家则力图维护自己的创作个性和完整性。她说话的声音是柔和的,音量不大,可是话说得十分明确,毫不含糊。 莱辛1962年发表的《金色笔记》甚至被看作“女性主义案例讲义和圣经”。 1960年代是现代女权主义运动兴起的时代,而莱辛作品对女性问题的不懈关注、对积极进取的女性形象的着力刻画,使其成为这一时代潮流的先驱和推波助澜者。1968年,玛丽·埃尔曼发表《反思女性》,1970年,凯特·米利特发表《性政治》,女性主义开始进入学术领域,莱辛批评成为女性主义批评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帕特里夏·迈耶·斯帕克斯的《女性想象》和伊莱恩·肖沃尔特的《她们自己的文学:从勃朗特到莱辛的英国女性小说家》这样的女性批评经典作品中都有对莱辛作品的深入讨论。与此同时,女性主义批评也逐渐成为莱辛批评的主流。 然而莱辛对于女性主义的态度却很复杂。在《金色笔记》1971年序言中,她谈到:一方面,她最不情愿做的就是“拒绝支持女性”,她赞成女权运动争取性别平等的目标,但她不认为这是唯一值得去争取的目标,甚至认为它不是一个非常大的目标,“世界正被我们正在经历的大变革撼动而进入新的格局:可能等到我们过了这一关——如果我们能过这一关,妇女解放的目标将会显得小巧古雅”。 莱辛其实不光是不愿意被贴上女性主义标签,她不喜欢任何标签。1980年代她曾经做过一个试验,连续以简·萨默斯为笔名发表两部小说作品,而后再宣布自己是真正的作者,目的就是要看作家的名字(标签)如何影响批评家和出版商的判断。这两部小说后来收入《简·萨默斯的日记》发表,在序言中她详细解释了“恶作剧”的目的之一就是要逃避“种族主义”、“共产主义”、“女性主义”、“神秘主义”等挨个尾随着她的标签。 -她们说她 赵玫:我们没有货真价实的女性主义 知道多丽丝·莱辛,不记得具体时间了,但总之很早就知道她。读莱辛的时候我立刻就联想到了波伏瓦。今天想起来,为什么法国的那么多非凡的女作家诸如波伏瓦、诸如尤瑟纳尔、诸如杜拉斯却不能得奖呢?或许当时优秀的男作家太多了,奖都被他们拿走了。 后来看莱辛的生平,发现她是个很有社会责任感的作家。她也像杜拉斯一样有过加入共产党的经历。在西方,左翼也被看成是知识分子的良心。她还有伊朗的、津巴布韦的以至英国的多重文化背景。这对于成为一个世界性作家无疑是非常重要的。 我一直觉得思想对一个作家来说非常重要,甚至超越了那种天才的文学感受力以及遣词造句的文字表达能力。我想不仅对莱辛来说,对很多职业作家都是如此。我认为女性主义的体验不单纯在于作家的性别,或者主人公的性别。那是渗透在作家作品中的一种本能的体现,莱辛也是如此。目前中国显然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女性主义写作,因为我们尚不拥有货真价实的女性主义思想。 虹影:她就像街上的普通妇女 1998年,我在伦敦的一个文学聚会上见到过莱辛。莱辛看上去就是一个很普通、很矮小的英国妇女,跟街上的普通妇女没有任何区别。 很多作家都很矜持,而莱辛据说很孤僻。很多世界著名的作家其实都普通,我在伦敦见过南非作家纳丁·戈迪默,她的写作那么有力量,她人却非常矮小。我也见过《第二十二条军规》的作者、美国作家约瑟夫·海勒,他人很好,热情得像个孩子。我跟戈迪默和约瑟夫·海勒有过对话,跟莱辛没有,可能是双方都没有交往的愿望吧。 1980年代初期,我读到《金色笔记》。小说看似“乱”,却乱得有艺术,有结构,读得爱不释手。“两个女人独自住在伦敦一座公寓里。”这个形象一直在我心里,成了一个梦,或许有一日也成为她笔下的自由女性,住在伦敦,体验那个崭新世界的一切。 在英国做新书宣传时,当记者问到我读过哪些英国女作家的书,我提到多丽丝·莱辛,因为她的作品虽受欢迎,但属于严肃文学,有一次我见过新开的书店里,挂着她和乔伊斯、王尔德、叶芝的画像。 (采访整理 本报记者 夏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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