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图书如何“走出去”

　　央视《新闻会客厅》2007年11月9日播出“中国图书如何‘走出去’？”，以下为节目内容：

　　李小萌：欢迎来到《新闻会客厅》。现在我们到书店去转转，您会发现引进的图书相当丰富，而走出国门的图书又有多少呢，今天我们就来谈谈这样一个话题，根据新闻出版总署公布的一个数字，2006年引进的图书版权达到了10950种，而走出去的图书只有2050种，简单换算一下，就是每进口五本书只有一本书出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现实，这个现实是不是在发生着改变呢？今天我们就请到了国家新闻出版总署的副署长阎晓宏，我们欢迎阎署长。阎署长，平常我们关心进出口贸易，想到的更多的商品可能是比方说电视、服装或者汽车，而最近这段时间我发现，新闻出版总署特别关注图书的进出口贸易，为什么这个问题这么受重视？

　　阎晓宏：十七大报告强调指出，文化越来越成为一个国家综合竞争能力的重要因素，我认为这反映了我们国家对文化的认识更加深刻了，改革开放以后三十年经济高速发展，经济是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的，比如说一个国家的价值观念问题，一个民族的凝聚力问题，以及国家和国家之间的了解，这些都通过文化来实现。图书是文化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载体，在文化里图书叫重武器，可能比喻不是很恰当，但是图书确实无论对传承文化、人们接受教育、改变人生等等方面，都有其它媒体不可替代的作用。

　　李小萌：其实现在图书市场很繁荣了，我们自己作者写的书卖给自己的读者，能够有很好的销量，也不错，为什么一定要走出国门呢？

　　阎晓宏：现在我们出去的产品很多，到处都是中国制造，工业产品非常非常多，但是我们感觉到有一个现实，就是你刚才讲到的，我们现在在很多领域都是顺差，但是在文化领域我们是逆差，长期这样，我们中国的文化走不出自己的国门，我们的情况不被世界所了解，所产生的影响就不仅仅是在文化领域，别人只有熟悉你这个国家的文化，了解你，然后就有一个理解和沟通的基础，所以也有人说，你要拥有这个国家的文化，那么你就拥有了这个国家，所以我们对文化的认识确实应该有一个很大的提高。

　　李小萌：好。平常朋友见面聊天找话题，会说最近你在看什么书，阎署长作为新闻出版总署的副署长，他看什么书我想大家也有兴趣，我们一起来了解一下。

　　阎晓宏毕业于

北京大学哲学系，从1987年至今的20年时间里，他一直在国家新闻出版总署任职，先后负责图书管理和版权方面的工作。读书不仅是他的生活习惯，更是他的工作需要。

　　李小萌：如果说想问您喜欢看什么样的书，应该是以内容决定的，但是今天我们谈这样一个图书贸易的话题，我想问的是，对您来说看进口的书多呢，还是看中国人自己写的书多呢？

　　阎晓宏：就我来讲，我还是看国内作者写的多，更喜欢。

　　李小萌：刚才被我们记者抓到的那可是一本进口书。

　　阎晓宏：那是一本进口书，引进版的图书。

　　李小萌：前不久您刚刚参加了德国法兰克福的国际书展，中国的图书在这样的一个场合下表现怎么样？

　　阎晓宏：这次参加法兰克福书展，中国的展馆是一个亮点，我们去了几百家出版单位，在版权的贸易方面，我们引进的版权是1030种，输出的版权是1900多种，就是在这个博览会上我们实现了顺差，而法兰克福书展也有一个意义就是什么呢？这是世界最大的图书贸易的平台，每年全世界图书贸易的版权交易有60%到70%是在这个书展期间完成的，所以这应该说是一个突破。

　　李小萌：能在展会上实现一个顺差，跟带出去什么样的书有很大关系，我知道这次带出去的有一本书叫做《中国读本》，跟这本书有关的辽宁教育出版社的副总编辑俞晓群和作者苏叔阳先生都来到节目现场，欢迎两位。俞总编，您先跟我们讲讲您想到这本书在出口的时候会这么顺利吗？

　　俞晓群：《中国读本》这本书实际上是在2000年前后出版的一本书，它最初出版的时候是面向国内读者的，而且主要是面向国内青少年读者，所以说它在国内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一共销售了一千多万册，在当时我们评了许多国家的大奖，从作家到作品都受到了高度赞扬，但是从2004年前后，我们走出去的这项工作开展以来，像《中国读本》这样的书，我们能不能把它作为一个走出去产品，重新改造它的内容，改造它的形式，所以在这方面我们做了一些努力，结果收到了非常好效果。

　　李小萌：效果好到什么程度？

　　俞晓群：到目前为止，它在短短的三年左右时间里边，已经有了十种文字版本，除了中文还有中文繁体字，还有其它各种文本，都已经面市了，而且这本书有两大特色。

　　李小萌：今天不是介绍这本书，您还是给我们讲一讲它的经济效益，因为出口带来的经济效益怎么样？

　　俞晓群：在销售方面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就是在国内销售了一千多万册；第二阶段就是走出国门之后，在不同的国家、不同的表现形式来实现它的经济效益和社会影响，比如说它现在已经有英文版的销售已经达到了一万多册，有德文版的销售，这次在法兰克福书展上推出德文版第一次首印是三千册精装版，在俄罗斯书展上推出了俄文版，首印精装也是三千册，这是我们掌握的情况。

　　李小萌：我们问问苏叔阳先生，您在写这本书的时候，心里边一定会有一个假想的读者群，那里边包含了外国的孩子、外国的读者吗？

　　苏叔阳：很坦率地说，最早写这本书的时候，主要是着眼于我们国内青少年对祖国优秀的传统文化知识了解得相当薄弱，同时对于热爱自己优秀传统文化的这种意识非常淡薄，基于这样一个目的写作的。当时我根本没有想到这本书会收到这样的效果，由于写作的时候是心中有确切对象的，因此采取了他们可能喜闻乐见的，也就是高中文化程度以上的这些学生，包括一些大学生，按照他们的读书习惯、阅读习惯写的这本书，因此收到了一些好效果。

　　李小萌：为了要出口，出版社要求您在哪些方面进行改造了？

　　苏叔阳：进行了这样一些改造，首先把中国文化放到世界文化的大格局当中，采取这样的写法，中国文化是世界文化的一部分，中国文化给人类带来了巨大的贡献，全球共享，必须找到东西方文化的一个契合点，这个契合点就是西方一个哲学家亚斯贝尔斯所说的，在公元前五百到八百年前是人类文化的轴心时代，这是全球各个文化共识的这样一个观点，这个时间正好是中国的春秋战国时代，所谓文化轴心时代就是各个民族不同的先前们对于世界和天体以及人的关系提出了相同的问题，但是根据各个民族生活的方式不同，做出了超越时空，就是时间和地域的不同回答，今天各个民族文化的延续就是那个轴心时代文化的延续，这样一来大家就有了一个共同谈话点。

　　阎晓宏：我感觉一个好的东西，它一定是人类共同都喜欢的，只是我们用什么方式把它表达出来，传递给他，所以说好的文化的东西一定是人类共享的东西，《中国读本》也是给我们一个启示，就是我们在几千年的文明进程中也有积淀，很多优秀的东西，我们现在也在不断地创造着很多优秀的好的东西，我们用什么方式把它传播出去，让这些好的文化能够走出国门。

　　目前，中国图书走出去的步伐加快，种类也越来越广泛，一些当代文学类畅销书也成为海外出版社的抢手货，《狼图腾》就是如此。

　　购买《狼图腾》海外版权的，是英国企鹅出版集团。今年年初，企鹅集团就先行推出了意大利文版的《狼图腾》，英国版、美国版和澳大利亚版也即将出版发行。

　　李小萌：《狼图腾》这本书的海外版权人周海伦也来到我们现场，我们欢迎她。跟我们讲讲《狼图腾》已经翻译成了多少种文字了？

　　周海伦：到现在我们卖了16多种语言，意大利版已经出来了，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另外有法文和韩文、日文都快出来了。

　　李小萌：我们看看意大利版的封面是怎么样的，接近，但是和中文还有些变化，像这样的装桢设计是根据国外的读者习惯去改变的吗？

　　周海伦：是的，比如说英文版做全球发行，所以我们美国版、英文版和澳大利亚版本都有不同的封面，都要按照各个不同的市场的爱好，我们希望能在各个不同的地方能卖出去。

　　李小萌：最开始的时候这本书是怎么吸引到你的目光的？

　　周海伦：是因为我开始找一些中国的书，可以带到国外去，那时候正好《狼图腾》排第一，在行榜里，我就觉得应该看，大家在中国都在说这本书，所以我自己觉得应该看这本书，看看中国人现在在说什么东西，我自己读出来之后，我就觉得英国人也应该能看到这样的历史，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概念，所以我们跟长江文艺就谈了，很快就把这个东西定下来了，我们老板也都很满意来做这本书。

　　李小萌：在中国图书畅销榜上排名靠前的只能说话中国读者喜欢，你怎么能够判断国外的读者也会喜欢呢？

　　周海伦：因为我是一个国外人。

　　李小萌：你喜欢是吗？

　　周海伦：对。

　　李小萌：在翻译过程当中顺利吗？

　　周海伦：顺利，当时花了两年时间来翻这本书，因为我们花的时间真的不少。

　　李小萌：顺利还要两年，不顺利要多长？

　　周海伦：不是。

　　李小萌：主要困难是在哪儿呢？

　　周海伦：主要困难这个故事不是一个一层的故事，它在里面有很多不同的意思，如果你要保护它的大的概念，你必须得好好考虑怎么翻这本书，也是很长的一本书。

　　李小萌：那这里边起主导作用的是中国的译者还是外国的译者？

　　周海伦：我们用了一个母语是英语的人，我们觉得最好是本地母语的语言的人来翻这本书，因为读出来最顺利，如果你看一个中国书，你会觉得是英国人或者外国人写的，如果你看语言，一个外国语言他喜欢自己的作者的写法和说法，所以我们选了一家最有名的汉学家，他是英文翻译大部分的当代作者都翻译过。

　　李小萌：英语是母语的人，可是对于中文原著的理解上会不会又有问题呢？

　　周海伦：其实我们选的是他明白中国的很多东西，这些都是专家，我们选的是他们很明白中国历史传统和语言。

　　李小萌：好的，谢谢海伦。是不是在图书出口的过程当中找到最合适的翻译的人也是最重要的条件之一？

　　阎晓宏：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我们现在图书走出去，可能这是一个很大的制约因素，因为对引进版来讲，应该说我们国家拥有各类图书翻译的优秀人才，但是对我们的图书走出国门，能够把中文翻成其它文字的，这方面的人才应该说还很少。

　　李小萌：那在将来主要要依赖于了解中国文化的中国翻译者还是靠像刚才海伦说的那样了解中国文化的外国翻译者？

　　阎晓宏：这可能需要一个互补吧，一方面我们要培养自己的一支翻译力量，能够把好的作品翻译出来，他们自身又是非常熟悉国外，就是输出国的情况，或者在输出国生活过，这样的人会好一些。另外一个就是我们也应该怎么样把在海外的汉学家，把这支力量怎么样把作用给发挥起来，这也很重要。

　　李小萌：今天来到我们现场的也包括了外研社的总编辑蔡剑峰先生，您引进和出口的图书应该都是相当多，在把中文的作品翻译出去的过程当中顺利吗？

　　蔡剑峰：翻译是一件特别不容易的事儿，走出去我们靠什么，我想还是外语，在这个同时外语不够，我们同时应该强化我们的民族特色，中国母语文化的东西，所以外研社一定得抓好一个东西，就是翻译，我们不把它叫翻译，我们的理解，我们把它叫做双语创新，为什么这么讲？比如最近可能我们出版界很多同事都知道，外研社很成功地出了一本书，叫做《汉语九百句》，其实也是一个国家项目，最近听说还是我们国家的政府奖的获得者，现在在公示，《汉语九百句》其实简单地说其实就九百个汉语句子，我们要把汉语最精、最实用，最让外国人所需要的这九百个句子挑出来。

　　李小萌：把这九百个句子翻译过来，我想应该比把一个大部头的文学作品翻译过来要轻松得多吧？

　　蔡剑峰：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越简单的可能越难，我刚才说了，汉语九百句肯定是有汉语，同时有外语，这个外语的翻译绝对不是简单的一种翻译，它真的是一种创新，是一种创造。我举个例子，我觉得这个汉语九百句，比如有那么一个句子，有一句叫做“路上小心”，这么一个句子，其实这些句子背后都是有很多理论上的依据跟支持的，除了这种日常常用这么一个感性的认识之外，它有用语、语法、功能、场景等等方面的要求，这个句子就承载着这么多要求，路上小心，马上翻译，很多专家给了一个翻译的对等语叫take care，我觉得这是很好的翻译，take care很对，路上小心。但是我们最后定了这个翻译，我们在想，《汉语九百句》是一种教学性的语言翻译，首先想到不光是让他知道路上小心这个英语是什么意思，外国人首先是了解外语，而不是了解中文，他首先要看到这个外语，才能推测中文是什么意思，take care这个词有很多其它的意思，比如说你说轻珍重、多保重都是这个意思，路上小心跟请珍重、多保重还是有很多差异的，所以我们最后给出的一个翻译叫做have a safe trip，这个里边有什么意思呢？直译过来就是祝你有一个平安的路程，可能是这么一个意思，当然不能直译了，但这在英文文化里边有另一个含义，是什么含义？就是有一种祝愿的感觉在里边，同时又是一种告别时候要说的话，我想那些外国人，懂英语的人要读到这么一个词的话，他再反过来去理解路上小心，可能比take care可能会更好。

　　李小萌：听得出来，图书要想能够顺利地走出去，各个环节上都要克服很多困难，但是在不断地走出去当中，也有一些图书和一些出版社尝到了很大的甜头，我们来看一个片子。

　　在接力出版社，记者看到了法文版的系列儿童文学《淘气包马小跳》。英文版权的《淘气包马小跳》，已由美国的哈勃·克林斯出版集团购买，《淘气包马小跳》之所以受到海外出版社的欢迎，是因为这套一共十八本的少儿读物在国内的总印数已达1400万册。

　　李小萌：出版淘气包马小跳的接力出版社的总编辑白冰先生也来到我们现场，欢迎您。前面我说因为出口这套书，你们出版社尝到了很大的甜头，跟我们分享一下这个甜头是什么，有多甜。

　　白 冰：这个甜头就是一个是它的四本书在法国已经出版了法语版，由法国的菲利普·比基耶出版社出版了。另外就是《淘气包马小跳》的八种，现在已经被美国的哈伯·科林斯已经购买了全球的英文版权，大概在2008年2月在美国和英国同时出版英文版，同时在澳大利亚、加拿大同时来发行和销售，我想这样就是我们中国的儿童文学真正走进了欧美的主流这个出版市场，我想这个应该是我们大家都特别高兴的事情。

　　李小萌：马小跳能够让外国的小朋友也喜欢他，最重要的是什么？

　　白 冰：最重要的我觉得一个是儿童文学作家写作的一种国际化视野，写作的时候不但要考虑到中国孩子要喜欢，也考虑到外国的孩子阅读也喜欢。

　　李小萌：这本书作者写的时候就考虑到这个吗？

　　白 冰：我想是，这是一个。第二个就是童心是没有国界的，如果一个儿童文学作家用一颗爱心来对待生活、对待孩子，他是用童心在观察生活，观察儿童，那么他写出的东西一定是可以跨越国际的，因为我想儿童书是最容易可以跨越这种文化的隔阂，跨越这种阅读欣赏习惯的一种鸿沟，儿童书应该说最容易被中外的少年儿童共同理解，共同喜爱。

　　李小萌：这套书能够翻译成多种语言，在不同的国家出版发行，除了帮出版社，帮中国的图书造影响力之外，帮你们赚了多少？

　　白 冰：现在我们拿到的还是预付金，要赚多少，我想如果美国、英国同时出版，加拿大、澳大利亚同时发行之后，我们的收益应该是相当可观的，这个也说明一个问题，就是说出版社真正要实现一种可持续性发展，必须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东西，必须有原创的作品，如果原创作品不多，光靠引进，那么这个出版社实现可持续性发展是很难的，比如包括在线出版也一样，如果没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东西，将来搞在线出版、数字出版这个也是很难的，因为权力不是你的。

　　李小萌：好，谢谢您。阎署长，如果图书出版发行我们看成是一个商业行为，一个出版社引进一本书和出口一本书投入产出比上哪个更可为呢？

　　阎晓宏：从目前来看，就是引进版的图书效益好一些，原因就在于这个市场渠道都是很开放的，而且在做引进版的图书，我们也更加有经验，而我们在输出图书的时候遇到了种种困难，刚才除了讲到翻译上的困难之外，我们还有渠道上的困难，还有比如说有些不能进入到欧洲的，或者其它国家的主流渠道，那么我们的书可能进去了，但是可能会放到一个比较小的书店的一个拐角的地方，这样对它的广泛传播都会产生很大影响的。

　　李小萌：输出图书要克服这么多的困难，赚钱还没有引进赚钱容易，那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鼓励出版社更多地去做输出图书呢？

　　阎晓宏：我们这次在法兰克福书展有这么一些新的突破和进展，很深刻的一个原因就是，我们出版单位在文化体制改革之后转制以后，文化企业焕发出来了活力，我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李小萌：今天我们也请到中国科学出版集团的汪继祥董事长，汪董事长，您能听得习惯吗？

　　汪继祥：那不会习惯的。

　　李小萌：什么时候开始就适应了呢？

　　汪继祥：转制以后，我们连续五十年科学出版社这个名称现在没有用了，现在是科学出版社有限责任公司，这样的话社长就消失了，现在取代的就是董事长。

　　李小萌：这个转制完成以后，对于图书的出版的出口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呢？

　　汪继祥：可能还不能够简单地说跟出口直接挂钩，但是我觉得转制以后我们的经营理念是有一个比较大的提升，所谓经营理念提升就是说，原来转制之前作为事业单位主要是以完成任务为主，现在转制以后作为一个自主经营自负盈亏，或者作为一个企业性质的这样一个经营单位，那你就要考虑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高度统一，否则你就难以维计，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把原来眼光集中在国内市场，现在是取代为国际国内两个资源、两个市场，所以在这种经营理念的提升下，我们很自然地就是把国际市场也作为我们一个经营目标，所以在走出去或者是在引进和走出去的时候，这个力度都必然是有所加大。

　　李小萌：具体来讲出口图书有什么样的一些成绩？

　　汪继祥：我们2006年和2007年两年总共输出图书，输出版权425项，2006年是225项，2007年是200项，基本上两年都保持在200项以上。

　　李小萌：前面我们说到，图书的出口还面临着一些困难，有什么需要国家新闻出版总署继续扶持和支持的地方，阎署长特别认真地听您讲，您还不如提一个具体的要求呢？

　　汪继祥：我具体的要求就是要建立一个走出去的长效机制，在税收，在建立出口基地，在培养人才，特别是在推动这些经费方面的力度还要加大，比方现在只解决了部分的翻译费，还有一部分就是制作费用和营销费用，这些方面我们还是有缺口的。

　　李小萌：需要资金的扶持。

　　阎晓宏：汪总讲的我还是基本还是同意的，我想现在国家有关部门对文化、对出版都是非常重视的，我们的税收政策，我认为还应该进一步地给出版单位优惠政策。据我了解，现在一些国家，特别是发达国家，他们对文化的税收政策都有些很优惠的，比如说像英国，英国这样一个最传统的出版大国，它大概在一百年前出版就是免税的，免增值税，它的公益性文化出版单位所得税也是免的。像法国这样一个很重视文化的国家，它的增值税，图书这一块大概是5.5%，报刊这一块更低，是2.1%，而其它产品的增值税是17.5%。德国出版的增值税是7%，其它产品的增值税也是很高的，大概是16%，而我们国家这些年对文化也还是很重视的，比如说我们的增值税从17%减到了13%，应该说我觉得还应该更低一些，才有利于我们的出版单位经营起来有更大的投入，把这个产品做得更好。我们的所得税也比较高，所得税是33%。

　　李小萌：除了税收上的调节，还有没有哪些方面可以在比方说政策上有一些倾斜呢？

　　阎晓宏：税收是一个总体的政策，另外现在也有一些比如说国务院新闻办和新闻出版总署联合搞的对外图书的推广计划，给一些翻译方面的补贴。

　　李小萌：就直接真金白银地给钱是吧？

　　阎晓宏：真金白银地给钱，但是数量比较低，但是起到的作用很好，我想这个投入应该加大。但另一方面我觉得更重要的就是要依靠我们的出版企业，我们走出去，一定不是政府走出去，不是政府到国际市场上，到贸易市场上来讲什么话，说什么，一定是企业走出去，实际上是企业的产品走出去，企业的产品走出去，就是国家应该提供一个很好的供企业能够发挥作用的一个平台，而在这个平台上，企业应该按照这个市场配置资源，不仅仅是配置国内的这个资源，因为我们加入世贸组织也好些年了，我们需要按照国际的规则来进行经营和生产，对出版业来讲，现在我认为需要进一步加大体制改革的力度，使出版单位成为一个有实力、有活力的竞争主体，这一点非常重要，这一点是国家优惠政策所不能替代的。但另一方面，国家也需要充分考虑到给这样一个竞争主体优惠的，比如说我们在税收、在出口，在这些方面有一些便捷的、更优惠的条件。另外有一些平台，比如像法兰克福这样大的一个平台，比如我们在展会上给参展的出版单位，政府提供更多的优惠，其它国家也有这样做的，比如展位费，我们的企业可以免了，政府承担了，现在法兰克福书展有一点点补贴。

　　李小萌：将来会更多吗？

　　阎晓宏：我想应该会更多的，因为我们现在认识到文化的重要性，也认识到图书的重要性，就是我们走出去。还有一个就是国外这样大的不是你自己搞了一个舞台，现在是人家已经在那儿现成有一个大的贸易平台了，就是我们的产品在那个地方亮相、展示，这是非常难得的，所以我们政府应该更加高度重视发挥这样的贸易平台的作用。另外我们也真正需要把好东西拿出来，不是这些东西炒一点冷饭，也不是说拿出一些外国人看不懂的东西摆到那儿。

　　李小萌：我们问一下海伦，你既了解中国的图书市场，也了解国外的市场，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再更加开放吗？

　　周海伦：我觉得这个不是一个开放的问题，像我这样的人住在中国的，看中文的书，可以推荐书，并不是很多，但是如果中国的出版社也走出去，像在伦敦的中国青年出版社，他们可以开始认识认识各个不同的编辑们，不是公司，就是人，想做什么书，会成功的，但是这个下一步得有。

　　李小萌：明白了，白总编，您有什么想法？

　　白 冰：海伦刚才讲得非常有道理，一个是我们的触觉要伸出去，还有一个就是我们现在在注意宣传图书的同时，是不是说把我们的文化，我把我们的作家宣传到国外去，这个很重要，我们的学者，比如杨红樱，法文版译到法国去，是因为法国的一家青少年刊物来采访我，谈到谈中国的少儿图书，介绍了杨红樱，后来就引起这家出版社的关注，关于杨红樱的书，我觉得如果把更多的作家，像苏先生这样的作家，还有更多的一些作家，在国外一些报纸刊物上推广，可能使更多的国外的读者知道我们作家，了解我们的作家。当然了，我觉得海伦说那个非常重要，比如中青社在英国建分支机构，比如我们在美国，在法国，在德国，在更多的国家建立一些分支机构，这样国内外的出版同行交流多了，他可能对中国的作家、中国的作品了解得更多。因为在咱们国内，我知道每年比如说德国使馆、英国使馆、法国使馆会有很多很多酒会，在酒会上他们会请来他们的作家、编辑，向我们来介绍他们一些最近的出版动态，介绍他们的作家作品，我们很多版权是在那儿拿到线索的。

　　李小萌：需不需要阎署长给您什么支持？

　　白 冰：阎署长要给我们政策上支持，这是一个。还有一个我想最大的就是，当然企业自主权现在有了，还有一个就是在走出去的选题，图书上，现在更多的是翻译，在这个方面政府给予补贴，但是出版社的积极性要真正调动起来，要在选题上，就是我这个选题一立项了，政府要给投入，投入以后，出版社有积极性，当然你给他钱了，最后没走出去，把钱收回来，走出去就奖励他了，没走出去钱再拿回来。

　　李小萌：阎署长，回答一下，这可行吗？

　　阎晓宏：我想说可能有几种情况，我们现在实力还不强，在这种情况下，国家需要对出版单位，现在因为有一些还不是企业，给予扶持，要推一下，在税收上，在补贴上。另一方面我们走出去的产品，它有一部分是在市场里边进行运行，实际上是一个文化商品，比如说像《狼图腾》，像这样的作品，我们如果有补贴应该是补贴在哪儿呢？可能是在创作上，或者在哪个环节上，它一定不是补贴到这本书的，因为你的书都那么大的量，挣那么多钱，政府还补贴什么呢？他可能有一类图书是什么呢？作为国家和世界，国家和国家之间需要交流的、必备的一些文化的基本的，比如说我们中华民族最好的东西，我们这些东西，我们不要老期待别人来做这件事儿，我们国家自己来做，我们介绍给各国，叫各国人民能够了解中国人是怎么样的，中国文化是怎么样的，我觉得这一部分可能可以作为国家项目进行安排的，甚至都可以由国家全部包了下来。

　　周百义：署长，我问一个问题，我是长江出版集团传媒公司的总编辑，我在法兰克福书展上看到它每年要邀请一个民营的中小出版商参加法兰克福书展，我们国家对不同经济成分的出版发行单位走出去，是不是像国营一样共同地来给予支持，因为在十七大报告里面提到文化的大发展、大繁荣，我觉得它不仅仅应该是我们传统的所谓的国有这种概念，而应该包括整个民族的出版和发行，所以这种情况下，刚才提到了很多的支持政府的一些优惠政策，因为在我们出版集团下面有两个股份制的出版公司，一个是我们北京长江新世纪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就是他们出版了《狼图腾》，另外我们还有一个海天传媒有限公司，实际上现在每年去法兰克福他们都去五六个人，但是这部分人政府并没有说把他作为我们的出版单位来同等看待的，但实际上中国的不同经济成分的这种出版实际上是应该说如雨后春笋，得到了发展，但作为一个国家，作为一个政府来看，应该把不同经济成分都作为发展和繁荣我们民族文化的一个有生力量来看待，所以我问一下我们的阎署长。

　　李小萌：民营的中小出版企业怎么样走出去，一个比较有分量的问题，阎署长回答一下。

　　阎晓宏：两个问题，我先说民营的，文化的发展和繁荣是全社会的事情，也应该调动全社会各方面的积极力量来参与社会主义的文化建设，在我们国家，我觉得现在也是一个非常重要和紧迫的任务，对民营来讲，它和国营并没有其它的区别，只是它的资本构成不同，民营和国营，比如说都是发行单位，因为现在我们出版单位没有民营的，我们都是发行单位，都是在市场里边竞争，谁的发行能力更好，谁的服务更好，谁能够把成本控制得更低，谁的管理水平更高，在这个地方去比高低，我觉得现在各有各的优势。

　　李小萌：最后问一个问题，您看2007年马上又到年底了，今年我们图书进出口的比例会不会跟2006年相比发生一些变化呢？

　　阎晓宏：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认为到今年，因为现在只是一个预测，我认为我们在引进和输出的比例上还会发生一定的变化，最早引进和输出的比例是十比一，刚才你也了解和介绍这个数字，我们现在是五比一，要把这个比例平衡了，我想可能还不是一年两年的问题，可能还需要一定时间的努力，也包括了刚才大家提出的那些需要国家更大的支持，无论是对产业和事业都应该有更大的投入和支持，我同意这个观点，但是产业和事业一定要有一定的区分，我们公益性的事业单位在将来应该不是大部分，而是少部分，而我们出版的企业应该是大部分，这样才能推动文化产业的发展，要不然人家说你这个文化产业下面全都是事业单位，这和市场经济规则也不符合，没有一个国家是产业下边都是事业单位，所以文化产业的发展才能带动文化的繁荣。我们对出版的将来充满信心，特别是十七大之后，出版都在认真地学习，而且大家都是非常振奋，感到我们国家现在文化发展的最好时期已经到来，面临很多困难，但是大家都是有一个心情，就是希望在国家的支持下，也通过出版企业、出版单位的努力，也得到全社会的理解和支持，把我们的出版事业能够做得更好，做得更大，做得更强。

　　李小萌：好，谢谢阎署长，也谢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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