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群诊难解怪病

　　手术前医生猝死

　　死者为省人民医院44岁副主任医师 医生超负荷工作成常事

　　新快报讯 （记者 肖萍）前一分钟还笑着对护士说“辛苦了，手术完我请你们吃双皮奶”，后一分钟他就倒在手术室外……11月18日深夜，广东省人民医院脑外科一名44岁的副主任医师赶回医院做开颅手术时，在手术室内猝死。现在还无法解释是什么病使这位正当盛年的医生猝然离世。不过，医生这个行业的特殊性使得不少医生在夜以继日抢救病人的同时，也透支着自己的生命，这在行业已经不是秘密。

　　倒地时还神志清醒

　　悲伤的气氛笼罩在省医脑外科科室里。

　　11月18日那天，郭予大医生值二线班。当晚8时许，一个脑外伤的急诊病人让他从宿舍赶回医院，看过病人情况后，他跟家属谈话、开了入院通知书。因为准备当晚就做开颅手术，他叫了个外卖盒饭，匆匆吃了晚饭。

　　晚11时许，麻醉师为病人做了麻醉，郭医生帮病人固定好头部，把开刀的部位划好线。他一边做一边对护士笑说：“今晚大家辛苦啦，完了我请吃双皮奶！”按惯例，这时应该由下级医生洗手消毒铺巾，作为主刀医生的郭只需等一切就绪后上台“操刀”。所以，当另一位陈医生上台后，郭便从手术间出去了。人们无从猜测，他是因为要洗手消毒才出去，还是那时就感觉到不舒服了。

　　陈医生准备好了，郭予大却没再回来。这时，有护士过来喊：“有人晕倒了！”据护士小马称，她刚从女更衣室出来，就听到有人喊救命，一看，郭已经倒在地上，面色发青，大汗淋漓，冷汗把手术服都湿透了。“我不行了，可能要休克……”郭予大当时还神志清醒。

　　小马马上叫工人抬他到就近的手术间抢救，就这两三步路，郭已经神智不清了。麻醉师马上给他面罩吸氧，同时迅速接呼吸机。这时，隔壁手术室中止了开颅手术，陈医生奔过来看到郭予大时，他已经昏迷、烦躁、呼吸停止，接着心跳也停止。医生们马上采取呼吸机辅助呼吸、心脏按摩、给药等急救手段，由于郭就在手术室内晕倒，他所接受的急救几乎已经是可能情况下最迅速的急救。

　　省医骨干漏夜抢救

　　脑外科主任李昭杰是在当晚11时59分接到第一个电话的，“开始以为是一般的‘晕台’，有时候过度疲劳、低血糖都容易导致，我告诉他们，让老郭别值班了。”没想到，两分钟后，第二个电话打来，郭予大情况相当危急，“瞳孔都放大了”。11月19日凌晨零时10分，李昭杰赶回医院手术室，当时，郭予大已经浑身青紫，用药后他的心跳恢复了，但血压一点都测不到。可是，往往高浓度药物打下去时，心跳恢复，一两分钟后药效一过，心跳又慢下来直至停顿，就这样一次次打药、复跳、停跳，心跳一直稳定不下来。

　　麻醉科主任来了，急救经验丰富的ICU重症监护室专家来了；郭的肚子有点涨，普通外科主任来了；担心是心脏和血管问题，心内科主任和神经内科主任来了；抽血时发现血液有点粘，血液科主任来了；全科11个医生全部赶到。有同事提出，一个月前，郭予大曾因发烧、肌肉疼痛，打过青霉素，因为怀疑自己感染了钩端螺旋体病，还特意到市疾控中心抽血检查，但后来检查结果认为并非钩端螺旋体病，体温后来也恢复正常了。为此，感染科主任也来了。医院一位副院长也赶到现场主持抢救。但到凌晨3时许，用药都无效了，医生们只能宣布自己的同事死亡。

　　死因至今尚无定论

　　这么多资深的主任医师赶到现场，可以说后来手术室里是一场集中了省人民医院最强力量的大会诊，但遗憾的是，直到现在，医生们都无法确定，究竟是什么疾病，几乎在瞬间夺去了郭医生的生命。

　　“我现在倾向怀疑是病毒性心肌炎。但奇怪的是，有些症状又和病毒性心肌炎的指征不太吻合。”李昭杰说，医生们把一些导致猝死的疾病都梳理了一遍：急性心肌梗塞？心电图显示没有心梗。心脏破裂？心包穿刺的结果没有发现心脏内有积血。腹主动脉破裂？胸腔和腹腔穿刺都没有积血，发病前郭医生也没有出现剧烈疼痛。

　　现在，大家只能从以往交往的点滴中回忆到，郭医生似乎提及自己偶有心悸的症状，但是，平时每个医生都是这样，压力大、加班加点手术，都有觉得累的时候，所以大家也都没有把这些症状当作特别的问题来对待。

　　逝者档案

　　44岁左右的郭予大医生原来是佛山第二人民医院脑外科主任，1998年考上原华西医科大学研究生，硕博连读后，2006年1月进入广东省人民医院脑外科工作，目前是副主任医师职称。一米七几的个子，很壮实，看上去身体不错。家人在佛山，独自在广州租房住，经常以病房为家，几乎全身心扑在工作上。

　　行业现状

　　医生有病不愿看

　　“医者能医不自医呀。自己是医生，所以遇到身体不舒服，反而不愿意去找人看病，往往自己诊断一下就过了，有时候连吃药都免了，就让身体自己的免疫力跟病毒‘作战’。”一名医生坦承，正因为自己就是医生，反而对自己的身体过分自信，其实医生专业领域不同，有时候一些非本专业领域的“危险信号”，就容易被忽略掉。这一点在不少医生中都得到证实。

　　“一天工作10小时、12小时是常事。”广州市内某三甲医院的一名外科医生告诉记者，医生加班加点工作在业内已经不是秘密。“病人躺在那里，手术是不能不做的。有的手术，一做就是八九个小时，从早做到晚，下手术台后还要观察病人稳定了才能离开；即使不做手术，现在医院都是24小时值班制，从今早八点值班到明早八点交班，运气好的话中间可以休息一下，运气不好接连有病人进来，就得连轴转。如果中间休息过，那第二天有手术还得照上，连续工作二三十个小时我都试过！这样日积月累，肯定会形成身体透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