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背景下的迁徙图景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2月07日10:07 《小康》杂志

  享受并恐惧着

  没有不断的、经年累月的,不懈的迁徙,就没有后来的人类文明的时间意义上的延伸和文明水平的升华,现代社会形态的分化与融合,现代民族的形成与延续,无不与迁徙相关。

  文/老马

  迁徙造就了人类文明社会

  人类社会的发展,缘于连续不断的迁徙。

  可以说,没有不断的、经年累月的、不懈的迁徙,就没有后来的人类文明的时间意义上的延伸和文明水平的升华。现代社会形态的分化与融合,现代民族的形成与延续,无不与迁徙挂钩,如美国大片《亚瑟王》,演绎的是一个民族自身形成独立国家的历史渊源,罗马人迁徙到大不列颠群岛并成为统治者,中世纪时罗马统治的衰落导致领主与骑士间的混战,还导致了萨克森人的入侵(武力迁徙),亚瑟及其骑士队伍,还有历史上被称为“野蛮人”的底层族群的联手,与萨克森人在殊死决战后,建立了大不列颠王国。而这个大不列颠王国在率先完成工业革命,进入现代文明发展期之后,其所作所为也离不开大规模的迁徙,即所谓“顺向迁徙”,大批大英帝国的子民在资源分配武力争夺战的时代,迁徙到北美、亚洲、澳洲各地,形成了被称之为“殖民地”的领地形态。现代澳洲的国家成形,乃至于当代最强大的经济、军事巨无霸——美国的诞生,其催生婆就是迁徙,大不列颠帝国在其全盛时代掀起的迁徙潮,竟是现代发达世界和欠发达世界共同的成因。

  是人类社会、世界文明的发展需要迁徙的助推,还是人类社会、世界文明的发展催生了迁徙,其因果关系是复杂、含混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们是伴生的。远古时代通过迁徙造就了多个人类文明发源地,产生了不同形态的人类文明,近现代的迁徙则造就了现代国家形态的确立,随着通过政治手段强行分配资源的时代的逝去和以经济、科技、工业发展和市场配置资源时代的兴盛,一个叫做“全球化”的概念开始成为行动准则。在“全球化”背景下,人作为生产力中最重要的资源和消费市场的终端,其迁徙是必然的,而世界经济的领跑者,西方发达国家所面临的迁徙问题,就更为壮观、更为猛烈、更为复杂,用一句话形容就是“享用并恐惧着”。

  享用迁徙

  欧美发达国家的物质生活、社会福利、社会文明、工业生产、科技发展的水平,无疑是傲视全球的,但是再现代化的生产和市场体系,也离不开人力劳动,人力成本还是现代生产体系中最关键、最具分量的开支,欧美发达国家本土住民受教育程度的提高,追逐高收入的白领、金领职业岗位,因为生活优裕、工作压力等产生的少生育、不生育的生育观导致的出生率下降,形成了一种人力需求落差,需要愿意从事低端劳动的群体来补充日益枯竭的劳动力资源,需要能够接受较低收入水平的群体来降低人力成本。

  从另外一方面看,当今的世界经济格局,是一个发展极不平衡的态势,国家意义上的贫富差距在全球化背景下,非但没有缩小,反而继续拉大,资料表明,1913年,最富国与最穷国财富相差10倍,2000年,差距为71倍。发达国家利用全球化规则,在资源配置中处于更为有利的地位,这种格局,为发达国家带来了滚滚财富,也有力地支撑着发达国家内部的物质生活、社会福利的高水平。生活条件的优越,导致发展中国家人群向往发达国家物质环境的心态,催生了迁徙的动因。在发达国家居民看来属于低水平的收入,在发展中国家居民心目中,已经处于在本国高不可攀的水平,“高福利、高收入”形成了一种流动落差。而这种流动被称为“移民”,也就是人口的迁徙,值得玩味的是,有人把当今的迁徙(移民),称为“逆向移民”,就是说相对于殖民主义时代的“顺向移民”,即发达国家居民向殖民地国家迁徙,在历史的回转中逆转为“逆向移民”了,原殖民地国家的居民,反过来向原宗主国迁徙,更值得玩味的是,两种迁徙的驱动力均是一个关键词——利益,当年是为掠夺殖民地的财富迁徙,当今是为追求更好的生存环境、获得更多的财富迁徙。

  客观地说,这是一种“双赢”的运动,不能单纯地说哪一方面沾了哪一方面的“光”。曾经有报道称,来自一些贫穷国家的非法移民,在欧洲干两年的收入,差不多相当于其在国内干一辈子的收入。

  然而,移民迁徙到欧洲打工,并非单方面享用欧洲社会的“恩赐”,欧洲实际上在享用着移民潮带来的“迁徙福利”,从人口、劳动力层面分析,有资料表明,2010到2030年,欧洲25个成员国当中16-24岁年龄层的人数减少700万人,25-54岁年龄层减少2500万人,而55-64岁年龄层的人口将增加近900万。这个劳动人口的缺口,只有依靠外来人口的迁徙解决。从劳动领域分析,英国广播公司曾报道:如果英国消费者在超级市场买一包芹菜,这包芹菜很可能是由尼日利亚的劳工种植、波兰工人收割再经过中国人清洗的。可见,底层的低技术劳动,已经完全依赖于外来迁徙人口。从劳动力成本分析,英国4/5的新移民每小时挣4.5镑到6镑,而1/5的全国劳动力挣的小时工资低于6镑。有英国官员说,新移民使建筑工人的工资降低了一半。谁在享用这些廉价劳动力的利润,当然是当事国的雇主、企业们。

  恐惧迁徙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欧美发达国家不可能一方面享用全球化背景下大迁徙带来的红利,另一方面又不付出代价,这个代价就是如何让迁徙的移民共同享用欧美发达国家的经济成果、社会福利,如何让迁徙人口完成外来者到公民的国家认同,如何让不同种族、文化和谐相处,从目前看来,欧美发达国家面对人口的迁徙,表现出一种恐惧心态。

  首先是种族认同的恐惧感,外来迁徙人口的剧增,令传统的欧洲血统国民感到了种族层面的压力,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曾经发表过一个国防部官员的言论,此公出言惊人,说摧毁英国甚至欧洲的是蜂拥而至的外来移民,这批数量巨大的移民很难被同化,因为“全球化已令同化变得多余和不合时宜”,他们(外来迁徙人口)并不效忠新的居住国。在移民潮的冲击下,欧洲人口迅速膨胀,西方的文明环境遭到破坏,“好像当年罗马帝国面对哥特人这些野蛮人入侵的情况”。显然,这位官员在“文明”的外套下,骨子里还是“白人至上”、“盎格鲁·撒克逊血统优越”的现代版。而现实的确是在表达这么一个事实:外来迁徙人口的涌入,正在实实在在地改变欧美发达国家的人口结构。根据荷兰官方公布的数字,荷兰1630万人口中,拥有非本土背景的人口达310万,其中170万来自欧洲之外。英国总人口约为5700万,其中移民为430万,占人口总数的7.53%;而德国和法国的移民数量已经占到人口总数的10%左右;布鲁塞尔每年新出生的婴儿中有一半以上名叫穆罕默德。总的来看,北美外来迁徙人口达13%,欧洲达7.7%。

  其次是对外来迁徙人口冲击社会安定的恐惧,社会的多个基本元素,文化、宗教信仰、就业压力、收入水平、社会福利等,都在大量涌入的外来迁徙人口面前凸现出矛盾,矛盾得不到化解,就必然引发冲突,往往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在已经深入到内心的移民问题情结的牵动下,会引发社会公众的太多、太过分的联想,乃至于催生更大规模的社会冲突。

  借用美国前国防部长曼斯菲尔德的概念,有一种潜在的“老欧洲”意识在主导着欧洲发达国家对待外来迁徙人口的思维,从政府层面,欧洲发达国家越来越奉行更加强硬的、苛刻的移民政策,从民间层面,近年来不断冒头的种族主义、新纳粹分子、极端分子就是这种恐惧心理的发酵物。

  事实证明,欧美发达国家不断地、深入地挖掘到经济全球化带来的丰厚红利的同时,在接受全球化背景下的人口迁徙浪潮问题上,却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和应对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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