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TO大法官张月姣拼命学习工作被称铁娘子

　　人物索引

　　姓名：张月姣

　　年龄：63岁

　　不凡经历：第一个在世界银行担任法律顾问的中国人，第一个亚洲开发银行欧洲局中国籍局长，第一个在西非开发银行担任董事的中国人，WTO成立12年来的第一位中国大法官……

　　个性言语：“我只是执著地去做认为值得的事情，并且全力以赴做好。”

　　本报记者 王斗斗 陈晶晶

　　30年的国际贸易法律工作经验，300个大型国际贸易争议案件，具有公认的权威以及国际贸易法领域专长，当世贸组织用“苛刻”的眼光选拔上诉机构成员时，选择了她。

　　11月27日，63岁的张月姣成为了中国首位跻身WTO最高裁决机构的法官。

　　近日，张月姣又高票当选“2007年度十大法制新闻人物”。

　　从官员、律师、教授到世界贸易争端的最高仲裁者，太多的光环笼罩在眼前这位笑盈盈的女士身上。

　　当选WTO大法官后，她“还是一个平常心”；她认同“踏踏实实做事，实实在在做人”；她创下过很多传奇式“第一”，年逾六旬又“迈步从头越”

　　张月姣说话声音不大，但是语调很肯定，语言也很简洁，带着律师职业的些许特征。对于“WTO大法官”这样的叫法对不对，张月姣解释说，WTO成员之间的贸易摩擦进入到上诉机构阶段，就不再是外交磋商，而是准司法程序了，而且上诉机构拥有终审权，并且仅由7名法官组成，所以俗称为WTO大法官。“大法官的称呼体现着所有WTO成员的信任和重托。”

　　对于自己当选为WTO大法官一事，张月姣说媒体炒得有些热。不喜欢夸张和吹捧的她，认同“踏踏实实做事，实实在在做人”。她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平常心”。

　　张月姣曾创下过许多传奇式的“第一”：第一个在世界银行担任法律顾问的中国人，第一个亚洲

开发银行欧洲局中国籍局长，第一个在西非开发银行担任董事的中国人……对此，她很谦虚地说，这些工作各有特点，但又都围绕国际贸易法律方面的内容，所以它们是带有连贯性的，从不同角度扩大了我的视野。

　　因为曾在许多国际机构长期任职，张月姣的专业水平和外语水平都很高，在各种国际谈判中屡建奇功，对于世贸组织她并不陌生。

　　“几十年来的专业就是研究国际贸易法，这也是我的兴趣所在。”张月姣自信地说，到上诉机构工作她有信心能做好。

　　当年在世界银行工作时，因为拼命学习和工作，张月姣被同事称为“铁女人”。

　　也许没有人会想到，在2006年4月之后，年逾六旬的她，又一次开始冲刺。她说：“我只是执著地去做认为值得的事情，并且全力以赴做好。”

　　“而今迈步从头越”，张月姣把这句话作为自己的座右铭。“我不去和别人有任何攀比，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学习。我把其他事情都看淡，只有真才实学是最重要的。”

　　回忆起准备应试WTO上诉机构的那段时光，她说：“每天早晨五点起床，把与WTO有关的所有报告、专著、案件都研读一遍，然后上网跟踪上诉机构正在处理的案件，比当年准备博士论文还艰难。”张月姣坦言，这样的生活，持续了整整19个月，她的办公桌上永远堆满了文件和书籍。

　　“今年的夏天，北京特别热，开空调肩膀痛，不开空调又太热，看着汗珠子掉到从国外带回来的珍贵书本上，我特心疼，没办法，我就躺在沙发上阅读一本又一本的资料。”

　　按照WTO的相关要求，上诉机构成员必须是公认的法律、国际贸易以及WTO协议方面的权威专家。候选人由世贸组织成员提名，须经过由世贸组织的高官组成的选拔委员会的面试和推荐，并由争端解决机构在全体成员会议上任命之后才能任职。

　　正如张月姣所说的“你流了汗，就会有收获”，当今年9月WTO总干事拉米以及总理事会主席、争端解决机构主席等WTO高官组成的选拔委员会面试张月姣的时候，她不仅能非常准确地回答问题，关于一些案件情况的了解比提问者还要多。

　　“正派正直是WTO上诉机构工作人员的首要素质。我做过多年国际仲裁员，始终保持独立。我的公正性，无人提出过异议”

　　张月姣介绍说，WTO争端解决机制包括磋商、专家组、上诉机构和实施4个环节。WTO成员之间发生贸易摩擦后无法解决，就可以申请到WTO争端解决机制来解决。首先由摩擦双方在WTO的主持下继续磋商，若仍无法达成谅解，就再提交到专家组进行裁决，对专家组的报告仍有异议的可再申请由上诉机构裁决。上诉机构由来自WTO成员中选拔的7名成员组成，也就是WTO负责裁决贸易争端的最高机构。

　　“专家组不是常设机构，为了保证专家组报告的质量和公正性，WTO争端解决机制又在制度上设计了一个常设机构，即上诉机构。”张月姣说，“上诉机构对专家组报告中的事实部分不再讨论，只对上诉的法律问题作法律解释。”

　　据了解，WTO对专家组和上诉机构的报告采用“否定需一致表决”原则，也就是说，必须所有151个WTO成员都投反对票，报告才会不通过，而这种情况显然是几乎不会出现的。所以，专家组和上诉机构报告基本上自动通过，而各成员均已在入世承诺书中承诺遵守WTO争议解决机构的裁决。如果贸易摩擦一方迟迟不执行裁决的话，那么WTO将授权另一方对其进行合法的贸易报复。

　　张月姣认为，争端解决机制可以说是WTO成立以年来最成功的一个闪光点。据她介绍，在过去12年里，WTO通过制定争端解决机制备忘录并设立常设机构，创造了一个公平解决贸易争端的场所，处理了大量的国际贸易摩擦案件，所有WTO成员都信任这个机制，无论大国小国、富国穷国都可以把摩擦拿到这个机制里解决。

　　张月姣反复强调：“公正性是上诉机构乃至整个WTO争端解决机制的核心。”

　　在她当选WTO大法官后，曾有人说：“咱在WTO有人了，以后可以尽管上诉了。”

　　对这种说法，张月姣并不认同。她说，正派正直是WTO上诉机构工作人员的首要素质，上诉机构人员首先要不偏不倚，绝不能偏向哪一国。“我做过多年国际仲裁员，始终保持独立。我的公正性，无人提出过异议。”

　　“上诉机构集中了全世界国际法、国际贸易和WTO协议方面的权威专家，我能荣幸成为一员，一定会严格按照WTO法律公正处理贸易争议，为以规则为基础的多边贸易体制作贡献。”张月姣表示。

　　同事评价：“在工作上，她是个‘铁娘子’。不过，不管你有多小的事情找她，她的态度总是很亲切，这一点上，她一点也不‘铁’”

　　张月姣同时还是国际上非常知名的律师，并在国内外多所高校任教。已有孙子孙女的她在同事和学生中颇受欢迎。

　　“每次看到张老师，她都很有精神，似乎工作上有用不完的能量。从这一角度看，她真是像媒体说的，是个‘铁娘子’。不过，不管你有多小的事情找她，她的态度总是很亲切，这一点上，她一点也不‘铁’。”张月姣的一位同事说。

　　谈起为什么要承担教学的工作，她告诉记者：“我感到法制建设中，人才的培养非常重要，提高人的素质是关键。”

　　“中国律师走到国际上就是要靠综合能力的提高。”张月姣说，“中国的律师要克服浮躁，扎实研究，在实践中不断提高理论水平，打好基本功。”

　　“律师应该是正当的经纪人，是一座拉近距离的桥梁，调和彼此的文化差异。”在张月姣看来，律师的作用，是一个诚实信用的中间人。律师不能把双方的差距扩大，这对双方都不利，要想办法化解双方的矛盾。

　　“WTO的151个成员方之间的贸易摩擦争端，由7个人一起工作来最终裁决，这的确是难得的机会，也是很重的责任。我也面临很多新的挑战”

　　“中国的律师需要更多的‘精品’。”张月姣希望中国的青年律师多多学习实践，坚持不懈，“既然决定当律师，就要去做精、做好。”

　　张月姣在WTO上诉机构中的4年任期，将于明年6月1日开始。“WTO的151个成员方之间的贸易摩擦争端，由7个人一起工作来最终裁决，这的确是难得的机会，也是很重的责任。”张月姣坦言，“我也面临很多新的挑战。”

　　她举例说，新的挑战来源于新的案件和新的条款，过去WTO争端解决机制处理的

反倾销案件比较多，但在反补贴、保障措施、与贸易有关的

知识产权以及环保等方面却案例不多，这些都是需要研究的新问题。

　　此外，一个WTO的大法官一定要具备国际机构和多边组织的团队精神，能够虚心听取各方面意见，拥有扎实的法律基础，熟悉多边谈判过程，包括WTO法律的过去解释和现在应用等都应该很熟悉，要不断跟踪世界各国有关专家对WTO案件裁决以及机构改革的建议和想法，对同样的案件要能够做到一致处理。这些都需要细心和耐心，需要花很多时间来学习。

　　“我将更加努力，更加熟悉案例和条文规则，更加熟悉WTO成员对上诉机构的希望，今后更好地工作。”张月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