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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部设定50个小时内必须救出矿工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2月14日03:01 中国青年报
12月12日,矿工白国新和他的妻子任国芝回忆起被困井下的那段日子,仍然心潮难平。本报记者唐勇林摄 我们就在你们上面!救我们出去 6日下午,吴鹏永的妻子白旭燕在离家三四百里的纸盒厂宿舍接到的电话让她双腿发软,电话是吴鹏永的二哥打过来的,对方说,“吴鹏永被碰着了”。 出于女人的直觉,她知道出了大事。自己的男人在矿上挖矿,对于挖矿的人而言,不出事则已,一出事绝对是大事。 她马上收拾好衣服,直接坐车到承德市。一路上,她的眼泪总憋不住。别人问她怎么了,她说老公在矿上碰着了。晚上9时许,她赶到了承德,与吴鹏永的二哥会合后,直接包了个车赶往兴隆,7日早上7时许才赶到事发地。 白国新的妻子任国芝比她出发早。丈夫出事的消息是七拐八拐才传到她耳中的——先是当地公安局告诉了吴鹏永姐姐的一个朋友,经转告后,吴鹏永的姐姐告诉了他二哥,他二哥才陆续通知到家属。6日下午1时许,任国芝和其他几个家属从家乡包车出发,当天下去6时许就赶到了事发现场。 家属们没能够接近现场,被当地政府安排在了孤山子乡乡政府旁边的旅馆里,心急火燎地等消息。幸好任国芝的哥哥在这个矿上干过,经过申请,他也加入了抢险队伍,他也由此成为家属们的信息源,矿上有任何信息都能及时从他那里获知。 从7日到达兴隆后,白旭燕粒米未进,每天就是哭。任国芝虽然也哭,但她想,咬着牙也要吃点儿,万一丈夫出来了需要照顾,自己却瘫倒了怎么办?所以,她每顿都坚持喝一碗小米粥。 根据以往经验来看,在类似境况下,人的生命极限是7天。12月8日10时30分,救援指挥部主持召开救援调度会,要求救援力争在50小时之内有明确成果。于是,指挥部给娄玉明设定时限——50个小时内必须救出矿工。 面对这一任务,作为现场总指挥的娄玉民,要求自己的队伍一定要在30小时内将矿工救出来。到了8日晚上,他甚至还调侃地说了一句:“今夜将无人入睡。” 但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疲倦至极。虚岁50的张福存,虽然穿着防寒服,但在海拔五六百米的山上,冷风嗖嗖的,也感觉寒意袭人。他找了半天,找了件矿工穿的黄大衣,前后四个大窟窿,但也顾不得了,只要保暖就行。自4日以来,他很少有机会合眼,偶尔在山坡上躺两三分钟,到了后面几天,他的腿是麻的,腰是硬的。 惊喜总不期而至。吴鹏永是看着巷道被打通的。当时他们在巷道里趴着,由于穿着单衣,大家又冷又困,只能相互抱着或者背靠背取暖。他们突然听到了下面有作业的声音,于是爬过去看,结果在岩石缝里发现救援队伍打的通道,已经从他们巷道下面穿过去一大截了。 “我们往下能看到他们的安全帽,于是我就喊,我们就在你们上面!我们就在你们上面!救我们出去!”结果,救援工人还以为是自己的工友们在呼唤,左顾右盼好久才明白叫声来自头顶。 滦矿集团的杨林庆第一个发现了他们,于是喊,“你们是不是被堵的兄弟们啊?” “我们是,就是我们!”“你们是不是11个人啊?”“是,我们11个。”“是不是都活着呢?”“我们都活着呢!” 于是杨林庆马上出去,将这一消息告知其他人。现场马上激动和闹腾得如开了锅的沸水。 吴鹏永走在最前面,由于他的皮带被煮食了,他腰间系着根铝丝出来的,范金友是第四个出来的,他一感觉到凉风,就觉得自己受不了,整个心都揪到一块儿了,腿也发软。 听到消息的时候,就在附近休息的娄玉明赶紧坐车过去了,到了现场,他看到承德市市长艾文礼连袜子都没穿,光着脚穿鞋,跑到他前头去了。“一看到我就抱着他说,老娄,太感动了!” 第一印象只有一个字:“黑” 12月9日凌晨1时20分,在冬日野外等候了整整4天后,兴隆县人民医院26岁的外科医生邓春海终于等来了自己的“病人”——刚刚从井下获救的矿工赵云英。 邓春海被安排在1号救护车。和他一起等候的,还有在马路上一字排开的其余9辆救护车,每辆车上一名医生,一名护士。 在零下5摄氏度的寒风中,看见矿工们在一片欢腾中被搀扶着走出,邓春海的感觉是“高兴,也特别意外”。“本来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担架,没想到还能自己走着出来。” 此前不久,邓春海刚刚又一次检查了自己负责的救护车上情况:准备输的液已经挂好,仪器一切正常。 帮着搀扶着赵云英走上车,躺下,邓春海迅速从一个4天来“无所事事、百无聊赖”的等候者,转回成一个娴熟的外科医生:测血压,正常!把脉搏,正常!生命体征监测,还是正常!“这才完全放下心来,给他扎针输液。” 11名矿工依各自出矿编号上车后,警车在前面开道,10辆救护车向医院飞驰。 “一上车,我就问他(赵云英)哪里不适,他说除了胃有点不舒服外,其他都挺好。他们还是很会自我保护。”邓春海说。 80公里的路程,在那一夜显得特别漫长。凌晨3时,邓春海的救护车终于到了县医院。在那里等着接下邓春海手中“接力棒”的,是内科25岁的护士蔡芳芳。 蔡芳芳是当天内科的值班护士。当邓春海将赵云英搀上车的时候,80公里外的蔡芳芳也已经接到消息,开始忙碌。病床、氧气、监护仪、药品、抢救车都已经准备好了,蔡芳芳又准备好生理盐水,搬来三箱葡萄糖备用。 与此同时,内科主任和护士长也在忙碌:打电话给所有的医生和护士,要求“不论远近,两点半以前一律到位”。 事实上,类似的忙碌在4天前就已经开始。内科、骨科、普外科、神经外科、急诊科这些可能会涉及的科室,主任、护士长及核心医生被要求提前准备好床位和药品,保证24小时开机,以便“到了就能用”。 “那几天全院的医护人员,谁请吃饭都不去,更不敢喝酒。”兴隆县人民医院党总支书记赵春燕说。 尽管已经有了4天的心理准备,蔡芳芳第一眼见到赵云英依然吃惊。这位在矿下待了129小时的工人,给负责看护他的护士留下的第一印象只有一个“黑”字:“全身上下,从头到脚,全是黑乎乎的。” 蔡芳芳接下赵云英,手脚麻利地推入病房,心电图、抽血、检查,“生命体征很平稳。” 对于这位“80后”的年轻姑娘来说,这些程序性的动作已经熟练,更大的挑战在随后的生活护理——给赵云英洗头洗脸洗脚,擦洗身子。 “本来擦一擦就行,结果又是打肥皂又是使劲搓,洗了一个多小时。”“从小到大没给人洗过脚”的蔡芳芳,尽管带着口罩,给赵云英脱下水鞋的时候,还是“差一点被熏倒”——赵云英脚上的泥条足足有半厘米厚。“后来的护士,开了一点儿窗,也没把那味儿散出去。” “他(赵云英)一看还要洗脚,把腿往后缩,挺不好意思,说‘不用了,你别给我擦了。’我当时想,在地底下困了五六天被救起来,多不易,还不得让人舒坦点,就一把又拽了过来。” “老赵当时还蒙着眼罩,也不知道我是谁。后来过了一天,又轮着我值班护理,他把眼罩摘了,把我给认出来了,还有点不好意思,说‘是不是你帮我洗脚来着,我听出你声音来了’。”蔡芳芳颇有点得意地回忆道。本报河北兴隆12月13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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