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叹息》：黑砖窑击破人性底线

　　本版撰文 本报记者 曾璇

　　一声叹息

　　人心像一所房子，房里都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有人敞开心门，让阳光进驻角落，有人却让角落里的灰尘与黑暗吞噬了整颗心灵。2007年的阳光，照不进一些人的心里。

　　主演：山西黑砖窑主 南京鼓楼法院 肖志军 三三

　　故事梗概

　　———阳光，照不进山西黑砖窑窑主与打手的心里。

　　逾千名未成年人被人用数百元的价格卖给黑砖窑，成为现代“包身工”。数十位家长辗转救人，却遭遇推诿，只得求助网络与媒体，事情最终曝光，并得到中央领导批示，数百名童工被解救出来。“这些手脚并用、头发长得像野人一样的孩子中间，有的因逃跑未遂被打致残；有的被监工用烧红的砖头烙得血肉模糊……”他们，年纪最小的只有8岁，时间最长的已被禁锢7年……

　　读到这样的文字，稍有人性的人，在阳光下也会觉得汗毛乍立。然而，那些窑主与打手们，那些背后的“保护伞”与利益群体，只在惩罚来临时，才知道收手，才懂得恐惧。

　　更令人深思的是，山西黑砖窑事件从网上披露到嫌犯落网用去23天。而据山西省公安厅介绍，黑砖窑非法用工问题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就已存在。按照1999年开始的保守估计，黑砖窑已经存在了3000天。23天VS3000天，这样的比照使人不得不思考：人治社会如何才能过渡到法治社会？什么才能使人性的底线能够承受住利益的冲击？擦去人性的污点，仅靠道德的力量是有限的，制度的建立与法律的执行，还有漫长的路要走。

　　———阳光，同样照不进肖志军的心里。

　　这个34岁的农民工，因为拒绝给怀孕的同居女友李丽云签名做剖腹产，成了“一尸两命”惨剧的主导者。他拒签，是因为没钱，更因为“对医院的极度不信任”。

　　作为一个底层公民，肖志军对社会的诚信、良心，对人性与道德，已丧失基本的信任。

　　其实，肖志军就生活在我们周围。一个农民来到城市，在朝不保夕的温饱中，在冷漠、防备、白眼中挣扎生存，形成了“精英群体”看起来匪夷所思的思维逻辑与判断。人们称之为“愚昧可笑”，而他自己却觉得合乎情理。

　　据说，肖志军在李丽云出事前，曾给妇联、民政、街道、救助站、110等多个部门打过救助电话，却从未得到过回应，更遑论帮助。与其责备肖志军的偏执、医院的冷酷和呼吁救助机制的确立，不如想想，什么样的经历与磨难，使肖志军们不再相信？不如看看，我们能给予肖志军们怎样的关怀？

　　———我们不知道，阳光是否还能再照进南京小伙子彭宇心里。

　　彭宇从公交车下车，见一老太太摔倒在站台边，主动扶起，并与一路人将她送去医院，不想，受伤的徐老太及家人得知胫骨骨折要花费数万元医药费时，一口咬定是彭宇撞了她，并诉诸法庭。由于证明不是彭宇撞人的笔录从派出所“失踪”，一审彭宇被判赔偿4万余元。老太的儿子是警察，使事情真相更笼罩在云雾中。“你还敢做好事吗？”几乎成了南京街头市民互相打招呼的方式。

　　当诚信受到侮辱，当良心受到亵渎，当人性受到遮蔽，我们还能相信什么？

　　这一年，生旦净末丑轮番登场，尽显人性的扭曲与脆弱。面对如此种种，我们只得一声叹息。

　　麻辣影评

　　今后谁还敢救助街头急需帮助的老年人？公平输了，正义输了，良心输了，唯一的赢家是农夫怀里那条快冻僵的毒蛇。

　　———网友评南京彭宇案

　　天涯人不是在帮一个人，而是在追寻整个社会的道德底线，在为社会基本尊严要个说法……在一个第三者已经被容忍的社会，一定不能再降低社会的道德底线，沦陷了整个人性最基本的善良，不可以让抢夺和侮辱变得这么正常和嚣张。

　　———天涯网友解释为何要启动“人肉搜索引擎”追击“史上最牛第三者”

　　官场只惟上不惟下、无须敬畏民意的坚固逻辑已是昭然。正是这种坚固而扭曲的官场逻辑，造就了某些基层官员官德的变异，使相当多的地方政府官员逐渐失去了道德自觉和人道自知，从而视百姓如草芥。诸多乡村温良道德传统的被破坏和暴戾之气的不断滋生，正与此种治理逻辑有关。时下乡村种种怪现状亦多是由此演化而来，黑砖窑公然逼人为奴，只是其中一种极端的表现形式而已。———《燕赵都市报》评黑砖窑

　　经典台词

　　“我老婆只是感冒，好了就会自己生孩子的。”

　　———肖志军一再这样强调，哪怕被当成“偏执分子”、“冷血丈夫”、“精神病人”。此前，他曾四处求助，却处处碰壁。最具讽刺的是，出事后，居委会和救助站都问：“情况这么紧急，为什么不再来求助？”答曰：“因为你们第一次没帮我们。”

　　肖志军最初是相信政府的，为什么后来会不再信任何人呢？肖志军说，他不明白，被判断为重症肺炎的李丽云，为何要转到妇产科。他凭自己的逻辑与经验，认为医院要谋害他的妻子、赚他的钱。愚昧偏执的背后，是对诚信的彻底绝望。

　　另类颁奖

　　最佳男主角：肖志军

　　获奖理由:因为拒绝给怀孕的同居女友李丽云签名做剖腹产，成了“一尸两命”惨剧的主导者。

　　最佳女主角：“三三”

　　获奖理由：一对平凡的夫妻和平协议分手，房子归女方，车子存款归男方。男人与后来者结婚。现任妻子因不满财产分割，短信骚扰前妻的同时，在自己的博客上用许多不堪的言语辱骂前妻。前妻朋友路见不平，将这一切披露于网上，一桩普通的离婚案最终激起公愤，导致讨伐声一片，愤怒的网友启动“人肉搜索引擎”，找到了她和男方的真实姓名及身份证号码以及手机号码、工作单位、车牌号码等等，全面曝光于网络中。

　　一位网友道出了许多网友的心声：“令人愤恨不已的不是她夺人之夫，而是夺人之夫之后伙同其丈夫共同表演的恶毒、刻薄、虚荣、粗俗以及跟整个社会道德叫板的嚣张。这种嚣张的恶劣如何得到惩戒也才是重点。”

　　最佳导演：段义和

　　获奖理由：导演了轰动全国的济南“7·9”爆炸案，炸死自己的情妇，也将自己推上了断头台。

　　最佳新人：王涛

　　获奖理由：15岁河南少年王涛与父母在广州摆烧烤摊档，他迷恋网络，甚至在网上写小说，但却无法与父母进行交流。父母反对他上网，两代人隔膜越来越深，终于，他爆发了，举刀砍死母亲、斩伤父亲。落网后称“毫不后悔”，“杀了他们才能得到无拘无束的生活”。

　　最佳编剧：艾晴晴

　　获奖理由：中国版“别针换别墅”事件的女主角，成功通过网络炒作出名。

　　数据库

　　23天VS3000天据山西省公安厅介

　　绍，黑砖窑非法用工问题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就已存在。按照1999年开始的保守估计，黑砖窑至少已经存在了30 00天。但令人深思的是，山西黑砖窑事件从网上披露到嫌犯落网仅用去23天。

　　后市乱弹

　　还有几多“段义和”？

　　还记得冯小刚的转型作品———《一声叹息》吗？这部沉重的“贺岁片”结尾，男人离开了第三者，战胜了“审美疲劳”，重新回到妻女身边。

　　但“77”估计是回不去的了。在难以数计的网友的声讨下，这个娶了“史上最牛第三者”的殷琦，何去何从？将是 2008年的一大悬案。

　　二度离异？有可能！看看他那自称“公主”的第二任妻子吧，博客里能写下这样恶毒文字的女人，对自身条件自欺欺人能力堪比芙蓉姐姐的女人，任何正常男人如果读到这样的文字还能与之同床共枕，那确实需要超凡的忍耐力。

　　两人经历风雨后感情弥坚？也有可能！反正他的品位已是如此，而且对妻子骚扰辱骂前妻的行为一直纵容，物以类聚，即使与全世界为敌，那又如何？反正也是私事一桩，倒是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的网友，公然侵犯他人隐私，就不怕负法律责任吗？

　　还有另一位“第三者”柳海平，以惊天动地的死亡轰动全国。她的男人，是济南市人大常委会原主任、党组书记段义和。18岁委身于他，13年的婚外情，使得她全家人“鸡犬升天”，从农村户口成了吃皇粮的国家干部，还拥有4套房子两部汽车。为了可以“光明正大”地与段厮守，她采取了“逼婚”政策。没想到最终将段义和这个副省级官员逼成了一宗爆炸案的“导演”，也把自己逼上了死路。

　　段与其侄女婿警官陈志多次密谋，最终确定以爆炸方法杀死情妇。由于炸药过量，案情迅速升级，终于真相大白。

　　可以预见的是，2008年，在反腐斗争继续铺开的局面下，更多的贪官会因为婚外情、第三者而暴露；也可能有更多的贪官因为经济问题而暴露身后的第三者、第四者……

　　责任编辑 傅铭途/美术编辑 彩霞 图片制作 王凌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