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1977》系列专题之三 命运1977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2月27日21:16 SMG东视广角
《高考1977》系列专题之三命运19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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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1977》系列专题之三

  第三集《命运 1977》

  字幕:美国第73届奥斯卡金像奖颁奖晚会

  谭盾同期声:我的音乐梦想跨越国界。今夜,和你们共度,我看到我们之间的界限消失了。作为一名古典音乐的作曲家,能够站在这里我感到无比荣幸。

  解说:

  旅美音乐家谭盾凭电影《卧虎藏龙》而荣获奥斯卡最佳原创音乐奖,在这个夜晚,谭盾成为了举世瞩目的音乐家。

  谭盾是恢复高考后中央音乐学院招收的首届大学生。走进学校的第一天,他就去听了一场交响音乐会。

  谭盾同期声:我当时一进去就完全(被)迷住了。结果第一声"乓乓乓乓",那个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交响曲》一出来的时候,我完全震傻了。我当时觉得这个是天外来音。

  (大乐队奏《命运交响曲》)

  谭盾同期声:我并不知道这是《命运交响曲》,我不知道这个交响曲是。我当时去的时候,我还记得我懵里懵懂的,也没有一个节目单,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后来我就知道了,这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但是我自己觉得那个"乓乓乓乓"好像一个巨大的风,在敲着季节的大门。好像一下子,这个气候变了,季节变了。

  (《命运交响曲的音乐》)

  解说:

  1977年中国恢复高考,对包括谭盾在内的整整一代中国年轻人就是一部中国式《命运交响曲》的乐章。

  这部《命运交响曲》的总指挥就是邓小平同志。1977年,废止的高考恢复,全国570万的考生走进了曾关闭了11年的高考考场,其中有27万多的考生进入了大学。

  站在2007,回首1977,把记忆和感悟的镜头推向历史的纵深,就会更深刻地理解高考的恢复对个人的命运意味着什么,对国家的命运又意味着什么。

  (《命运交响曲的音乐》)

  字幕:第三集 命运·1977

  解说:

  1977年10月12日,国务院以文件的形式发布了《关于1977年高等学校招生工作的意见》。高考正式恢复。1977年的高考是共和国教育史上绝无仅有的一次冬季高考。

  这是上海崇明岛的一条田间小路,1977年的12月12日清晨,有一个女青年在这条路上飞奔。她在追赶命运。她的名字叫王意如,头一天的考试她自我感觉不错,第二天她却差点睡过了头。

  王意如同期声:当时就拼命地跑出去。跑的时候我好像,我现在回想,我都没怎么多想。我只是,因为我那个时候(是)20岁还不到的一个孩子,我就是想要快快快快快快,能够把这个考试赶上。

  解说:

  王意如在田间的小路上飞奔,决不能错过这次考试,她第一次如此深切地感到命运的路就在自己的脚下。

  王意如同期声:这一赶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如果说这次我没有赶上的话,那我的整个人生都得重写。

  解说:

  1977年,是中国的青年人梦开始的时候,1977年的高考考场是中国的青年人梦开始的地方。

  从高考消息的见报到考试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是一次极其匆忙的高考,几乎所有的考生都不可能去进行系统的复习,主要就靠文化积累和基础知识。

  机遇往往是属于有准备的人们。在1977年之前,谭盾并没有想到会有恢复高考的那一天,但是酷爱音乐的他却似乎一直在为那一天的到来准备着。在高考前的两年,在乡下务农的谭盾曾到过一次上海,他要找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音乐家贺绿汀。那是在"文革"动乱期间,当时贺绿汀正在受到批判。

  谭盾同期声:我当时就是没有钱,所以我自己扒火车。然后到了火车上以后没有钱,就买不起票,我就怕别人来查我,我就自己事先写好了一个"厕所已坏"(的牌子)。我就把它贴到厕所上去,进去把它锁住。我把我自己锁在那个厕所里面二十几个小时。因为从长沙那时候坐车到上海要二十几个小时。然后事先准备了几个茶叶蛋。然后在厕所里面呆了二十几个小时以后,当到了以后,我突然把门一打开,就看到外面那几个人:"厕所没坏!"到了上海以后我主要就是去找贺绿汀,因为贺绿汀是湖南人。我当时觉得我不认识贺绿汀,我只是觉得是不是可以接受我,因为我(也)是湖南人。那我就跑去找贺绿汀,我说我想学习,贺绿汀当时很紧张,是因为他说我现在被看管起来了。我说我不管,我就是要跟你学音乐。

  解说:

  身处逆境中的贺绿汀把谭盾推荐给了湖南的一位音乐教授。在这位教授的指点下,谭盾潜心钻研音乐。恢复高考时,谭盾自信地走进了考场。

  和谭盾一样,卢明明也是有准备的人。

  卢明明同期声:我还从抄家物资当中,一些书当中"偷"了一部分,我想反正你们也浪费,还不如给我自己,就看了很多书,然后还借了很多书,就借来看,就抄。我抄了三千多首唐诗宋词元曲。《孙子兵法》抄过四遍。所以参加高考的时候,我语文根本不复习的。

  解说:

  当时的环境是读书无用论盛行。但是卢明明却相信读书是有用的。

  卢明明同期声:其实在等待,尽管到了三十岁。其实按照当时的一般的标准,就是超过二十五岁不能再参加高考,但我时刻准备着,就是在等那一天,果然等到了。

  梅子涵同期声:我还写过一篇散文,说我在当知青的时候,每一次到镇上去,有三条路可以走。可是我走的那条路恰好是一条最糟糕的路,绕过农家的小路,绕过人家的猪圈,泥泞的路,然后沿着一条河。我总是走这条路,另外两条分外平坦的路我不走的。我问人家为什么?人家说肯定那条路上面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我说不是的;人家说肯定那条路上面有一个有很多的可以(卖)吃的那种小卖部,我说也不是的。什么呢,那里有一个中学。

  解说:

  梅子涵被剥夺了上学的权利,但校园始终都在他心里最温暖的地方。

  梅子涵同期声:那不是我的母校,那是我在乡下经过的一个学校,可是那是我心里面在这个时候所向往的一个校园,每次都要走那条路,趴在那个学校的墙篱笆上面,看着那个校园,闻着那种只有我闻得到的一种气息。然后放下一点惆怅,捡起了一些自己心里面想要的东西。然后往镇上走去,十年啊!

  解说:

  他的校园情结是一种让知识改变命运的深深渴望。

  终于有一天,梅子涵再也不用从外面去眼巴巴地眺望一所农村中学的校园,通过高考,他走进了大学校门。

  每个人的记忆深处都有着自己命运的故事。

  陈建明,媒体记者,"文革"中,他去黑龙江农场务农,1978年他和他远在上海的弟弟一起参加高考。在那个没有互联网的时代,他们靠中国邮政进行"函授复习"。

  陈建明同期声:他每天写信,我也每天写信。

  陈巍旻同期声:他还没回信,我又开始写信了。

  陈建明同期声:我每次去信都是提问,为什么这个问题是这样。

  陈巍旻同期声:一些很幼稚的问题,因为他没有这个数学概念。

  陈建明同期声:就是一个负数减去一个负数,为什么等于加上这个负数(的相反数)。我就是搞不明白。

  陈巍旻同期声:最长的一封信我写到二十六页,非常非常长。

  陈建明同期声:我第一个弟弟,大弟弟他没有什么文化,因为他比我小不多,小两三岁。他也没读过什么书,但是他可以通过哥哥需要什么材料,他到上海新华书店,给我排队去买。

  陈争鸣同期声:隔天晚上的五点钟,就是新华书店关门以后,我们去站在那里排队,等到凌晨三点多的时候,那个时候,队已经排得相当长了。

  陈建明同期声:我比较忐忑的就是考数学。我当时进考场,我就想,我弟弟拿的卷子跟我是一模一样的,我做这道题他也在做这道题。

  陈巍旻同期声:当我拿到考卷考的时候,其实我很紧张。我紧张的不是我,因为我知道这道题怎么回事。我紧张的是我不知道我哥哥能不能够理解出这里面的问题。

  陈建明同期声:所以最后我数学是三十五分这么一个分数,最后是这么一个分数。应该说这个分数已经是用尽我全部的水平了。

  解说:

  音乐学院的大学生们听谭盾的讲座,和谭盾交流,一定会受益匪浅,可他们对音乐对人生的感悟会和谭盾一样吗?

  谭盾讲座现场同期声:湖南人讲"艺术",就是"艺术",毛主席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们的艺术不能为了艺术而艺术"。

  解说:

  高考恢复前,谭盾从农村被抽调到湖南京剧团,从一个被下放的知识青年变成了京剧团的乐手。

  谭盾同期声:本来从乡下到了京剧团,就像从池塘里到了河里一样,待了一阵子,这个京剧团又变成池塘了。所以,等高考一宣布,我当时觉得,可能有戏,可能是唯一的一条道路,你可以跳出池塘,进入河流,进入大江。我当时去考试的时候,从来没想到过会考上或者不会考上,就是觉得这个事情是为我们安排的,为我们这帮人安排的,因为那时候我们这帮人就想读书真是想死了。

  解说:

  二十岁的谭盾从家乡湖南到了上海,在中央音乐学院设在上海的考点参加考试。

  谭盾同期声:我记得我们考了七天,在上海,好难进啊,考状元一样。

  解说:

  在回家的路上,谭盾自我感觉不错。主考老师对他的反映也不错,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命运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谭盾同期声:结果回到湖南的时候,我接到了一封通知书,说,谭盾同志,你没有被录取,你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下一次再考吧。我当时觉得挺怪的,那就算了吧,这个事情就过了。

  解说:

  但是谭盾想来想去不甘心,五个月后,谭盾给主考老师打了个电话。

  谭盾同期声:他说其实你本来是(上了)录取线了,后来因为一些很特殊的情况,比如你在上海体检的时候,体检没有过。我说为什么没有过啊?他说好像你们化验小便的时候,那关没有过,身体不行。我说我没有问题啊。

  解说:

  后来查下来,谭盾的身体很健康。于是那位李老师为了谭盾的事四处奔走,谭盾的命运出现了转机。

  谭盾同期声:当时李老师就说:"我觉得这个人很特殊,我们千万不要随便漏掉一个,因为漏掉一个搞不好就漏掉了一个贝多芬,搞不好漏掉了一个莫扎特。"因为这批1977级、1978级里面所有的学生他都觉得很可爱。后来他经过很多的努力,终于教育部文化部特批,就是让湖南的这个没有被录取的学生重新去上海。后来(我)重新检验,重新入学,重新体检,拿着这个体检单直奔北京。

  解说:

  陆志明、周抗美夫妇在上个世纪的60年代末作为上海知青奔赴云南,在那里一呆就是十年,并且结婚成家。

  很多年过去了,令他们最刻骨铭心的还是1977年在西双版纳的人生经历和命运转折。

  周抗美同期声:我们是76年结婚的。然后再重新回到版纳的时候我已经怀孕了。后来我母亲就反复写信来催我,跟我说孩子一定要到上海生。你们太没经验了。那么我们就听大人的话,回上海去生孩子了。那个时候是6月份,后来我到了上海,我母亲就跟我说,说要恢复高考,而且就是知识青年,结过婚的,都可以参加考。她说你考吧,那我一听,我就很高兴,我马上就写信给我先生。我说要恢复高考了,而且我们这样的人都可以考。如果这样的话,我说我们就有希望回上海,我母亲当时也是反复地动员我,说是把孩子留下来,不要再带回去,否则你们怎么复习啊。后来我也就同意了。

  解说:

  陆志明和周抗美夫妇双双投入复习,一起参加高考。夫妇俩今天还清楚地记得得知录取消息的那个瞬间。

  陆志明同期声:我拿到电报,抖啊,看了半天。真的录取了!

  周抗美同期声:我简直不相信,我觉得我是不是听错啦。他说是,是(录取了)。我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一直到下班回家,就觉得自己在云里雾里一样,走路那个腿都是飘飘的。

  陆志明同期声:几个晚上没有睡着,终于通过自己的奋斗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了。

  周抗美同期声:从此可以回家了,可以回上海了。

  解说:

  夫妻双双把家还,夫妻双双考入华东师范大学。1977年的那个冬天,他们的命运就此改变。在很多1977级大学生的印象中,那年没有冬天,因为那个大自然的冬天就是他们人生命运的春天。

  都说往事如烟,但是关系到人生命运的往事却会成为一生的记忆。

  历史学教授朱学勤三十年前参加高考的故事,很富有戏剧性。恢复高考的时候,他已经结婚成家。想不到后来他的高考奇遇全是结婚惹的祸。

  朱学勤同期声:高考第一年在河南有一个婚姻歧视,今天讲,叫婚姻歧视,就是结过婚的人可以高考,但是他的录取分数线要比没有结过婚的人要高出100分才能投档。

  解说:

  尽管朱学勤的分数达到了结婚考生的那一档,但是由于个中原因,朱学勤失去了这次上学的机会。

  朱学勤同期声:到了1978年的时候,我们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因为当时说这个高考政策三年不变,既然三年不变,所以我们夫妻两个人就说,到第三年再考吧。所以1978年我们放弃高考,放弃高考并不是说不读书了,反过来,是把小孩四个月断奶就送回上海,然后我们面对面地就在家里放一张桌子,复习迎考了一年多。1978年没有参加考试,到1979年的时候信心满怀,晴天霹雳,说政策变了。

  解说:

  正当朱学勤夫妇发誓将高考进行到底时,1979年河南省的高考政策将大龄的已婚者排除在招生对象之外。

  朱学勤同期声:我们不甘心啊,曾经写信给当时的高教部长蒋南翔,大致意思是请他给我们一个考试的机会。那这种信就是泥牛入海无消息啦。蒋南翔一直没有回信。没有回信还是不甘心,那么两个人商量,既然无法得到政策上破格给我们一个机会,那么我们来适应政策,适应政策那就离婚了,就是用结婚证书去换一张准考证。结果离了婚还是不能够考试。

  解说:

  下面发生的故事就有点黑色幽默了,但它却是真实的。

  朱学勤同期声:(离婚)是找了我的一个工友,我的工友到乡下山区一个公社找了一个民政员,跟他说清楚,他们两个人是为了考试来离婚的,没有财产纠纷,没有孩子纠纷,到时候就是你同意就行了。所以我们去办离婚证书的时候非常简单,还是带了一袋喜糖,一包上海出的喜糖给那个民政员,那个民政员拿过喜糖,拿过离婚证书,签上字就结束了。

  解说:

  朱学勤所在的学校领导认为,他没有经过组织批准,擅自离婚,因此离婚无效。

  朱学勤同期声:(支部书记说)第一,你这个离婚是没有经过组织批准的,所以离婚无效,所以你今年不能够参加高考。第二,但是你们已经离婚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回去居住,你回去居住就是非法同居。所以,我那一个多月里面就非常尴尬,我可以回去吃饭,但是不可以回去住,有一个多月我就拿着一个草席卷一卷,就在我们厂的集体宿舍,单身宿舍里面打游击,一个多月。

  解说:

  这是三十年前的一位高考亲历者的一段往事,一声叹息。后来事情有了转机。朱学勤在1981年报考了研究生并被录取。朱学勤的高考故事最终还是一个喜剧的结局。

  朱学勤同期声:我的看法是中国改革开放30年,通常的说法改革开放是从1978年三中全会开始的,没错,这个说法,就是对党的工作中心的转移而言是这样的。但是对千百万社会上的普通人、普通家庭而言,他们的命运转折,我认为是从1977年恢复高考开始的。

  解说:

  谭盾是一个迟到的幸运者,在新生入学半年以后,他才姗姗来迟,走进了他魂牵梦绕的中央音乐学院。

  谭盾同期声:到了北京以后,我记得我当时就是不知道到哪里去,音乐学院,我是挑了一根扁担,两床被子,这边是个水桶,这边是床被子,一根扁担,进了音乐学院。

  解说:

  谭盾入学的当天就去聆听了《命运交响曲》的音乐会,这本身就可以说是命运的安排。

  1977年的恢复高考,开启了命运之门,希望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首先成为太阳之子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青年人。青年有望则国家有望,青年进步则国家进步,青年强大则国家强大,青年好运则国家好运。

  (最后响起《命运交响曲》)

  新闻娱乐频道晚19点10分播出的《东视广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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