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唱三叹独角戏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2月06日11:08 新民周刊

  滑稽独角戏并非变脸,也不是舞蹈,更非跳梁小丑。演员越来越夸张的表演并不能掩盖其“说学演唱”基本功的不足。

  撰稿/逸 群

  余秋雨曾经在一次会议上说过:“上海是一个戏曲的繁华之地,但仔细推究,京剧来自北方,越剧来自浙江,淮剧来自苏北,算得上本地戏曲的只有沪剧与滑稽独角戏。但沪剧却也起源于上海周边的农村地区。唯独滑稽独角戏,是不折不扣的上海本地艺术,发源于老城厢的它恰恰代表着上海的城市文明。”

  说出来没有多少人相信:相声大师侯宝林曾来上海演出,却因为语言不通而观众寥寥,弄得好不尴尬。最后,姚慕双、周柏春、杨华生等上海滑稽界艺术家们与之同台献艺,方筹得回京的车钱。

  曾几何时,滑稽独角戏紧贴着时代的脉搏,一跃成为上海这座城市文化的表现载体,市民文化、通商文化、殖民文化、传统文化……互相交织,活泼泼地反映在嬉笑怒骂、说学演唱的滑稽独角戏中。1949年后,滑稽独角戏有了新的发展,从讽刺旧社会的《三毛学生意》、《72家房客》,到反映新旧社会交替的《笑着向昨天告别》,还有讴歌新时代的《满园春色》、《复兴之光》等等,无不真实地反映着社会的种种变迁,将老百姓的喜怒哀乐演绎得淋漓尽致。也正是滑稽独角戏的这一特点,使得它在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戏曲市场普遍不景气的时候,依旧能够独领风骚,笑傲剧坛。

  如今,滑稽独角戏似乎依旧热闹非凡:大大小小的电视节目,从综艺晚会到明星选秀,从层出不穷的“海派情景剧”到没完没了的“讲故事”……打开电视,总能看到沪上滑稽明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老面孔”。他们似乎成了一种符号、一件法宝、一张王牌。就好比葛优是冯小刚电影的晴雨表,琼瑶剧永远会出现大眼美女(哭起来好看)一样,滑稽独角戏演员成为拉升收视率的强力团队。

  但是,回头看一看,滑稽独角戏的舞台市场又如何?据圈内人士介绍,在上世纪90年代,一年演出300多场十分正常。但到了今天,抛开公益性演出不论,又有多少剧团的商业演出每年能到百场以上?浮华表象的背后,滑稽独角戏却显得如此脆弱、疲软,仿佛成了文艺大餐中一道可有可无的“鸡肋”。

  2008年元旦,“德云社”上海演出,让7000多上海观众领略了相声的魅力,郭德纲拥有了与“太老师”侯宝林截然相反的待遇。普通话日益普及,“新上海人”越来越多,上海的笑声也更为多元。

  在郭德纲两次领着“德云社”登陆大上海之后,上海本土的滑稽独角戏是否觉得汗颜?

  在上世纪的80年代初,滑稽独角戏也曾经走进过万体馆,走进过运动场,在万人剧场内享受着座无虚席、一票难求的辉煌场面。可到了今天,像郭德纲那样在可容纳3500人的体育馆里唱滑稽,恐怕是今天的滑稽演员难以想象的事情了。当下的滑稽演员们,关在密不透风的摄影棚里,背着固定而不见高明的台词,演着怎么看都不会觉得新鲜的剧情,重复着老掉牙的套子……没有观众的互动,没有舞台的交流,除了收视率,他们一无所得。滑稽独角戏成了观众可有可无的消遣,与火热的生活相比,苍白的情景喜剧显得老套而单薄,且不论人物的塑造,就连最起码的剧情,都不值得推敲一番,没有了嬉笑怒骂皆文章,更不要谈高台教化了。

  曾经走进剧场观看一次“滑稽独角戏专场”,出场的演员几乎都在电视里见过,他们匆匆走上舞台,说着到哪里都一样的台词,有时,甚至连节奏、语气都可以好几年不变。急急忙忙说完之后,他们也不顾台下观众的反应,随随便便鞠一个躬,就急吼吼下台去了。有时不免猜想,他们那么急究竟是为了什么?与其给他们一个堂而皇之的解释,还不如将其理解为一种无可奈何的舞台感的丧失。这或许也就是如今滑稽独角戏舞台上缺乏优秀舞台搭档的重要原因吧。我们这座城市曾涌现过姚慕双、周柏春,杨华生、笑嘻嘻,童双春、李青,筱声咪、孙明,王汝刚、李九松……那么多优秀且长时间合作的舞台“黄金搭档”!但到了今天,为什么连一对可称得上“配合默契”(还并非“珠联璧合”!)的舞台搭档,都那么难看到呢?

  郭德纲有不少值得学习的地方,希望上海的滑稽独角戏演员们好好学学他那扎实的基本功。今天的滑稽独角戏,肢体语言被空前地放大了,面部表情的夸张,手舞足蹈的动作,使得原本该十分讲究的语言要求大大地降低了。但,滑稽独角戏并非变脸,也不是舞蹈,更非跳梁小丑。演员越来越夸张的表演并不能掩盖其“说学演唱”基本功的不足。为什么郭德纲的段子能产生那么多“经典语录”广为传播?还不是因为他的说表功夫一流!他不光知道说什么才好笑,更知道该怎样说才能让观众乐,甚至连鼓曲、京剧都唱得有板有眼不逊专业演员,他不红,谁红?反思当今的滑稽界,有多少人能够如此重视传统,且“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唱京剧能到杨华生老先生水平的也已经找不出第二个来,遑论其他?

  当今滑稽独角戏的另一大尴尬,是禁忌语言的消失。1949年之后,在相声大师侯宝林“净化语言”的倡导下,滑稽界曾经有一份“公约”,所有的从业人员要改掉身上的旧习性,并严格规定“屁”、“屎”等不洁字眼,讽刺男女关系以及讽刺残疾人的语言、动作不能在舞台上出现。可到了今天,禁忌语的频繁出现打破了老艺术家们好不容易定下的规矩。为了追求效果,舞台上逐渐拿男女关系开玩笑,甚至模仿大舌头、结巴说话以求得喜剧效果,这种急功近利的做法,不仅是掩盖自身基本功的不足,甚至还大大降低了滑稽独角戏原有的品位。正是由于大量类似于此作品的出现,使得滑稽独角戏始终处于相对较低的社会地位。人们也因此始终对滑稽独角戏这门代表上海地域文化特色的艺术种类褒贬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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