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这本经好难念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2月17日13:40 新闻晚报
□文/吕玫图片/孙燕君

  关键句

  1、时间长了,妻子也就有怨言了,毕竟这是她的家,她是女主人,妹妹对她的轻蔑,让她很受侮辱。渐渐地,一到周末,妻子就会提出带孩子回娘家去,而妹妹丝毫感觉不到这种软抵抗。

  2、妹妹说要把她的名字也加上去,把我妻子的名字从产证上拿掉,还要我们去公证,说以后即使我们离了婚,房子也不会判给妻子。这让我也忍不下去了。

  舜知的面孔始终是阴沉沉的,而他偶尔叹气的那一声,更让人感到沉重。

  我的胞胎妹妹

  我结了婚,我的妹妹就成了我妻子的小姑,不过妹妹比我小不了多少,我们是双胞胎,她只比我晚出生15分钟。

  我跟妹妹的出生,曾经是家里的一件喜事。你想,一生就生了一对龙凤胎,在中文里一子一女是一个“好”字,有儿有女。母亲说,我们刚出生的那一瞬间是她一生中最满足最幸福的时刻。

  然后,就是辛劳了,要同时带大两个孩子,不止双倍的辛苦。我跟妹妹虽然是双胞胎,但性格很不一样,我很安静,她很吵闹;我体弱多病,她身体健康。根本上,我是儿子她是女儿,所以从小到大,妹妹一直觉得家里人都偏向我,好的东西都给了我。我们虽然是双胞胎,而且又是一男一女,应该说感情是很好的,但是我们一直会吵架,据说小时候我们还常常打架,并且我总是打不过她的。

  妈妈在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想也许是被我们耗尽了精力吧。我和父母的感情一直很好,但妹妹从青春期开始就和家里格格不入,大学毕业后,她去了日本,一去就是10年。我和父亲相依为命。

  我们父子俩对家里这位唯一的女性成员,总是怜爱和忍让。她去日本,机票钱是我出的,前两年的生活费由父亲赞助,那时候,她说:“我回不回来还不知道呢,你们就把我结婚的钱都给我预支掉好了。”

  当然,我们都是普通职工,能给她的经济资助也是有限的,尤其是跟日本的生活水平比起来。所以,她总是抱怨说自己在日本是如何辛苦,说我们没有给她支援。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再说了,去日本也是她自己一时兴起,在上海上了大学以后,好好找一份工作,有什么不可以呢?去了日本10年,她短暂地有过一次婚姻,不到一年就离了婚。工作好像也不顺利,回到上海又要从头开始。我知道,她是不开心的,我也同情她心疼她。可是,妹妹却总是看不到家人对她的关心。

  跟随父亲一起生活

  妹妹去日本的时候,我开始找工作、适应工作的过程,收入很微薄,她的机票钱是我从吃穿用度上省下来的。后来渐渐适应了社会,收入稳定起来,我也就开始恋爱了。谈过几次,直到遇上现在的妻子,我觉得她给我一种温暖的感觉,就好像妈妈在世的时候给我的那种感觉。妻子是个普通的超市工作人员,学历也就是高中,长相也不见得如何出众,但是看着她微笑的样子,我就是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妻子的性格很娴静,人很勤快,对我的父亲也很好。认识她的时候,我就跟她说,我妹妹在日本,母亲已经去世了,父亲将来是要跟我们一起生活的。她几乎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我们结了婚,想买房子。以我们两个人的收入,买房的钱是不够的,父亲把家里的房子卖了,一半的钱汇去日本给了妹妹,一半的钱支援我们买了房子。在写房产证名字的时候,妻子一定要求写上父亲的名字,父亲执意不肯,他说,他相信自己的孩子。

  这样处理家里的财产,当时在日本的妹妹也是同意的。我们结婚的时候,她没回来,那时候她正在找新的工作。后来,她自己也结了婚,我们飞去日本给她祝贺。在机场看见我们的时候,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哥哥,你的老婆看起来比照片上的还不好看。”

  从那时开始,她看我的妻子,一直不顺眼。不过,在日本生活了几年的她,看我和爸爸,都有很多不顺眼的地方,所以,她看不惯我的妻子,也是意料中的。以后几年,我们除了在她婚礼上见过面之外,几乎没有再碰头,所以,矛盾还不是很激烈。不过,妻子是能体会到的,妹妹打电话来,如果是妻子接的,她根本就不和妻子打招呼,直接把我妻子当成接线生:“你好,我爸爸在吗?请哥哥来接电话。”妻子好脾气,也不计较。

  后来,我们生了宝宝,爸爸也退休了,帮我们一起照顾孩子,一家三代四口人,过得和睦幸福。一家人欢聚的时候,难免会想起在日本的妹妹,尤其是她离婚以后,我们对她还是很挂念的。但是,我们这种普通人家,买机票到日本去探望她也不现实,所以除了她结婚时去了一次之外,平时也就是通通电话。

  把我妻子当成对立面

  两年前,妹妹忽然决定回上海定居了。首先是落户口的问题,她一回来就跟我们大吵一场,说我们不经她的同意就把家里的房子卖掉了,让她无处落户。其实,我们卖房子的时候,写过信,打过电话征求她的意见,卖房款的一半也汇给了她。父亲保留着各种往来的凭证。要打官司的话,她是没有胜算的,但是一家人,何必闹到那个地步?父亲中间调解,让她把户口落到了我们家。在整个冲突中,妻子根本没有发表意见,后来要落户口,也是妻子同意的。但是那件事情之后,妹妹却把妻子当成仇人,见了面连招呼也不打。

  妹妹回来以后,开始是在外面租房子住,周末的时候父亲会邀她回来吃饭。我看她社交活动也不是很多,几乎每个周末都回来,来了以后总归是看不上我们家,不是说我们装修得没品位,就是嫌我们的电器落后,连我们的生活方式,也是不灵的。

  我跟父亲已经习惯了妹妹的这种腔调,从小她就是个抱怨起来没完没了的人。但是时间长了,妻子也就有怨言了,毕竟这是她的家,她是女主人,妹妹对她的轻蔑,让她很受侮辱。渐渐地,一到周末,妻子就会提出带孩子回娘家去,而妹妹丝毫感觉不到这种软抵抗。每回妻子一走,她就很开心,当着我和爸爸的面数落妻子的不是,有时候她还住在儿童房里不回去,她说要是我没结婚就好了,我们一家三口一起生活一定很开心。

  我呢,知道妹妹是因为孤独才会这样的,快40岁的人了,没有自己的家,总想在父亲和哥哥这里寻找一点依靠。但是妻子就受不了了,常常因为妹妹跟我吵架。她是个内向的人,生了气也不明说,只是满脸的不开心。到岳母家去的时候,他们也给我脸色看,我知道他们是觉得我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妻子,但是我又拉不下脸来叫妹妹不要来。

  秋天的时候,妹妹阑尾炎开刀。病中的她,性格收敛许多,妻子跟她也没什么大矛盾,见她动了手术,我们两个男人照顾起来不方便,主动在医院陪了她好几天。出院以后,父亲跟我们商量,是不是把妹妹接过来照顾几天,妻子也欣然同意了,还为妹妹准备了不少有利于手术后恢复的食品。我总想着经过这一次,她们两个人应该可以和解了吧。

  谁知道,住在家里休养的妹妹,发现了我们的房产证,见上面没有写父亲的名字,勃然大怒。她居然把自己租的房子退了,搬到我们家来住,并且扬言不搬出去了。

  这真是横生变故,刚刚缓和起来的家庭气氛又被破坏了,一向温和的妻子在这件事情上决不让步,她带着孩子住回了娘家。她说如果我不把妹妹赶走,她就跟我离婚,分割财产。

  两难的我

  以前,我见过很多因为家庭财产问题搞得很不开心的人家,那时我总是说:“一家人嘛,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的呢?何必闹成这种样子。”但是现在,当我自己遇上这种事情的时候,发现真的有一种坐在火山口上的感觉。

  一边是双胞胎的妹妹,虽然有些无理取闹,但毕竟是我的亲人,让我把她的行李铺盖往外一丢,赶她出去,我怎么下得了手?何况年迈的父亲也心疼他唯一的女儿,总是希望我能包容妹妹。

  另一边是我的妻子和孩子,尤其是我的妻子,她并没有什么过错,当年父亲的钱付了部分首付款和装修费,我们也把父亲接来一起居住,这些年一直很和睦,并没有不尊重老人的地方。一起为房子付按揭的那些年,我们节衣缩食,同甘共苦,如今好不容易还完了房贷,孩子也要上学了,以为是苦尽甘来,谁能想得到风波骤起呢?

  再加上我的孩子,虽然她的儿童房只是朝北的小小一间,但那是她自己的小天地,孩子问我:“爸爸,姑姑什么时候从我的房间里搬出去啊?”那眼神是无辜的。孩子也很懂事,家里最大的朝南的一间是爷爷的房间,她从来没有过怨言。

  妹妹呢,不管我跟她如何商量,她就是不肯让步。我说:“我同意把父亲的名字加到房产证上。”父亲也表示当初是他自己不肯加的,可她却说现在光加父亲的名字不行,要把她的名字也加上去,要么就把我妻子的名字从产证上拿掉,还要我们去公证,说以后即使我们离了婚,房子也不会判给妻子。这让我也忍不下去了,即使是最亲的妹妹,也不能干涉我们夫妻的事情,她却说我不知好歹,说是为了我好。天地良心,她没有回来以前,我的生活就已经好得很了,现在她回来了,倒搅得我鸡犬不宁。但我又不能这么对她说,说了,这份人家就真的要拆掉了,让我的老父亲情何以堪呢?

  昨天,爸爸提出在他房间里隔一间,他跟妹妹住,那本来就是主卧,有独立的阳台和卫生间,隔一下的话也还是可以的,而且光线充沛,比朝北的小间还要好。可是妹妹和妻子都不同意,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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