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夜后,他们倒在“死亡路口”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3月27日03:35 南方都市报

  

消夜后,他们倒在“死亡路口”
车祸中的四名死者,从左到右分别为:房新平、罗群生、邓茗、刘美妹(合成照片)。本报记者谭伟山翻拍
消夜后,他们倒在“死亡路口”
房新平在事故中受重伤,后送到番禺市人民医院抢救,但仍未能幸存。本报记者陈辉实习生黄敬亮摄
消夜后,他们倒在“死亡路口”
警察在现场勘查。

  逝者

  房新平,23岁,生于1985年1月22日,广东清远连南人,生前在番禺金信工业大厦振业首饰厂做执模。

  罗群生,22岁,生于1985年10月11日,广东肇庆怀集人,生前在番禺金信工业大厦振业首饰厂做执模。

  邓茗,17岁,生于1990年10月8日,广东韶关仁化人,生前在番禺皇庭首饰厂做微镶。

  刘美妹,22岁,生于1986年3月6日,广东韶关仁化人,生前在番禺金辉首饰厂做微镶。

  2008年3月25日零时20分,4人在番禺市广路左边村路口的车祸事故中身亡。

  最后的晚餐

  消夜后回家,四男女遭遇车祸

  房新平、罗群生、邓茗、刘美妹,四个鲜活的生命,正说说笑笑的时候,就没了。事前没有任何征兆。他们最大的23岁,最小的年方17.

  2008年3月25日凌晨0时20分,番禺市广路左边村路口,一名醉酒台商驾驶的银灰色商务车撞死了这4个年轻人。他们的朋友说,当时他们应该刚吃完夜宵,“再走10分钟就能到家”。

  10分钟后,罗群生、刘美妹、邓茗也许已经停止了呼吸,房新平仰躺在番禺市广路北向第三条车道上,等待120到来。

  当日凌晨3时35分,车祸现场惟一幸存的房新平,也停止了呼吸。当时,番禺人民医院急诊科抢救室外,一个亲人都不在他身边,只有摄影记者的镜头在门缝守候。

  4个生命从此永别人间。

  他们初中毕业就从广东农村家乡来广州打工;他们都和别人共享一个15平方米的出租单间作为“家”;他们“业余生活没有什么爱好,就是看看电视打打牌”;他们之间有的相识甚至不到一个月;他们客死异乡,最后一次见父母是在一个多月前,过年的时候。他们同在首饰业工作,同是外乡人,甚至同住一层楼,让他们走进彼此的生活。

  像他们一样的青年外来工,走在他们生前曾住过的大罗塘村格田大街上,俯拾皆是。

  他们的起点如此相似,终点完全相同:前日凌晨时分,吃完“最后的晚餐”,这四名青年男女横穿大罗塘村和左边村间号称“死亡路口”的马路回家,一辆疾驰而过的轿车让他们真的走上了死亡之路。

  不祥的电话

  连拨数电话,得到出车祸消息

  铃铃铃……“我是交通局的,请问你认识邓茗吗?”

  3月25日凌晨3时35分,林锦仁被一通陌生来电吵醒,他忘记自己说了“是”还是“否”。

  “你有没有一个老乡叫邓茗的?”

  挂了电话,虽然模模糊糊,但林锦仁忘不了对方的第二个问题。

  “邓茗他们不是去吃消夜了吗?怎么交通局会打电话来?”狐疑过后,林锦仁拨通了楼上401老乡陈平扬的电话。陈平扬说,他下铺的罗群生也还没回来。当晚,罗群生和邓茗、刘美妹、房新平一起去消夜了。

  听说罗群生没有回来,林锦仁又拨通刘美妹的手机———也无人应答。

  接着,他拨通房新平的手机,“喂!”一个陌生男声告诉他,房新平出交通事故了,对方让他立刻前往交通事故处理科。

  林锦仁说,4小时前,“刘美妹问我去不去消夜,我让她们在我家吃瘦肉鸡粥当消夜算了。”随后,“群生又来劝我,我都没去。”林锦仁说,4人当时说一起去左边市场附近消夜,“群生星期一出粮了,可能要请大伙出去吃一顿”。

  4名死者和十来个同行兼老乡的关系都很好,“我们常常不分你我出粮就互相请客。”

  罗群生的室友陈平扬念念不忘,当天傍晚6时许,他在饭桌上听到房新平在电话里对邓茗说“不要吃太饱了,留着肚子今晚消夜”。

  消夜,是四名死者和朋友们最后的话题。

  家人眼里的他们

  房新平:有他的地方总有笑声

  昨日上午,约50名亲友来到番禺交通局事故处理科。

  房晚妹没说三句话,眼泪就开始在眼眶打转,59岁的老父亲房利明右手拿着香烟一言不发。

  “我弟弟很孝顺的,爸爸昨晚说起他,说着说着就流泪了。”房晚妹想念着弟弟的懂事:“他说这两年省点钱,过两年就有钱给爸妈盖房子了”。

  她最后一次见房新平,是在二月份,“他生日之前”。那天是周末,房晚妹让弟弟来大罗塘自己家中吃午饭,“他12点多过来,中午1点半就要上班了,我们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也没聊什么”。

  没聊什么,竟成永诀。

  听罢记者描述凌晨2时房新平被医生抢救的情景,泪水,再次在房晚妹的眼眶中打转。

  朋友眼中的房新平很幽默,“有他的地方总会有笑声”。陈平扬回忆,一次与新平吃炒田螺,“新平说田螺很补身的,吃完后可以有力气把戒指削掉一半”,“他总是能把普普通通的事说得很搞笑”。

  邓茗:她会寄钱回家给父母

  生于1990年10月8日的邓茗,再也看不到自己的18岁生日了。2007年春节过后,初中毕业的她开始了打工生涯。

  大哥邓新文说,“她会寄钱回家给父母”。嫂子眼中的邓茗“纯品、听话、孝顺”。二哥邓新发的记忆中,最后一次与妹妹见面是周日晚上9时30分。

  “那天晚上,她过来我家坐,我问她现在上班怎么样,她说有时候要加班有时候不用。”邓新发只记得当时妹妹留下的只言片语:“细哥,我回去冲凉了”。

  这三四分钟的对话,是永诀。

  罗群生、刘美妹:他们的爱情才刚萌芽

  番禺大罗塘村格田大街六巷。

  一层楼隔了6个单间的出租屋里,罗群生住401房下铺,刘美妹住402房上铺。他们都与一名同性室友花140元分享着这面积只有15平方米的小单间。

  2008年2月5日,他从其他楼层搬来与她相邻而居,据与他分享房间的室友陈平扬说,爱情,是从这一天慢慢开始的。之前,他们认识已经一年有多。两人同是22岁。朋友眼中,罗群生斯文温和,刘美妹活泼开朗。

  搬过来后,“他们很多时候都在凌晨1点多才回来,有时群生也到美妹房间聊天。”

  上周六晚上,在荷里活酒吧里,这两名年轻男女曾经牵手、拥抱。陈平扬回忆:“但群生一直没向我们公布他们正式在一起。”

  也许在吃夜宵的晚上,也许走在“死亡马路”之前的那段回家小路上,他已向她表白?

  罗丽欣记得弟弟问过她“我认识了一个肇庆女孩,你觉得好不好”。

  刘兹贱想起妹妹曾说“有个男仔对她蛮好,各方面都很照顾她”。

  没料到,双方家长第一次见面,竟是奔丧而来。

  在朋友们提供的一张照片上,罗群生左手搭在刘美妹肩膀上,背景是大夫山森林公园,这是她们打羽毛球时的留影。

  前天,他们再次经过大夫山森林公园,然后静静躺在公园一侧的番禺殡仪馆太平间里。

  本报记者 张艳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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