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商在柬埔寨:“黄金国”里掘金梦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4月17日11:18 南方周末
华商在柬埔寨:“黄金国”里掘金梦
新东方制衣有限公司的厂房 本报记者 李梁/图

  作者:南方周末记者 李梁

  柬埔寨,尽管华人曾在此经历过屠杀、浩劫和迫害,尽管这里在战乱之后百废待兴,“和平崛起”的浪潮下,带着不同的梦想,一批批中国商人走出海外,在这里留下了各样的足迹。

  空气炽热,阳光透明。在拥挤混杂中,摩托车穿过金边郊区尘土飞扬的街道,一排排巨大的厂房出现在眼前。不起眼的大门上有不显眼的汉字:“加华工业园”。

  新东方制衣有限公司的厂房内,织机轰鸣,一排排柬埔寨女工在流水线上忙碌;二楼办公室里,在电脑面前忙碌的,则是中国老板,通过数字管理在电脑终端精确控制着整个工厂的生产经营。

  女老板王弈来自上海,“功夫茶?台湾的咖啡?朋友从台湾带来的。”没等回答,她自作主张地为客人准备了后者。

  从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资本默默渗入到柬埔寨的许多角落。从刚完工的南部西哈努克海港经济特区到北部的原始森林深处——那里上万公顷的森林将变为成片的橡胶林。这个巨大工程的合伙人是温州人胡金林,他曾是温州柳市电器行业的发起人之一,在柬埔寨做过从电器贸易到发电厂的许多买卖,2001年收购柬埔寨两大集团公司,2007年在柬埔寨桔井省取得15万亩原始森林的特许使用权。今天他自豪地说:“做完这个我就要退休了。”

  据不完全统计,至今已有三千多家中资公司在柬埔寨开展业务。柬埔寨官方数字显示,2007年中国凭借5亿美元投资成为最大的外来投资国。加华工业园里,约一半以上厂家来自中国内地。在金边,无论是酒店、赌场还是餐馆、超市和彩扩店,很容易从招牌上找到汉字。

  这里是柬埔寨,曾经的东南亚“黄金之国”。从上世纪70年代起,连年内战和大屠杀毁灭了从基础设施到几乎每一个百姓的家庭。1993年,艰难恢复和平后,柬埔寨的经济近乎空白的图纸。

  在大多数人用大屠杀、地雷、战乱、贫穷等字眼联想柬埔寨时,在少数中国商人看来,这片土地百废待兴,意味着无限商机。

  香港人任瑞生1993年带着20万美元来到柬埔寨。15年后,他是金边联合商业银行的CEO,资产过亿美元。

  柬埔寨华人李生(应其要求化名)渴望成为未来的任瑞生。他是一家华人报社的记者,月薪500多美元。但在业余时间,他操作一家基金,控制约120万美元的资金。他的理想是5年内赚足1500万美元,“开自己的银行,然后在十年内退休”。

  1999年,柬埔寨首相洪森率庞大的代表团访问中国,确立了两国的友好关系。大批中国内地商人纷至沓来,他们满怀梦想,要在这里画出最美的图画。

  成功者:钟仁(应其要求,使用化名)站在他占地750多平方米的别墅里,五六个仆人在院子里来来去去,后院里是日本产的凌志越野车。1995年,他抛妻别子来到柬埔寨,靠着懂中文、柬文,为来这里投资的中资公司提供法律服务。13年后,他是金边最有名的华人律师之一。

  奋斗者:2003年,王弈和她丈夫齐冰接手濒临倒闭的贸易公司。5年后,1500名工人按他们的指令生产衣服,产品全部销到欧美。齐冰频繁往来于金边和香港之间,王弈坐在厂房楼上的老板桌前,监控电脑里近50种报表。

  失败者是无数铩羽而归的中国人:被中国的劳务公司骗到金边的二十多名工人,大雨滂沱中站在中国大使馆外痛哭;另一些人却是咎由自取,他们带着数十万美元到金边投资,却在赌场里输到买不起回程的机票。

  当华商遭遇工会

  廖永兴2001年开始办制衣厂,如今厂里已有1500名工人。他的成功得益于这里宽松的投资环境:劳动力比中国内地甚至越南还便宜,税收有减免,产品向欧美出口没有任何配额限制。

  对他来说,最大的困扰不是语言,不是官员贪腐,恰恰是自由民主的体现之一——独立工会和频繁发生的罢工。

  工厂2001年刚开工,四个工会随即成立。小的成员有几十人,最大的青年工会有成员近300人。接着,工会代表就在加班时间、员工工资和福利待遇上提出要价。

  很奇异却很真实:柬埔寨拥有东南亚国家最完善的劳工权益保护体系。上世纪90年代柬埔寨通过《劳工法》,规定工人可以自由成立工会。这部法律对工人权利和福利的规定比中国更全面、严格:工人工作一年以上有16天的假。工厂不能随意开除工人,不能随意延长加班时间。稍有违反,将面对工会代表的交涉和罢工的威胁,甚至巨额经济赔偿。

  面对工会,来自中国内地的老板们的反应,就不仅是不适应了。“我们从一开始就有防范。”来自浙江宁波鸿美进出口有限公司的一位副总经理说,“将工会消灭在萌芽状态。”2005年工厂开工,有工人到车间里发传单组织活动,厂方二话没说,把几个领头人全部开除。

  结果,工人们罢工,工厂因此停产一周。

  王弈一开始也非常讨厌工厂里工会的头头,认为他们喜欢闹事。但后来也接受了他们的行为方式,“现在大家关系处得还不错”。

  “在这里开工厂,你一定要明白,劳资双方是相互依存的平等关系,不是敌我关系。”加华工业园经理李伟明说。

  柬埔寨人李伟明对柬埔寨的劳工法非常自豪。他赞同中国最近通过的新劳动合同法:“中国企业的利润一直来自对工人工资福利的控制,而柬埔寨早已经过了那种挣血汗钱的阶段了。可以说中国的劳工权益保护,比柬埔寨落后了十年以上。”

  他的话遗憾地在中国来的“指导工”身上得到了印证。这是一个工人群体中非常另类的群体——既不代表资方,也不代表劳方。他们技术熟练,工资要高于当地人,但他们从不加入工会。实际上,他们完全享受不到柬埔寨工人拥有的许多权利和福利。

  一群中国东北的指导工来到柬埔寨后,护照上缴,统一吃住在工厂里,一天工作16个小时,周一至周六不准出门,周日也只能团进团出。他们没有加班工资,一个月只能领到一百多美元的零用钱,其他工资全部被老板“保管”,到年终或回国时一次性发放。

  这种管理方式在中国企业里是普遍现象,王弈的工厂也不例外,指导工们的护照被“统一保管”。“我们主要是怕他们在外面弄丢了。”齐冰解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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