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闲谈：领导下了指示

　　文 放小镜

　　市教委大领导到我们这儿几所学校视察后，很失望，“我前年来这样，去年来也是这样，没想到今年来还是这样啊……”我们这儿小领导很紧张，很能喝的他们，当天中午吃饭时，喝了没几杯就醉了。过后解释，美其名曰“为领导倾倒”。很多时候，大领导一生气，小领导就害怕了。“为领导分忧”、“为领导分忧”，不能整天只挂在口头，更要有实际行动。因为想为领导分忧的人海了去。

　　担心失去“为领导分忧”机会的小领导，在领导走后，决定一个月内将中小学校“大变样”。非给大领导个惊喜不可。相当雷厉风行，他们几个小领导整天开着车拿着摄像机到下边转悠，看看各学校变得怎样，有没有偷懒的，行动不力的，录像后在转播台天天播，严重点的甚至就地免职。

　　几个撞在枪口的学校领导被免职成了序曲，“大变样”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老家那所小学，也大干起来。上个星期回去，学校真是“大变样”了：那些我们小时候种的已经有碗口粗的风景树，全部砍掉。连我们那时候经常翻来翻去的围墙也被推倒，这个围墙早就没有围墙之功能。校园内，大青砖堆砌起来的它虽说算不上文物，说它是校园一处独特的风景，倒非言过其实。当年我亲手栽的那棵国槐，根还未刨掉，新鲜的砍刀印迹很是刺目。和校长一聊，原来本地所有学校都以这种态势“大变样”。围墙该推倒的推倒，该粉刷的重新粉刷，校园内该砍的再珍贵也毫不留情。总之一句话，以否定“以前”的心态“大变样”，形象很重要。这也是小领导为大领导分忧的指导思想。

　　小时候经常听大人说什么“破四旧”，很神圣很敬畏的。长大后，摆脱了单一语境的束缚，终于明白什么是“破四旧”。革命小将把“破旧立新，简单化为对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的一系列物化形态的破坏行动”。现在的“大变样”和那时的“破四旧”差不多，凡是旧的，都要否定。中国有句老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按这种思维，大概也要改成“前人栽树，后人砍树”才正确。

　　当权者的喜好，一句话，一篇文章，一个举动，甚至一声咳嗽，都被愿意“为领导分忧”的人“参透”而具化。我敢肯定，市教委领导所说的“还这样”，小领导并不能确定他是指哪方面，但又不敢去问，所以只有从最简单的形象工程着手。说不定他只是随便说说，并无其他意思而已。拍马屁拍在马蹄上的也不少！不过你我确实也得佩服，权力如此之妙，从古到今都没有一点点变质。以质量论，确属上乘极品。敢问世间哪有保质期如此之长的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