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教授们课堂上的魅力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4月23日09:30 北京大学

  “丰富的学识,闪光的才智,庄严无畏的独立思想,这一切又与耿介不阿的人格操守以及勇锐的抗争精神相结合,构成了一种特殊的精神魅力。”这充分地表述了北大教授们的无限魅力之所在。

  在北大,没有严格的课本,没有讲课深浅之规定,也没有课时进度之约束,一切都由教师们根据情况而定。在这样的课堂上,教授们的智慧在此得到了充分的施展;教授们的学风在此得到了充分的表现;教授们的个性在此得到了充分地张扬。

  如果我们以课堂为载体,聚集起散落在岁月里的记忆;以讲课为引线,串连起大师们多姿的风范,便更能够从中体味到其魅力之所在。

  蔡元培先生在北大讲授的惟一课程是《美学》。一位同学的回忆录中记载下当时课堂的情境:“他教的是美学,声浪不很高,可是很清晰,讲到外国美术的时候,还带图画给我们看,所以我们觉得很有趣味,把第一院的第二教室完全挤满了。第一院只有第二教室大,可坐一二百人,……挤的连讲台上都站满了人,于是没有办法,搬到第二院的大讲堂。”

  胡适先生的演讲式教学在学生中很受欢迎,亦常常因红楼教室人满为患而搬入二院大讲堂。他讲课从不发讲义,自己也没有讲稿。讲课内容也有些特点,如讲中国文学史(宋元明清部分)时,先从文学评论的角度,介绍王若虚的《滹南遗老集》;讲《红楼梦》作者曹雪芹时,给学生们介绍了曹寅写给康熙皇帝的奏折。但学生们最喜欢的还是他的演讲。柳存仁先生在其《记北京大学的教授》文中写到:

  胡先生在大庭广众间讲演之好,不在其讲演纲要的清楚,而在他能够尽量地发挥演说家的神态、姿势,和能够以安徽绩溪化的国语尽量地抑扬顿挫。并因为他是具有纯正的学者气息的一个人,他说话对的语气总是十分的热挚真恳,带有一股自然的气所以特别能够感动人。

  钱穆先生亦是学生们喜爱的教授。他所担任的课程,中国近三百年学术思想史、中国通史等,从来都是两个小时连起来讲,中间不休息,他讲课的地点从来都在二院大讲堂,而且从来都是座无虚席。朱海涛先生《北大与北大人》中写到:

  一付金属细边眼镜,和那自然而然的和蔼,使人想到“温文”两个字,再配以那件常穿的灰布长衫,这风度无限雍容潇洒。向例他总带着几本有关的书;走到讲桌旁,将书打开,身子半倚半伏在桌上,俯着头,对那满堂的学生一眼也不看,自顾自的用一只手翻书。翻,翻,翻,足翻到一分钟以上,这时全堂的学生都坐定了,聚精会神的等着他,他不翻书了,抬起头来滔滔不绝地开始讲下去,越讲越有趣味,听的人越听越有趣味。对于一个问题每每反复申论,引经据典,使大家惊异于其渊博,更惊异于其记忆力之强……这种充实而光辉的讲授自然而然地长期吸引了人。

  鲁迅先生讲课虽不像演说家的演讲,但课堂上却时时沸腾着青春的热情和蓬勃的朝气。听课的不仅是国文系的学生,还许多其他系及校外的青年学生,甚至还有从外地赶来专门听他的课的。同学们反映听他的课就像读他的文章一样,“在引人入胜、娓娓动听中蕴蓄着精辟的见解,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对于历史人物的评价,都是很中肯和剀切的,跟传统说法很不同。”

  此外,还有刘师培先生,他作为北大中国文学的教授,开的课是《中国中古文学史》,学生们认为水平确实很高,他上课既不带书,也没有一张卡片,而是讲台上一站,随便谈起,头头是道,所引古文资料,常常是随口背诵,同学们都很佩服。他的文章也做得漂亮,可谓“下笔千言”。

  教授中还有一类是口才较差,学问很高深的。如周作人先生,大概是将满腹学问都注入笔端了,而讲起课来却很不善言辞,一口很不好懂的浙江口音,走上讲台后常常有点手足无措,许久才站定,然后把两手分别插入棉袍的兜儿里才慢慢讲下去,吞吞吐吐,且说且噎。

  梁漱溟先生大概也应算在此列之中。他讲印度哲学概论、大成唯实论、东西文化及哲学等课,有甚多的见解,很受学生们的欢迎,但却不善于言辞,可惜的是文字也欠流畅,每当讲到某个道理时常不能即兴说明,便急得用手触壁或是用手敲头深思。

  顾颉刚先生,乃“疑古学”之大家,著有《古史辩》。先生学问渊博,擅写文章,但口才偏差,讲课时常常词不达意,吃吃一会,情急之下,索性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疾书,写得速度很快也很清楚。

  还有明清史专家孟森先生,其学问亦是很高深的,但却属不擅讲课之例。学生们回忆:他永远穿着一件旧棉布长衫,面部沉闷,毫无表情。他的讲课也是出奇的沉闷。有讲义,学生人手一编。每次上课必是拇指插在讲义中间,走上讲台。他讲课从来不向讲台下看,照本宣读,下课时,讲义合上,拇指依然插于讲义中间,转身走去,依然不向讲台下看。

  不善讲者的教授中也有因自家口音实在难懂,讲,不如不讲者。如陈介石先生,他在哲学门(系)也是深受同学们的尊重的,他讲中国哲学史、诸子哲学,还在历史门(系)讲中国通史。他讲课也是以笔代口,先把讲稿发给大家,上课时一言不发,就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课铃一响,粉笔一扔就走了。最难得的是他虽不讲话,但却是诚心诚意地备课,课堂所写与于讲稿亦各成一套。据说就是因其一口难懂的温州土话的缘故,却促成了他的一种风格。

  朱希祖先生亦在此列。他的海盐话有的北方同学听到毕业,也没听懂几句,真不如粉笔写更好了。为此还常常闹出一些笑话。一次朱先生讲文学史,讲到周朝,反复说孔子是“厌世思想”,同学们都很奇怪,黑板所引孔子的话都是积极的,怎么是厌世呢?过了许久,同学们才解开此谜,原来朱先生所谈为“现世”而非“厌世”。

  讲课中有的教授以阐述自己的观点为主,也有的教授则更注意前人的错误。陈恒教授便是这样。在讲课时他将二十五史从头讲起,把所有有关的事件一一交待清楚,特别是尤其注意前人的错误。有的同学回忆陈先生时说:

  “在他眼里,前人的错误不知怎么那么多,就像他是一架显微镜,没有一点纤尘逃得过他的眼睛。不,他竟是一架特制的显微镜,专挑错误的。……他的嘴相当利害,对于错误的学者批评得一点也不留情。”

  教授中也有讲课喜欢标新立异者,有时异到胡说、离奇之地步。林损先生便是代表之一。据说他长于记诵,许多古籍都能背诵,诗写得也很好。但上课经常发牢骚、讲题外话,有时随口胡说。他讲杜甫《赠卫八处士》时,竟说:“卫八处不够朋友,用黄米饭炒韭菜招待杜甫,杜公当然不满意,所以诗中说‘明日隔山岳,世世两茫茫’,意思是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后来他在学校整顿中被解聘。

  还有北大著名怪人辜鸿铭先生,他虽然其常年身着枣红马褂,拖着一条长辫,坚持复旧,保皇复辟,但其在学问上亦是佼佼者,据说他所著的《中国人的真精神》曾被誉为是“一部震炫欧洲思想界的煌然巨著”。他精通英、德等多国语言,主讲西洋文学,后又主讲英诗。既便是后来蔡元培先生解聘了他,也不是因其学问不精,而是因其教书不认真。他上课常带一个童仆为他装烟倒茶,他坐靠椅上,慢吞吞地讲课,一会儿吸水烟,一会儿喝茶,学生们着急地等着他。后来竟一学期只教了学生六首英诗。

  黄侃先生与辜鸿铭、刘师培曾为老北大三怪杰,其讲课的奇闻更是让人哭笑不得。田炯锦先生《北大六年琐记》中回忆:

  “有一天下午,我们正在上课时,听得隔壁教室门窗的响动,人声鼎沸。下课时看见该教室窗上许多玻璃破碎,寂静无人。旋闻该班一熟识同学说:‘黄先生讲课时,作比喻说:好像房子要塌了。方毕,拿起书包,向外奔跑,同学们莫明究竟,遂跟着向外跑。拥挤的不能出门,乃向各窗口冲去,致将许多玻璃挤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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