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徒弟倾囊而出毫无保留

　　『片花2』

　　他带过多少徒弟？为什么他的徒弟管他叫“教授”？

　　董倩：有一句话，叫做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窦铁成：这个没有，保留我是毫无保留，没有一点保留。

　　面对这个变革中的时代，他又是如何理解界定“工人”的价值？

　　窦铁成：不是金子也会发光。就是发光的不一定是金子。

　　面对面董倩专访专家型技术工人窦铁成，正在播出。

　　解说：这里是内蒙古境内的东吴铁路线，为了在这里修建一座现代化的变电所，窦铁成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一年多，没事的时候，他也会带着自己的徒弟沿着铁路线去检查线路。在这里采访的时候我们得到了这样一组数据：在中国中铁一局电务公司电力专业共有职工460人，308人是窦铁成的徒弟；公司共有电力工技师42人，其中窦铁成的徒弟35人；公司共有电力工高级技师7人，其中窦铁成的徒弟5人。

　　董倩：我们看到了很多数字，就发现你带出来的徒弟，都是非常优秀的。有的时候，徒弟的优秀恐怕也能从侧面来验证师傅本身是很优秀的。能这样去推理吗？

　　窦铁成：可以，比如像第一个，我跟你说八四年我带那一个军功那个徒弟，现在就是高级技师。

　　董倩：就是说，带出来的徒弟棒，那个师傅一定棒。

　　窦铁成：是的。

　　董倩：这点上你毫不谦虚，

　　窦铁成：是的。

　　解说：没事的时候，窦铁成喜欢和徒弟们聊天或者探讨工作问题，由于他博学多才，很多徒弟都管他叫“窦教授”。其实，二十多年来窦铁成到底带了多少徒弟，有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这些徒弟一部分留在了公司，而另一部分呢，则选择了改行，对此窦铁成有点无奈。

　　董倩：你希望留住他们吗？

　　窦铁成：我确实是希望留住他们，但是无能为力。

　　董倩：你觉得为什么留不住他们？

　　窦铁成：在这个空间没有施展他们自己的平台。

　　董倩：那是谁的问题呢？

　　窦铁成：我觉得是一种社会现象，不是说是谁的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单位的问题，这是社会现象。因为现在跳槽，像这种情况太多了，不只我们单位有这个事情。

　　解说：窦铁成虽然对自己一些徒弟的选择感到无奈，但他还是觉得在现在这种环境下，扎扎实实带好徒弟，老老实实做好工人，是他应尽的最大的本分。

　　董倩：你作为这么长时间的，一直没有放弃学习，到今天你是一名高级技师，会不会在这个过程中想到这个问题，如果我要能有大学的学历该有多好，学历对你重要不重要？

　　窦铁成：这个看时段的问题，如果在以前的话，我觉得好像是，我有学历好，但这个文凭，我一直觉得不重要。

　　董倩：文凭真的不重要吗？

　　窦铁成：在某种情况下重要，比如说升职，比如说定职。

　　董倩：这些不是都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窦铁成：这个确实重要，但是我毕竟，你人生活在这个空间里面，你必须得面对现实。我指的是这个。

　　董倩：这个现实对你来说，要面对是不是很尴尬？

　　窦铁成：是。确实是尴尬。但是，我没把它作为生活和工作中的一个主要部分。

　　董倩：什么是主要的？

　　窦铁成：我觉得我的工作，我平常的学习和我的付出是重要的。

　　董倩：但你的工作、你的付出和你的得到，你觉得是成比例的吗？

　　窦铁成：是。

　　董倩：为什么要考虑这么长时间才说？

　　窦铁成：以前是，后来不是。就是说，当我还没有把这个金字塔就是说一块一块摞起来的时候，那个时候不是。

　　董倩：你指的金字塔是指…？

　　窦铁成：金字塔我指的就是现在目前这种状况。

　　董倩：你打拼出来的属于自己的舞台，你指的是？

　　窦铁成：对。

　　董倩：换句话说，可能有很多工人，他们面对着跟你一样的尴尬。但是由于可能没有像你这样的舞台，他们只能尴尬下去？

　　窦铁成：我曾经借用过过去人的两句话，就是说，是金子一定要发光，这是一句。第二句，不是金子，也会发光。

　　董倩：第二句是什么意思？

　　窦铁成：不是金子也会发光。就是发光的不一定是金子。

　　解说：2006年11月18日，是窦铁成终生难忘的日子，陕西省举行了电力线路工职业技能竞赛，他带领两名徒弟在比赛中技压群雄，包揽个人一、二、三名，并荣获了团体第一。他本人在这次竞赛中，还被授予“状元”称号。

　　董倩：当时那个比赛都比的什么？

　　窦铁成：就说是先是理论考试，然后再实做。实做完了以后，比如还有高压电缆头的制作，电路表的接线，像电动机的正反转，还有等等，反正就是像这些东西。

　　董倩：是不是也有你和你的徒弟同台竞技的时候？

　　窦铁成：当时是，有一个，一个是李洪江。

　　董倩：徒弟和师傅一起参加同一个比赛？

　　窦铁成：那时他是抓了乒乓球了，不是说是人安排的，或者谁想。

　　董倩：谁尴尬还是师傅尴尬？

　　窦铁成：还不存在尴尬不尴尬的问题，到最后，当然是比试的时候，大家都是想争第一，这种好胜心谁都存在。

　　董倩：包括师傅也存在？

　　窦铁成：对，我也不想落后。就说咱们比一把，看到怎样…

　　董倩：最后师傅赢了吗？

　　窦铁成：最后我确实是赢了，但是，当时有一种心理，我是出于一种侥幸的心理，我说我如果胜了，就说是师傅棒，我如果我输了的话，这师傅带出来的徒弟真棒。

　　董倩：你是怎么都不会输。如果说是你输了的话，你心理上会不会觉得有点不舒服，我教出来的徒弟居然比我还好？

　　窦铁成：那个不会的。包括现在也是这样。因为他们就说是在思维上和在平常的工作中，他们和你看事物的角度不一样。包括在有些技术上的东西，他们思维很敏捷的，有时他们说出的观点有的比我可能还要好。

　　董倩：你作为师傅，在带徒弟的过程中，会不会把自己所有的东西百分之百地都传授给徒弟，因为有一句话，叫做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窦铁成：这个没有，保留我是毫无保留，没有一点保留。

　　董倩：真的吗？

　　窦铁成：对，这个我是问心无愧。

　　董倩：他们以后要是成长了，比你还出色，怎么办？

　　窦铁成：太好了，我现在希望就是这一点，我希望不光是他们，我希望还说是能层出不穷地涌现出像他们这样优秀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