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人的爱国一定是更辛苦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5月08日14:40 南方人物周刊
 

  白岩松,央视主持人,40岁

  4月15日,新闻主持人白岩松在搜狐体育版发了一篇小文章,对抵制家乐福的倡议提出了自己的异议。文章顿时激起了网络上的一片骂声。

  对于这场无意中卷入的争论,事后的白岩松态度平和。他没有时间介入太多。19日,他去日本采访,为胡锦涛主席访日打前站。25日回国,之后每天做直播。他是在日本听到自己惹出轩然大波的消息。

  “我关心的不是抵制本身,而是如何跳出事件,进而去思考我们该如何提升我们的民主素养,这才是真正要紧的。”“我没觉得有什么压力,相反,如果我没有讲出自己的观点,那才是有压力的。”

  他甚至觉得这是件好事。事件告一段落后,媒体开始反思了。这是一堂宝贵的民主课。

  他很克制,都是在工作以外的平台上讲出自己个人的意见。“因为媒体是公器,你不能拿来做私人发布。”

  在表达时,他很注意措辞,尤其是避免使用“们”。

  “我们太习惯了‘我们’,凡是躲在一个集体下面,就会感到安全得多。把‘们’字去掉,比如,所谓华人代表13亿中国人起诉CNN,要求赔偿。”

  最让他欣慰的,还是在电视上看到几名中国留美学生接受采访时的发言,学生说:“火炬接力时,我们和闹事的藏独分子辩论起来,驳得他们哑口无言。我们满心鼓舞。但是事后想想,也许该听听他们的意见,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张朝阳声称“要让充满偏见的法国媒体与公众感到损失与疼痛,否则他们不会长记性的”,遭到网民狂顶。这让白岩松感到有些疑惑。“他是一个网站的负责人,他出过国,我想将来和他聊一聊,他真是这么想的吗?”

  “我一直反对用‘抵制家乐福’来表达声音,但我支持人们发出声音。”

  “一个中年人的爱国,一定更辛苦。”呐喊是容易的,而他认为自己要做的是把爱国“变现” 。

  我们对“文革”的反思,还太少,太浅

  贺延光,中国青年报图片总监,56岁

  抵制事件最初闹起来的几天,贺延光是颇不以为意的。

  可是,4月14日上午,接连收到的三条抵制家乐福的短信,让他坐不住了。“我很担心这样的情绪表达。我怕会出大事。”他觉得有必要做点什么。于是他坐下来一气呵成,写下了那篇博客,“我不赞同抵制家乐福”。

  “我这个年龄的人,大都做过愤青……我们曾经热血沸腾,曾经忠贞不二,结果是乱了国家,也险些葬送了自己。”他写道。

  两个星期后,他坐在咖啡室里,细细回顾这件事情。“我预备着会有不同意见,但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谩骂。”

  他仔细看了几乎每一条回帖。他很在意上面都写了些什么。谩骂,谩骂,说理,谩骂……他其实很想看到真正有分量的反对意见,可惜的是,即使间或有那么一个,也是被淹没在一大堆口水中的。

  有朋友打电话来安抚,他报以哈哈大笑。“我是当过‘反革命’、蹲过大牢的人,几个人的骂对我算什么?”他指的是1976年的天安门事件,他因为参加广场追悼活动被逮捕收监。

  他没有感觉到压力。工作还是一如既往。只是,他有些担心自己年幼的孩子,因为一些人在回帖时杀气腾腾。

  他其实不太愿意理会那些只懂得一味抵制的人。“这些人要搞抵制,但连一些最基本的求证工作都不愿意做。家乐福大股东到底有没有资助藏独组织?法国政府究竟有无计划补贴家乐福让它搞促销应对抵制?根本没有人管这些事的真伪。”

  他真正忧心的,还是那些谩骂者中不乏年轻人在。“我为他们担忧。那么多信息渠道,四通八达,你为什么不去做鉴别,不去分析。年轻人怎么会成这样,不会分析,不讲道理,只会歇斯底里?”

  这位共和国同龄人,一下子穿透历史,道出了他所理解的根源所在:我们的周围,充斥着暴力文化,暴力的语言,暴力的行为。而其根子,就在于“文化大革命”的遗祸。“我们对‘文革’的反思和检讨,还太少,太浅。‘文革’的土壤还在。”

  “参加这次抵制的人,我也能理解。大家应该有出气的地方。但今天是家乐福,明天,板砖拍向谁可就难说了。重要的是消解大家的各种气愤,不能等到事情闹大,再来讲理智。我记得,‘9·11’以后,古巴的卡斯特罗,虽然当了美国几十年的宿敌,还是站出来谴责恐怖分子的野蛮行径。而我们自己,那几天,不少人幸灾乐祸。这哪里是大国的心态。看看古巴,重读一下柏杨的《丑陋的中国人》,或者能帮我们找到距离。”

  (文中陆晨、林洁均为化名)

[上一页] [1] [2]


发表评论 _COUNT_条
Powered By Google
不支持Flash
·《对话城市》直播中国 ·新浪特许频道免责公告 ·诚招合作伙伴 ·企业邮箱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