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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两个人的奥运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5月14日10:33 新民周刊
郑若麟[巴黎] 尽管令人不愉快的阻挠圣火传递事件已经过去,但欧洲华人的情绪并未真正平息。我在《费加罗报》网站上一篇有关 西藏骚乱和奥运火炬传递的文章后面,读到一则用法语写成的跟帖,发表于5月2日。摘译如下—— 我是中国人。我在法国生活了25年了。我今年45岁。我的妻子是法国籍,我7岁的儿子也是。我是基督徒,是20 年前在法国受的洗。我的母亲和兄弟姐妹都生活在中国。我定期回国看望我的亲人。我属于薪水阶层,我在中国没有任何生意 。我支持民主,支持民族间的对话,主张世界和平,“为了一个更美好的世界”,支持民族自治,包括西藏在内。 但是我深深受伤于某些人的上窜下跳,我属于那些认为不应将一切都与奥运混为一谈的人群中的一个。 我这样说是为了两个人。 为了怀念我的父亲,也为了我儿子的幸福。 我父亲在去年80岁时因癌症去世。在他生命的最后几个星期,病情恶化。我曾询问我的医生怎么办,他说:“为了 使一位病人的病情好转,必须让病人抓住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并为此而与病痛做斗争;因此你必须先了解你父亲生活中最为 珍惜的是什么。”我将这番话转述给我的姐姐。她说:“噢,他就是一心想亲眼看一看明年奥运在电视上的转播。” 这是我父亲生前唯一的心愿。 他终于没有等到,也许这样更好……他并不是共产党员。他仅仅是一位普通的劳动者。 现在来谈谈我的儿子。 自从上了幼儿园中级班后,他就一直在询问涉及他身份的一个问题:“我到底是中国人还是法国人?”我回答说:“ 你是中国人。你也是法国人。”开始时他接受这个说法,但后来就改了:“我是法国人,但原籍是中国。”因为这是他在学校 的老师告诉他的。 当出现了抵制奥运的喧嚣时,有一天,他怯生生地问我:“抵制是什么意思?”我便将这个词的含义告诉了他。他非 常悲哀。几天后,他又问我:“我们应该抵制北京奥运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反问他:“你认为呢?” “我认为不应该抵制北京奥运。”他回答。 “为什么?” “因为那是我的原籍。”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是的!” “那么如果有人问你这个问题,你有权告诉他你的想法;但别人也可以说必须抵制,这是他们的权利……” 跟帖以“保证本文的真实性”为结尾。 我读后深为感动!这是三代人对北京奥运的某种深入灵魂的牵挂和几乎是高于生命的深切向往;这种牵挂与向往,是 任何不了解、或忘却了中国百年来屈辱史的人所无法感受、无法理解的。这可能是中国半个世纪以来、以及未来几十年的真实 历史中的一个细节;但是这个细节,却告诉了我们很多。从这个细节,我看到的是这两个月以来在全球围绕着奥运所发生的一 切在中国历史——其实也包括世界历史——上留下的浓重一笔。 我相信这位“父亲”之所以将生命的最后日子与奥运紧紧捏在一起,是因为奥运对于他来说,是作为中国人一生经历 ——从抗战到“文革”——的最后一个辉煌的句号!奥运对于他们这一代人,是中国终于“站起来”的象征。 而对于文中的“我”来说,作为上世纪80年代毅然去国远走他乡的一代,在政治理念上显然有着自己的想法,甚至 皈依了“我主”……但如果他因发生在近两个月的事件中倍感“受伤”,那恰恰是因为他仍然是一个“中国人”,在他的“基 督徒”的躯壳下,仍然跳动着一颗“中国心”。与很多往昔的同道的不同之处,我想,就是这个“我”在法国生活了25年之 后,可能已经深切意识,或在潜意识里感觉到了中国文明与法国文明之间的巨大差异,特别是其“不兼容性”。 最令我不由自主地陷入长考的,则是文中的“儿子”!也许他是法国人,也许他只是“原籍”中国,但年仅7岁的他 却“反对抵制北京奥运”。在这一个简简单单的想法中,包含了太多的历史的、文化的、种族的、现实的冲突、裂层和延续。 我不能预测这位7岁的孩童未来的思想轨迹,但我已依稀看到这一代“法国-中国人”或“原籍中国的法国人”的情感核心: 他们将成为中西方之间的不可或缺的一环。- 新浪独家稿件声明:该作品(文字、图片、图表及音视频)特供新浪使用,未经授权,任何媒体和个人不得全部或部分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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