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市内生活基本恢复正常

　　新建小学：奇迹生还的小男孩不断昂着头

　　这是另一个被摧毁的学校。四层教学楼全部垮塌，旁边的一溜平房同时被砸塌了一半。这个市区内的学校共有12个班，除了一个班正在上体育课幸免于难，其余11个班“差不多都砸在里面了”，一名参与救援的水电十局医院护士说。

　　都江堰市内的医护人员同样伤亡惨重，在中医院，6层住院大楼坍塌，可以判断的是数目众多的医生护士被埋在了废墟下。幸存的医护人员仍然立即接受任务分配，赶赴各抢险现场。

　　午夜两点，雨越下越大，吊车还在移动大块水泥，穿着雨衣的武警同时爬上废墟，排成一列，组成人力流水线，传递小块的砖石。

　　废墟中央已经被清理出一个大坑，爬上大坑边缘，在钢梁和预制板缝隙间，随处可见遇难学生的躯体。最中心的武警就在缝隙中的遗体间反复喊话搜寻。“现在就是要抓紧时间把还有希望的挖出来，”一名武警说。

　　凌晨3时左右，和都江堰市第一人民医院广场前的冷清相比，新建小学的院内显得要紧张忙碌许多，这里正在进行抢救挖掘。

　　为了保证挖掘工作的顺利开展，等待消息的家长们被挡在了武警的警戒线之外。

　　两台轰轰的大吊机，不断作业。废墟里，是这所小学11个班级400名左右的学生。

　　医护人员拿着盐水盯着吊机旁的武警，一旦有孩子被就出来，就马上急救。

　　从废墟里被拉出的孩子，还有呼吸的，就被送往成都急救，没有呼吸的，就被安放在旁边的空地上。

　　奇迹发生，废墟里抱出一个小男孩，躺在担架上，他不断昂着头，眼睛四处张望，炯炯有神。人群里一阵欢呼。半个多小时后，又一个看上去不到10岁的小女孩被找到，她被一名武警裹在被子中抱了出来，她的眼睛虽然透着恐惧，但仍然灵动有神。

　　但更多的是遗体。三十多具先期被挖出的遗体放在操场边篮球架下。凌晨4时左右，几十名衣衫褴褛的家长赶到，他们中的很多人看上去也刚刚脱险。家长们打着手电或打火机在遗体间仔细辨认，偶尔光亮照到他们的脸，希望和绝望交织互现，看上去就和死亡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直到凌晨5时，新建小学的救援仍在进行，“找出来的还是少数”，一名已经在现场连续工作了十多个小时的医生摇着头感叹。

　　都江堰市第一人民医院：“医院基本被掏空了”

　　5月13日午夜两点，都江堰市第一人民医院前，喧嚣、忙碌了一整天的广场上，终于平静了许多。

　　响应成都交通电台的呼吁而自发赶来往成都送伤员的出租车车队，正在准备空车而归——所有的病人和伤员共一千多人已全部转移到成都了。“一天之中，医院基本被掏空了。”这家当地规模最大医院的外科主任陈先生告诉记者，忙碌了一天，陈主任刚刚可以坐下抽根烟。“两点半左右，突然之间，桌子左右摇摆，整个楼都在剧烈颤抖。”地震发生时，二百多医护人员正在召开5·12国际护士节大会。参与会议的贺姓护士说，“所有人员在几分钟内就迅速撤离出大楼。”

　　同时被迅速转移的，是医院内的五百多位患者，他们被临时安置在医院内的西广场上。“还没等安置妥当，外面就送来了地震中受伤的市民。”医院门前的广场成了临时急救室。

　　汶川，望眼欲穿

　　有消息称已有少量部队已进入汶川县城，并迅速展开救护行动。但大规模搜救仍极困难。

　　有军方消息人士称，前往侦察消息的直升机报告，汶川县地理地貌都发生了改变，而后直升机由于恶劣天气不得不返航。

　　最新消息称，除数支部队跑步前进汶川外，空降部队也已经出动。临时指挥部的命令是：如果条件不够机降，那就采取伞降方式，总之一定要把救援力量投送到这个至今无法得知灾情的地震中心。

　　5月13日，从成都军区前进指挥部得到消息，军区已派出两支小规模部队徒步前往汶川。其中一支为20人左右的侦察分队，翻山走陆路。侦察分队于12日下午从紫坪铺出发，13日晚用海事卫星电话与军区前指取得过一次联系，报告已进入汶川境内，其后失去消息。14日凌晨，在军区前指，军区首长已命令用一切手段联系侦察分队，并指示必须加速进入汶川县城。

　　第二支队伍由成都军区某集团军军长率领，由紫坪铺水库乘坐冲锋舟走水路出发。队伍一共4只冲锋舟，在一个险滩，领头两只成功冲过，其后两只却遭遇险情只能退回。据称水路一路沿山，山体极不稳定，不时有巨大石块掉落水中，冲锋舟境况危险。目前冲过险滩的冲锋舟还没有与军区前指取得联系。

　　在部队出发的紫坪铺，巨大的山体整体滑坡，将整段公路掩埋。当地村民称，地震时，道路拐弯处正在堵车，滑坡将车辆全部掩埋。而从都江堰到汶川一路，类似滑坡还有多处，泥石流和滑坡也仍然时有发生。抢险恢复道路工作目前难度极大。

　　本报从空军新闻处得到的消息称，空降兵于13日在开封集结，之后分批抵达成都，兵力接近6000人。空军原准备于13日即对汶川进行伞降，但遭遇恶劣天气，计划只得取消。直升机由于天气原因同样也无法抵达汶川。气象部门报告未来36小时内天气可能都无法好转。

　　而刚刚从惊恐中稍稍平复的成都市民已经开始行动。在各处献血站前，市民排起了长队；武侯祠附近的两个献血站通宵工作，等待献血的市民则通宵排队。

　　成都的出租车司机也已经组织起来，他们自发数辆车组成一队，前往都江堰、绵阳、德阳等地，帮助把伤员运回成都。不断地有出租车司机打电话到相关部门，询问参与行动的方法。

　　成都市内的工程队也在踊跃行动中，他们通过电台互留电话号码，把各自手头的平板车和挖掘机等重型机械约定会合起来，再驶向各灾区。

　　成都市内生活基本恢复正常，13日瘵晨，一名婴儿安全地诞生在从医院疏散出来的帐篷中，通过电视镜头的转播，这个孩子已经成为了全成都人的宠儿，所有的人都一致同意，这个灾难中的新生儿，将以“震生”为名长大成人。南方周末驻蓉记者 曹筠武、孟登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