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救援:大山深处或有盲点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5月25日05:36 南方都市报

   乡村救援:大山深处或有盲点

  “不要挖他们了,就在那里立一块墓碑,以后就在那里给他们上坟。”5月16日,一名村民说。

  死者已矣,生者应当得到及时的营救。但青川位于山区,公路被毁,被困于山区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难以进入,所以,全县的营救工作十分困难。

  深山里的农民,只能靠每家幸存的人,挖掘自家被掩埋的亲人。可是有的全家被埋,有的仅剩外出务工的家人。

  5月16日中午12点,关庄镇抗震救灾指挥部一阵骚乱。对面,几名武警背着一个老人,在河水中奔跑而来,溅起一阵水花。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跑步迎接。将老人迅速抬进救护车。

  这个老人是关庄镇新华村人,平时一个人居住。她的儿子尹顺义和孙子尹强,在山西挖铁矿。在得知家里发生地震后,父子俩立即动身,5月15日中午12点到家。此时,他们坐落在山坡上的房子已经完全倒塌。他们他们听见了老人的叫唤。

  老人被埋太深,直到下午6点,才被儿孙挖出。天色已黑,道路艰险,他们不得不在原处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尹顺义父子,找来两名年轻力壮的本村人,轮流背着老人,步行4小时,终于于中午12点多钟,到达关庄镇抗震救灾指挥部。

  “地震以后,很少人在那里,所以她喊,也没人听见。”5月16日中午,尹顺义一边将母亲从担架上抬上救护车,一边简单地回答记者的提问。

  直到5月16日上午,上千名官兵到达青川县,被分成数个小组,每组一两百人,开始背着粮食,徒步进入深山。但显然救援的力量太小了。

  5月17日,济南军区大批部队进驻青川县,奔赴山区,开始营救。

  5月19日上午9点多,一个叫做王春邦的矿工,在青川县石坝乡三江村的一口矿井里,被部队官兵成功营救了。王春邦在废墟中等待了165个小时,他仅仅在5月18日喝了自己的尿进行自救。

  他的两个儿子都在山西打工。地震发生后,他的儿子立即赶回老家。他们于16日抵达石坝乡三江村时,听到父亲被埋井下的消息,认为父亲已无生还的可能,于5月18日离开。他们并未去矿井寻找。

  深山之中,还有多少这样的灾民,不得而知。他们也许就在等待中死亡。

  村民自救:坚强超乎想象

  5月16日晚,我决定第二天深入马公乡。可是第二天,我翻过一整座山后,已经精疲力竭。经打听,要去马公乡,要翻8座高山。所以,我临时决定,去最近的红光乡。

  5月17日这一天,我除了做沿途的采访外,其余时间都在山路行走。山路上是来来往往的人。进山的是两种人:一是外出务工人员,他们无法联系家人,只好返乡寻找亲人;二是仍然住在山里的灾民,他们要翻山越岭,领取方便面,再回到住处。

  王学峰红光乡陶龙村人,在东莞德立鞋厂打工。在得知家里发生地震后,他向老板请假,老板立即同意。这家工厂共有48名青川籍工人。5月13日,老板给每人发了一箱方便面,送他们回家。由于堵车,直到5月17日,他才到达青川县凉水镇,然后步行1小时公路,爬两三个小时山路,才能到达青川县陶龙村的家。

  因为担心亲人挨饿。他始终抱着这箱方便面。我遇见他时,他的脸涨得通红,满脸汗水。

  一路上,我采访了四处灾民居住点。他们用自己家里用于打菜籽的条纹布,搭建棚子居住,从倒塌的房屋里挖掘粮食人度日。他们最大的希望是,政府能发一顶帐篷。

  山路上,往外行走的人,都是石坝乡、马公乡的灾民。即使胡须花白、弯腰驼背的老人,都背着被子、衣服,艰难地在山间爬行。一个中年男子用竹篓背着母亲,夹在逃难者的行列;这个老人臀部放在竹篓里,仰面闭目,身体悬空。

  一名年轻的武警,在5月16日爬了8座山到达马公乡,劝导村民车撤离,第二天一早,又带着村民,翻越8座山,来到关庄镇。山路上,他走走停停,十分劳累。一个中年妇女,几次提出帮他背行李,但都被拒绝。

  在最后一座山头,手机终于有信号了,很多人坐在地上,给隔绝数日的亲人打电话报平安,也急着要了解其他的亲人的安危。

  这些撤离的人们,一部分将被安置,另一部分被返乡的亲人接到务工地。他们的房屋倒塌,一无所有,他们仅在抗震救灾指挥部留下一个电话号码,便消失在故乡,也许这就是他们留在故乡的唯一印记。

  那些外出务工人员,将要在异乡,用微薄的工资养活老人和孩子。

  在东河村,我看到了自然的强大,人类的渺小。但在山路上,在迷茫、疲惫的脸上,在充满汗渍、粘着灰尘的衣裤上,我看到的是,人的坚忍。这种隐秘的、绵长的力量,比自然的力量,更加震撼。

  本版采写/摄影:本报记者 鲍小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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