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工烟盒上记录被困20天(图)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6月03日04:03 大洋网-广州日报
矿工烟盒上记录被困20天(图)
被送进医院时,刘洪坤一脸笑容。(新华社供图)

矿工烟盒上记录被困20天(图)
停在广汉民航飞行学院的美洲豹直升机。(新华社供图)

  从6月1日入院那一刻起,刘洪坤就成了病房里的“名人”,即使偶然遇见的病友,听到说他坚持了20天被救出来后,都会“啧啧”地感慨。刘洪坤和工友米成福是迄今为止被困时间最长并被成功解救的人,在长达20天的深谷被困中,他们创造了生命的奇迹。

  昨天,在华西医院见到了刘洪坤和他的家人。这个43岁的矿工,头发支棱着,从见到记者那刻起,他就不停地在笑。除了右腿打了厚厚的石膏,刘洪坤几乎没有其他的外伤。他还带着那块黄铜色的手表,被困时,他正是靠着这块表准确地计算着时间。不过表盘上计算日期的装置坏掉了,刘洪坤就在烟盒背面算日子。“1天,12日;2天,13日……20天,31日。”

  5月31日,香港飞行服务队直升机载着特种兵部队连长李磊,战士刘利辉、徐选生、刘建强,终于在四川绵竹清平乡城墙岩的一处深谷找到了刘洪坤和米成福。当时,他们正在倒塌的工棚内,恶臭扑鼻,一人弓腰坐在塌掉的门上,一个人躺在床上,身边有一点发臭的大米。

  李磊回忆说:“他俩身体很虚弱,都不能走了。但是一直在笑,无论说什么他们都不回答,就是笑。”

  被困

  地震时正在开安全会议

  预感“死期到了!”

  记者:地震的时候,你和工友们在干什么?

  刘洪坤:我们当时在开安全会,开了一个多小时,快散会了。突然,房间开始晃动起来,大伙慌忙跑出屋外。我第一个大叫了一声“地震了”,大家都往外跑。我跑在后面。出了屋,屋外景象更可怕。地在往下陷,山上的石头大块小块地往下掉,从耳边飞过。当时我就想“死期到了”。黑色的尘土铺天盖地。我想往安全地带跑,结果被石头打中了右腿。矿上几乎所有的建筑都已坍塌,还有几间房子没倒,整个矿区垮成了一个几乎成直角的大坡。米成福被击中了胸部,还有一个姓黄的工友死了。

  记者:你的右腿受伤了之后,做了什么处理没有?

  刘洪坤:我觉得腿像是骨折了,就拿了一块木板,把衬衣撕成布条,把木板捆在腿上。矿区里还有酒,又拿酒消了毒,十几天里拆开看过,然后就一直到1日被救出来。

  记者:当时,地震过去后,矿区里是什么情况?

  刘洪坤:我从1985年就开始在矿山干,在清平这个磷矿干了10年。这个矿海拔有2000多米,在深山谷里,从外面进到矿上有七八十公里,平时坐车都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每次去上工,一呆就是一个多月。磷矿里有生活区和工作区,开会时我们在生活区,幸亏有几间房子没倒,我们后来就住到了那里。矿区里本来就没有手机信号,电话线路也断了,我们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过我相信肯定能出去,等我的腿好了,走也可以走出去。

  等待

  痛得打滚绝对不叫出声

  不看杂志上的“死刑犯”

  记者:被困之后的第一个晚上,你们怎么过的?

  刘洪坤:我们从废墟中找出了一百多斤大米、一桶水、几十斤干豌豆和一些腊肉。又从废墟中捡来烂木头,生火烧了点腊肉就算一顿晚饭。大伙儿挤在一起度过了两天两夜。后来,14日时,工长邬明清带着其他人要向山外突围。临走时,他们和我们说,等他们出去报信,就找人回来救我们。

  记者:他们走了以后,就剩下你和米成福了,你们两个人怎么办?

  刘洪坤:他们留下了许多吃的。前两天,我们就喝牛奶、吃饼干,后来牛奶喝完了,我们就吃方便面。矿上总是储备很多食物,吃的方面我们不用担心。到后来,还有几十斤肉呢。房子外面有个水洼,里面有些水,我们澄清了之后煮开。水洼后来也没水了。地震拱起来一块大石头倾斜着,我们就拿脸盆、水桶接雨水。5月31日那天要是没有被找到,第二天我们就没水了,这是最要命的。

  记者:晚上睡得着觉吗?

  刘洪坤:我还好。但米成福不行,他一躺下胸口就疼喘不过气来。每天他都睡不了多久。昨天(指6月1日),我被送到这里,这么好的条件,我晚上12时多睡的,凌晨3时多就醒了。每天都是这样。我腿伤了,他的胸口和脖子也有伤,我们两个人约好了,再疼也不许叫出声,叫出声的话,就会吵到另一个人。后来疼得没办法,就只好在床上打滚。

  记者:那个时候最担心的是什么?

  刘洪坤:下雨,房子漏雨。

  记者:这些天里,你和米成福都聊些什么呢?会不会吵架?

  刘洪坤:刚开始还聊,后来就不聊了。我们都在一起工作好久了,都熟悉。聊家里,聊外面的事,只能让心里更难受。后来几天,我们就不怎么说话了。我那个时候最想的一件事,就是赶紧把腿养好了,好走出去。我这个人,连着走两天都没关系的。我俩才不会吵架,就是你帮助我,我帮助你。我俩一天到晚就想着做东西吃,好保存体力撑下去。我腿不能动,走来走去拿东西的事情就交给他(米成福),我坐在地上切菜、割腊肉。他胸口痛,我就让他大部分时间躺着别动,我也不怎么动。我脾气可好,这么多年给矿老板打工,从来也没和人吵过架。我的原则就是坐下来好好谈。

  记者:两个人被困在一起,不说话会不会很闷受不了?

  刘洪坤:不怕,我们还有12日那天的报纸,还有《知音》杂志。我每天就看看杂志,看了20天还没看完,有的故事看完一遍再看一遍。但有些我是绝对不看的,就是写哪些贩毒、杀人了被判死刑的人的事,我绝对不看,我觉得自己就像被判了死刑一样的。

  记者:肯定想家吧?你的家人这些天都急坏了。

  刘洪坤:你说想不想家里,肯定想,但那个时候,不知道外面什么样,想的话更难受。我不担心儿子,我儿子18岁了,在成都打工,骑车到我住的这个医院就14分钟。我知道他在成都,离得远,肯定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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