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者行动观察

　　-钟开斌

　　由于我们尚缺乏权威的、全国性的、组织性的渠道来动员社会力量捐赠善款及其他形式的参与活动，众多志愿者组织 变成一个个出人意料的“游击小分队”，群龙无首的“千手观音”难于拧成一股绳，整体合力没有得到完全充分的发挥。

　　汶川8级强烈地震发生后，政府救灾行动及时有效，志愿者组织也积极行动起来，成为抗震救灾中一支重要的救助力 量。截至目前参与此次抗震救灾的情况来看，志愿者组织要想更好地参与和支持抗震救灾工作，应当努力在志愿性、组织性、 技能性、多样性、持续性等方面取得更大的进步。

　　志愿性。与政府自上而下救援相比，志愿者组织等社会力量参与救援是自下而上，可以成为政府力量的有效补充，与 政府救援形成合力。正因为具有自下而上的特征，志愿者组织等社会力量参与抗震救灾必须建立在自愿、无偿和公益的基础上 ，而不能实施强制性行为。例如，捐赠必须坚持自愿的原则，每个人根据自己的能力奉献爱心，不实行强迫强行的捐款或摊派 。换言之，志愿者参与抗震救灾，是民众和志愿者贡献个人的时间、精力和财力，在不为任何物质报酬的情况下而为抗震救灾 工作提供各种形式的服务，具有个人化、人性化、志愿性的特征。虽然倡议民众在大灾面前发扬慈善为怀、乐善好施的优良美 德，但对志愿者参与救援工作没有硬性的规定和要求。无论是捐钱捐物志愿献血，还是奔赴灾区救死扶伤、参与现场抢救，都 是志愿者和社会公众个体的自愿选择，体现的是个体的志愿精神、服务意识和社会凝聚力。

　　组织性。社会力量参与抗震救灾必须本着协调有序的原则，建立志愿者协调管理中心，做到信息共享，统筹协调，合 理分工。此次抗震救灾，志愿者过多和无组织的现象值得重视。由于我们尚缺乏权威的、全国性的、组织性的渠道来动员社会 力量捐赠善款及其他形式的参与活动，众多志愿者组织变成一个个出人意料的“游击小分队”，群龙无首的“千手观音”难于 拧成一股绳，整体合力没有得到完全充分的发挥。同时，在捐钱捐物献血之余，众多志愿者在缺乏统一组织的情况下纷纷赶赴 灾区参与抗震救灾工作，由于缺乏统一调度，导致部分灾情信息不对称，资源配置效率不高。有的灾区人力、物力等资源饱和 ，而有些灾区则极缺各种援助，无法把最紧缺的物资送到最急需的地方。部分志愿者赶赴灾区甚至影响到救援工作的展开。大 地震发生后，交通线就是生命线，必须保证便捷畅通。不过，在灾区现场，很多人自己包车或自行驾车去震中，有些人则在主 要道路进行交通管制时绕道小路到达重灾区。虽然心意很好，可是对有组织、有经验的专业救助来说有可能是帮倒忙——例如 ，交通可能因为人为的原因堵塞，治安也有可能因为人为的原因扰乱。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坚持建立一个统一的志愿者服务中 心，推动各种志愿者组织之间的合作交流，让这些组织能够平稳有序地参与到抗震救灾工作中。

　　技能性。地震现场应急救援和处置是一项技术性、专业性很强的工作。当前，我国老百姓和志愿者普遍缺乏地震常识 和抗震救灾技能。例如，2005年江西九江地震所造成的人员伤亡中，相当一部分不是地震直接导致的，而是对地震常识不 足,恐慌、跳楼、惊吓等所导致。对参与现场处置和救援的志愿者来说，他们必须具备一定的专业技能，在保证自身人身安全 的情况下，为专业救援人员和抗震救灾后勤保障提供必要的支持和协助。由于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缺乏必要的抗震救灾、医 疗救护、心理援助等方面的知识和技能，部分志愿者感觉到了繁忙的灾害现场不知道干什么好，“有劲使不上”。为此，赶赴 灾区后，志愿者队伍必须接受政府部门的救灾统一指导，配合政府和解放军的救灾工作，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开展工作。此外 ，大灾之后很可能有大疫，为了保证把疫情控制在最小范围甚至不发生疫情，除了必要的懂知识、有经验的救援人员外，灾区 的人员应该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多样性。志愿者具有“小行动＋许多人＝大不同”的特征，范围广，类型多，具有专业服务、扎根基层、工作规范的 优势，在很多时候能够发挥政府和公众个体所无法发挥的作用，成为政府抗灾救援的“左膀右臂”。它们在配合政府救助服务 的同时，能够发挥特有的人才、资源、信息优势，不断拓宽救助渠道，形成立体化、综合性的救助体系，为灾区群众提供更多 的个性化的服务和救助，满足灾区群众多样化的需求。大灾发生后，志愿者参与的内容是非常丰富的，并不是冲到灾区前线才 算是贡献力量。例如，可以捐钱捐物献血献爱心，向社会发出抗震救灾倡仪，建立心理疏导站，设立避难所，个人腾出各自的 房子供应难者，发布地震自救、避难服务等信息。也可以安抚灾区外的川籍民工和学生，开发抗灾救灾技术，开展地震急救知 识科普志愿者宣传活动，集体抵制各种不好流言。也可以在后方义务劳动或是坚守自己的工作岗位。与此同时，志愿救助者能 主动关心那些不是媒体重点关注的灾区——部分灾区和灾民由于媒体没有报道，大量救灾物资不能及时到达那里，导致这部分 灾区和灾民缺医少药。此外，志愿者组织具有很强的开放性，能够比较迅速地动员组织起来，迅捷有效地进行跨组织、跨地区 甚至是跨国的交流与合作，吸纳各种多样化的资源。

　　持续性。抗震救灾是一个持续性的过程。目前，抗震救灾工作由应急抢险转入全面恢复重建阶段，涉及疫病防治、心 理治疗、孤儿安置、学校重建、经济恢复等多个方面。如何维系社会对抗震救灾工作的热情和支持，是个重要的问题。与应急 抢险阶段相比，善后恢复与重建阶段持续周期长、过程比较平缓，悲情色彩较淡，人们在经历了大灾发生初期的热情捐助后也 开始恢复平静，因而这个阶段更不容易得到社会关注。志愿者组织参与抗震救灾工作的长处在于持续关注，而不在于“赶集” 一时凑热闹。在灾后恢复与重建阶段，志愿者可在物资调配和发送、疫病防治、心理治疗、孤儿安置、学校重建等领域作出贡 献。

　　声誉性。此次强烈地震发生后，因对社会组织的公信力持有疑心，很多人(包括部分境外民众和团体)虽然对捐款捐 物很有热情，但权衡再三还是不得不放弃或是寻找在他们看来认为是可靠的其他途径。尽管此次汶川特大地震发生后社会捐赠 热情非常高，捐款数量很大，但大家最关心的这些捐款怎么用，用于哪些方面，怎么保证这些救灾捐款能够发放到灾民手中。 同时，也有一些不法分子利用网络募捐等方式进行诈骗活动，这既需要民政部强化规范和管理，也需要社会组织加强行业自律 。

　　目前我国参与过各类志愿者活动的总人数已经达到8000万人，但令人遗憾的是，许多志愿活动的实际效果却不令 人特别满意。2007年11月1日起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突发事件应对法》指出：“公民、法人和其他组织有义务参与 突发事件应对工作。”正如此次抗震救灾所表明的，在未来的应急处置和救援中，包括志愿者在内的政府体系外的各种社会力 量将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这也是政府应急管理工作的坚实的社会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