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变迁,中俄关系缩影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7月11日07:32 新华网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林禾发自北京 “半个黑瞎子岛”即将回归,中俄关系再次引起世人关注。

  而对于与过去的“老大哥”苏联和其继任者——俄罗斯的边界纠纷,中国长期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恨爱交织。

  屈辱年代:苏军强占黑瞎子岛

  中俄两国的边界纠纷,最早要追溯自清代。

  1858年,沙俄政府强迫清政府签订《瑷珲条约》,夺去黑龙江以北约60万平方公里。两年后,当时的沙皇俄国藉武力迫使清政府签定了中俄《北京条约》。根据这个不平等条约,中国将黑龙江以北、乌苏里江以东、包括库页岛在内的大约120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割让给俄国。即使承认这一条约,黑瞎子岛在乌苏里江以西和黑龙江以南,也应属中国所有。

  但从签订《北京条约》之日起,俄方就想侵占黑瞎子岛。而真正造成黑瞎子岛领土争端始于1929年。当时,中国东北军将领张学良因不满苏联持续控制在清朝末年由沙俄修筑的中国东清铁路(简称中东铁路),将苏联职员遣送回国,引起武装冲突。国民政府对苏宣战,但中国战败。

  1929年12月20日,在美国的调停下,张学良与苏联签署停战《伯力协定》,同意恢复苏联在中东铁路的权益,换取苏联军队撤出中国东北。但苏军却一直强占黑瞎子岛,不肯撤走。抗战胜利后,中华民国政府和苏维埃政府签订的《中苏友好同盟条约》,条约规定:“中苏两国一致同意江面主权中苏各二分之一。”

  40年恩怨:三次谈判僵持不下

  中俄就黑瞎子岛的归属问题,从1964年就开始了第一次谈判,持续半年时间,但苏联拒绝撕毁沙俄时期与中国签定的不平等条约,不肯归还所侵领的中国领土,谈判以失败告终。

  中苏第二次边界谈判于1969年10月在北京举行,但随后中苏因争夺乌苏里江上的珍宝岛爆发战争,谈判终止,双方在边境陈兵数百万。最终,中国成功击退苏军保住珍宝岛。此后,苏联感到紧张,于是往黑瞎子岛上移民,争端朝着越来越不利于中国方向发展。

  一直到1986年7月,前苏共中央总书记戈尔巴乔夫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发表《苏联愿意在任何时候和任何级别上同中国认真地讨论建立睦邻局势问题》的讲话,为中苏关系带来了久违的暖意。次年2月,中苏双方开始第三次边界谈判。

  1989年5月,原苏联共产党总书记戈尔巴乔夫访华,邓小平提出了“结束过去、面向未来”。此时苏联已逐渐衰败,其许多领导人和学者都叹息,从赫鲁晓夫到勃列日涅夫的最大战略错误便是未处理好对华关系。

  戈尔巴乔夫访华后,中苏关系全面回暖,长期陷于停顿的边界谈判得以重启。1991年5月,时任中国国家主席的江泽民访俄,两国领导人签署了《中俄国界东段协定》。1994年,中俄两国又签定了《中俄国界西段协定》。

  “1991年和1994年签署的这两个协定解决了98%的边界争议。剩下的2%,是黑瞎子岛与银龙岛的争议,其中又以黑瞎子岛较为重要。”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研究所所长陆南泉告诉《国际先驱导报》,“这两个条约是根据公认的国际法准则,本着平等协商、互谅互让的精神,通过谈判,最终达成的协议。”

  政治决断:化干戈为玉帛

  有关黑瞎子岛归属问题的谈判,几十年间一直相持不下。第四次边界问题谈判开始于2001年7月的《中俄睦邻友好合作条约》,当时的中俄两国元首江泽民和叶利钦作出政治决断,一定要解决黑瞎子岛问题。经过多轮谈判,双方最终达成共识,原则上决定平分黑瞎子岛。

  2004年10月,俄罗斯总统普京访华,中国外交部长李肇星和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代表中俄双方签定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和俄罗斯联邦关于中俄国界东段的补充协定》,该协定并已得到中国全国人大常委会、俄罗斯杜马全体会议和俄罗斯联邦委员会全体会议批准。

  协议规定,满洲里东部额尔古纳河上的阿巴该图洲渚归俄罗斯所有;塔拉巴罗夫岛(银龙岛)归中国所有;大乌苏里斯基岛(黑瞎子岛)由于属于哈巴罗夫斯克市区,两国政府商定将该岛一分为二,靠近哈市的一半归俄罗斯所有,靠近中国一侧的一半岛屿归中国所有。

  2005年6月2日,中俄在符拉迪沃斯托克互换《中华人民共和国和俄罗斯联邦关于中俄国界东段的补充协定》批准书。当年6月,中俄勘界工作启动。2007年4月,俄军开始拆除在黑瞎子岛设施。该年9月,中俄黑瞎子岛陆地勘界基本完成。同年11月,中国黑瞎子岛界碑竖立。近日,又传出水上勘界已经完成的消息。至此,黑瞎子岛乃至中俄边界问题的最终解决画上了一个句点。

  在今后新的世界战略格局上,中俄双方共同利益仍将占主流。边疆“秦时明月汉时关”的风光虽仍旧,化干戈为玉帛情景却会成为长久现实,以黑瞎子岛为代表的中俄边界遗留问题必将写进历史。

  教科书上的中俄“领土之争”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刘洋、晓德发自莫斯科、北京 黑瞎子岛和银龙岛勘界的顺利完成,意味着中俄边界争议将彻底结束。但在两国教科书中,关于历史上那些错综复杂的条约和领土归属问题表述,依然还在各说各话。

  中国教科书批沙俄“趁火打劫”

  提到历史课本上的沙皇俄罗斯,新疆库尔勒市初二学生叶子就很生气,原因就是“它对中国趁火打劫”。

  叶子是上学期刚刚学过那一课,该篇章节的标题就叫《俄罗斯趁火打劫》。这本根据教育部2001年颁布的全日制义务教育历史课程标准编写而成的教材,在第二课就详细介绍了中俄签订《瑷珲条约》的经过。其中这一段描述让叶子记忆犹新:俄方为达到侵占中国领土的目的,采取威胁恐吓的手段,派军队在边境昼夜鸣枪放炮,在沙俄的武力要挟和外交讹诈下,清政府被迫签订了丧权辱国的《瑷珲条约》。

  编写者还在这一课后面列了一个表格,按时间、条约名称、割占领土范围、割占领土面积四项,分别将包括《瑷珲条约》、《北京条约》等中俄间数个不平等条约列在上面,其中俄国在《瑷珲条约》中割占的是“中国东北外兴安岭以南,黑龙江以北60多万平方千米”。

  叶子告诉《国际先驱导报》,老师讲课的时候特别让他们“划一下”《瑷珲条约》和《北京条约》,“老师说《瑷珲条约》割占领土最多。”

  其实在上述几个条约之外,中俄双方的第一个边界条约是《尼布楚条约》。在初中历史课本里,这个条约被囊括在“明清抗击外国侵略的英勇斗争”部分,小标题是“雅克萨反击战”。其中提到沙俄在17世纪40年代趁清军入关之机入侵中国东北地区,强占了雅克萨和尼布楚,大肆烧杀掳掠,严重威胁了清朝统治和当地人民的安全。“在多次交涉毫无结果的情况下,康熙皇帝决定用武力捍卫祖国边疆”。而在两次重创俄军后,双方于1689年签订了《尼布楚条约》,“条约从法律上肯定了中国对黑龙江和乌苏里江流域包括库页岛的主权”。

  然而,经过后来《瑷珲条约》等不断割让,本属于中国的上述区域先后得而复失。

  俄罗斯教科书避谈“侵略”

  相比之下,对于1689年签订的《尼布楚条约》,大部分俄罗斯教科书只字未提,仅有个别教材在编年纪事的附录中予以列出,但未作任何诠释。

  由于后来18至19世纪远东在沙俄历史中的重要地位,这一时期中俄领土划分问题在俄各教科书中均有提及,但表述与中国教科书存在很多差别。

  比如,对于沙俄与中国的各种签订不平等条约均一笔带过,未作详细解释,同时也避免使用“夺取”、“占领”等字眼,而更多使用“获得”等中性词汇,且从不提及中国的任何领土要求。给人的感觉是,这些条约是两国对无主土地的归属问题进行协商的结果。

  2007年出版的《高校入学俄罗斯历史教材》中写道,“1858年的《瑷珲条约》和1860年的《北京条约》让俄罗斯获得了乌苏里边疆区。根据1867年与日本签订的条约,萨哈林岛成为俄罗斯领土,千岛群岛主权归属日本”。

  1997年出版的《古代至当代俄罗斯历史》是俄权威历史教材,由莫斯科大学历史系编写。书中写道,“1858年的《瑷珲条约》和1860年的《北京条约》让俄罗斯获得了阿穆尔河左岸地区和整个乌苏里边疆区,俄罗斯殖民者在政府的支持下开始迅速开发这些富饶土地,那里很快出现了布拉戈韦申斯克、哈巴罗夫斯克、弗拉迪沃斯托克等城市”。

  俄民间忧中国“收回领土”

  正是在这种历史表述的引导下,俄罗斯人对远东及西伯利亚地区在历史上属于中国的事实几乎毫不知情。而对于陈述那一段真正史实的言论,普通俄罗斯人都予以回避,同时感到忧虑。正是出于这种情况,“中国威胁论”在部分俄罗斯人心中始终不能彻底消除。

  俄罗斯newsru.ru网站一篇文章写道,中国人对俄罗斯西伯利亚地区归属问题的看法令俄罗斯人感到几分意外,中国教科书上将西西伯利亚直至托木斯克州的土地称为中国“被割让的领土”。中国对西伯利亚扩张的可能性让俄罗斯人感到担忧。

  因为工作关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问题专家姜毅经常要和俄罗斯方面的专家交往,而在交往过程中,对方也曾提到过教科书上的问题。“他们就是担心中方以后会不会还有一些领土要求啊等等,有过不理解,但不是特别多。”姜毅了解到,俄罗斯方面的教科书认为《尼布楚条约》是“不平等条约”,其他的都是“平等条约”。

  正视历史面向未来

  随着黑瞎子岛的一半和银龙岛即将正式交还中国,有俄罗斯专家表示,中国已经不可能再向俄罗斯提出任何领土要求。对此姜毅认为,其实中国从来没有对俄罗斯提出过领土要求,我们说的争议是“边界地区的争议,不是领土争议”。至于俄方对中国历史教科书上内容的看法,没有必要太在意。“中国人写的历史是向下一代传授中国人眼中的历史,我们有这个权利。”姜毅告诉《国际先驱导报》,毕竟这是历史上真实发生的事情,“不能说两国关系现在很好我们就避谈历史了,这不符合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观念。”

  至于中国民间的一些不同看法,姜毅认为应该正确理解两国边界划定的意义。“这是三百年来中俄历史上第一次有了双方都认可的,经过认真勘界,也有文字记载的特别符合实际的划界协定;另外,中国历史上三北地区一直是中国陆疆威胁最大的来源,现在这个问题也解决了。”而对于过去的那些“不平等条约”,姜毅表示,应该抱着一个可行性、合理性和国际惯例的态度来看待。“如果不存在收回的可能性,又导致两国争议不能解决,实际上对中国来说,无论从周边安全和经济发展还是从国际环境角度考量,都是很被动的事情。”(来源:国际先驱导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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